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诗词曲赋、小说剧本

录入：翼王坪 　　 　　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会就要开始了。 　　 　　贵县奇石墟东一片开阔的旷地上，已经汇集了千余观众。旷地 　　东北角一株高大的木棉树下，扎起了彩门。彩门旁，聚集着数十 　　名穿着绸缎的富人，他们是周围百里的头面人物，也是赛马盛会 　　的组织者或参加者。贫苦百姓则分立在跑道两侧。 　　 　　一条小河横贯旷地，把它截成大小不等的两块。跑道从彩门向 　　西南方向横穿旷地北边，通过河上石桥，在旷地南边绕个巨大的 　　弧圈，回到河边，顺河西上半里多路，再经过石桥，回到彩门下 　　面。 　　 　　几个热心的观众，对彩门下的马群指点开了。他们对每年参 　　加竞赛的名驹，都了如指掌。 　　 　　“那匹浑身炭黑的墨玉，是那良村石祥祯的。”一位中年汉子 　　指点着说：“去年它以几步之差屈居第二，今年兴许能中头彩哩!” 　　 　　“看，那匹青色起白花，四蹄各有一撮白毛的，膘肥体壮， 　　多么神气!”一个青年嚷道：“那是石龙墟李三老爷的青龙驹。我猜， 　　它准能得第一。” 　　 　　“你们看!你们看!”一位老农惊讶地叫道：“墨玉后面那匹红 　　骠马，比墨玉高出—头，才真算得是神驹哩。奇怪，去年怎么没 　　见它露面?兴许是哪位老爷新买的吧!” 　　 　　“那是六合村武秀才熊蒙老爷刚弄到手的胭脂骥。”一个与他 　　们素不相识的汉子说：“熊者爷去岁名落孙山，今日一心想用它夺 　　魁哩。好马还须好骑手，熊老爷弓马娴熟，武艺高强，中头彩十 　　拿九稳。” 　　 　　大家都没有异议，一致称赞胭脂骥：“瞧，四蹄多有力~” 　　 　　“听，叫得多洪亮！” 　　 　　“咦？”中年汉子突然叫道；“怪!那邦村石公子去年夺魁时骑 　　的芦花骢咋没来?”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齐把眼光转到彩门旁的人群中，寻找石 　　达开，但没有找到。 　　 　　彩门旁的头面人物们，也在高谈阔论。 　　 　　赛马盛会的主持者韦古三持着花白胡须，对武秀才熊蒙说： 　　“老朽相马数十年，没见过胭脂骥这样的神驹，将其比诸关云长 　　的赤免马，唐太宗之飞霞骠，亦不为过。今日夺魁，舍兄其属。” 　　 　　“韦老先生过奖了。今日群雄云集，岂可小觑，石达开就是 　　劲敌哩。”熊蒙的大嘴上，泛起一丝蔑然的笑意。 　　 　　“哼！芦花骢较之胭脂骥，无异小巫见大巫。熊兄今日定能 　　独占螯头，洗雪前耻。” 　　 　　二人相视，发出一阵大笑。这笑声惹恼了一个人——石达开 　　的堂兄石祥祯。石祥祯武艺极高，秉性好强，雄鸡般好斗，斗则 　　必胜。因此，远近闻名，江湖上给他起了个雅号——铁公鸡。 　　韦、熊的谈话，他句句听在耳里，愤愤不平地用肩膀碰碰身旁的 　　族弟，说：“凤魁，怎么亚达还不来?瞧，熊蒙神气得象中了状 　　元。” 　　 　　“眼看赛马就要开始啦，嗨！”石凤魁叹一口气，焦躁地朝那 　　邦村方向望了又望。 　　 　　太阳已经升起一竹竿高了，还不见石达开的影子。人们都频 　　频向东北眺望，石祥祯兄弟更急得毛焦火辣。 　　 　　“老弟，开始吗?”韦古三低声问熊蒙。 　　 　　熊蒙不情愿地点一下头。 　　 　　“擂鼓!”韦古三把手中三角形的蓝色小旗一挥，很有气派地 　　命令。鼓手们立即插响铜鼓，沉重的鼓点象擂在石祥祯兄弟的心 　　上。 　　 　　鼓声一起，骑手们纷纷拉着自己的骏马向彩门走去。石祥祯 　　兄弟又向后望了一眼，失望地拉马走到彩门下． 　　 　　“二鼓！”韦古三威严地喊道。 　　 　　随着鼓点，骑手们敏捷地翻身上马。勒紧马经，俯着身子等 　　待号令，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可是，第三通鼓却迟迟不响。 　　 　　韦古三暗暗希望石达开此刻赶到，好趁他人困马乏之时，擂 　　响三鼓。两年前，他与石家曾为争卖一块龙眼林打过官司，一直 　　耿耿于怀。今天，他想借助熊蒙羞辱石达开，出心中恶气。熊蒙 　　这时却想：石达开不参加比赛，自己即使夺冠，也会减少几分光 　　彩。他俩频频向后张望，仍不见石达开的踪影。又等了一会，实 　　在等不住了，韦古三才站起身来，慢慢举起手中的三角小旗。 　　 　　就在这时，一阵疾如奔雷的蹄声由远而近。韦古三回过头， 　　只见两匹快马惊尘溅泥，飞鞍驰来。石达开白衣白裤，骑着一匹 　　雪白的骏马——玉狮，银镫银鞍，腰间系的镀金边朱红缎带，在 　　一身银白中分外醒目。他魁伟英武，气势飞动的剑眉下，一双深 　　邃的眼睛，闪射着凛不可犯的威严光芒。他刚满十七岁，在他英 　　俊的脸上，却挂着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自信笑容。只有唇上那层 　　细细的茸毛，才使人感觉到他还残存着几分稚气。 　　 　　他的风姿引起观众的一阵欢呼。熊蒙斜眼看去，暗暗吃了 　　一惊。达开的坐骑玉狮虽不如胭脂骥高大，但更为神骏。头颅的 　　轮廓明晰，肚子圆而饱满，后腹向上收起，四蹄匀称刚劲。它象 　　旋风一般卷来，不时振鬃长鸣，咴宏的鸣声，似乎把其它马吓得 　　矮了几寸。