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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入:翼王坪
----曾国藩深知石达开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倘若再不出现奇迹般的救星,那就危在旦夕之间了。 一八五六年(太平天国丙辰六边)的七八两个月,是曾国藩一生征战史上第二个狼狈以致绝望的时期。当时,他领着为数不多而有精疲力竭的军队,与太平天国北王韦昌辉数倍于他的大军在江西安徽交战,互有胜负,形成对峙局面。而就在这时,他的老对手,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颇了清军的江南大营,迅速回师西线,驻军于武昌,洪山一带,与庐州(合肥)的韦昌辉形成了对曾国藩东西夹击的形势。曾国藩困守南昌一带。他清楚地知道无论是军心还是军力,自己都不是太平军的对手,因而给部下唯一的命令是----死守待援! 曾国藩此时四十六岁,正值“不惑之年”,但他却完完全全“惑”于那位仅仅二十五岁的对手石达开了。 这一天黄昏,曾国藩在南昌城内临时官邸的书房里使劲地搔着身上的顽癣----他因满身顽癣,人们私下里都称他“癞龙”。而这些癣,似乎甚有灵性,其痒感是与他心理回动的激烈活动成正比的。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下令斩掉了一名参将。难道杀人如剃头一般的曾大帅还会为一名芝麻大的参将之死而心烦意乱么?当然不会。那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原来,那位参将刚才居然在私下里议论去年的湖口兵败----曾国藩征战史上第一个充满耻辱的纪录。 那是一八五五年二月的事。在此之前,曾国藩刚刚踌躇满志地给咸丰皇帝奏了喜:“长江之险,臣已扼其上游,金陵所需米,石,油,煤等物,来路半已断绝。”依他断言,攻克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乃是指日可待的了。当然,他作出这一预言是有其实践根据的。自一八五四年他率领湘勇团练出师以来,所经湘潭,武昌之役,大获全胜,田家镇至半壁山一战,更将万余号太平军战船焚为灰烬。就在朝野上下将他誉为“中兴名将”之际,翼王石达开挥师驰援西线战场的太平军,站到了骄恣不可一世的曾国藩面前。在曾国藩看来,石达开这个出身于穷乡僻壤角落的年方二十三四岁的细伢子竟敢前来抗衡,未免有些滑稽。于是,他调兵遣将至鄱阳湖与长江接口处,穷途乘石军立足未稳之际,诱其年少气盛的主帅出战,进而一举歼灭之。不料,石达开先行占住了湖东岸的湖口县城,水卡以及湖西岸的梅家洲之后,其水师即杳如黄鹤,只是常常在半夜三更放出堆满柴草硫磺的竹筏,顺流而下火烧曾军水营。这样一来,把湘勇们先前积蓄起来的高昂士气拖散了。他