去年用以夺标的芦花骢，由达开的朋友张遂谋骑着。 　　 　　满以为胜券在手，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熊蒙一转念：石达 　　开远道而来，如不给他休息的机会，自己以逸待劳，未必就会败 　　北。他不由自主地朝韦古三递个眼色。 　　 　　所谓“英雄之见略同”吧，韦古三满含怨毒地急将旗子一 　　挥，大叫：“三鼓!” 　　 　　几十匹骏马踏着第一声鼓点，箭出弦般冲了出去。胭脂骥一 　　下子窜到最前面，斜穿旷地，跑过石桥，沿着河对面一片广阔荒 　　地上的弧形跑道飞奔。青龙驹、墨玉等紧迫不舍。韦古三见石达 　　开、张遂谋尚离彩门十数丈，不由得仰面大笑起来。 　　 　　石达开催马驰过彩门，全不理会韦古三奚落的眼光，剑眉飞 　　起，腿一蹬，闪电般冲向石桥。张遂谋骑着芦花骢紧紧跟着。 　　 　　超过了一匹、两匹、三匹……玉狮腾蹿飞奔，已冲到墨玉前 　　面，离青龙驹不远了。石祥祯心头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 　　 　　观众的心重新被提了起来，有人一个劲地高呼：“石公子， 　　快，追上胭脂骥!” 　　 　　“熊老爷，快，石公子追上来了!”也有人这么狂喊。 　　 　　熊蒙不断回头张望。石达开的马虽快，但还落后了一大段路 　　程，而胭脂骥已绕过几里长的弧圈往回跑了。他向石达开投去轻 　　蔑的一笑，得意扬扬地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 　　 　　石达开俯着身子，催马超过青龙驹，紧迫胭脂骥不放。马群 　　最前面出现了一幅激动人心的画面：熊蒙红衣红马，象一团飞动 　　的火球；石达开白衣白马，似一道疾驰的闪电。人们看得眼花缭 　　乱，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白的追赶着红的，“电”追赶着“火” 　　。。。。。。 　　 　　韦古三公鹅似地伸长脖子，两只拳头捏得嘎嘎响，仿佛只有 　　这样才能为熊蒙使上劲。 　　 　　胭脂骥己回到河边，顺跑道沿河而上，眼看就要过桥，而达 　　开距河尚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终点就在前面，胜败几乎已成定 　　局。韦古三舒口气，脖子缩了回来，拳头也渐渐松开。观众中， 　　希望的脸变成了失望，紧张的面孔添上了喜色。 　　 　　前面就是两丈多宽的小河。面对几乎不可逆转的颓势，一个 　　念头在达开脑海里闪过，要想挽回败局，唯一的办法就是…… 　　 　　王狮仿佛懂得主人的心思，以超光逾影的速度冲到小河边。 　　石达开不慌不忙，把缰绳轻轻往上一提，玉狮仰天一声长啸，四 　　蹄腾空而起，直向对岸“飞”去，长长的鬃毛在空中飘舞，就象 　　它长出的白色翅膀。 　　 　　这惊心动魄的情景，使所有观众的心差点都蹦了出来。千众 　　人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屏住气，象千余尊无知无觉的菩萨。只有 　　疾雨般的马蹄，叩击得大地微微震颤……韦古三的脖子伸得比方 　　才更长，拳头也捏得比方才更紧。 　　 　　风在达开耳边呼啸，水在达开脚下奔腾。玉狮从此岸“飞” 　　到彼岸，只不过是短短的一瞬，而在人们的心中，却漫长得象一 　　个年头。 　　 　　玉狮载著达开平稳地落在对岸的一刹那，千余观众同时爆发 　　出阵阵春雷般的呼喊，应和着深山幽壑堑的回音，震得山摇地动。 　　 　　现在，石达开遥遥领先了。熊蒙的心象落在严冬的河水里， 　　冰凉冰凉。他虽然拼命催马追赶，但胭脂骥已成强努之末，无能 　　为力了。韦古三再次缩回脖子，沮丧地闭上眼睛。 　　 　　到了彩门下，石达开俯身拔起插在地上的旗子，向观众频频挥 　　舞。广场上又一次欢呼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待骑手们陆续跑 　　回终点后，韦古三无可奈何地按照古老的风俗，将一个硕大的红 　　绸彩球挂在玉狮颈上。 　　 　　赛马结束，人们渐渐散去。张遂谋、石祥祯、石凤魁等围着 　　达开祝贺，熊蒙却望着玉狮发愣。他平生只有一个嗜好：搜集骏 　　马。看见这匹罕见的千里马竟落在石达开手中，他心里痒得象鼠咬 　　猫抓!想了想，他策马上前，对石达开一揖：“此马可谓稀世珍 　　宝，公子骑术亦世所罕见。一人一马，堪称双绝，可喜可贺。” 　　 　　“见笑了。”石达开谈淡回答，与遂谋并祥祯兄弟扬长而去。 　　 　　熊蒙呆呆地看着玉狮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之外，才怏怏而 　　返。 　　 　　堂弟争回了面子，石凤魁满心高兴，忍不住问：“亚达，哪里 　　弄来的这匹神驹?” 　　 　　石达开疼爱地抚摸玉狮的背脊，不无得意地答道：“此马的来 　　历不小哩。回那邦去我给你们会一个人，让他细细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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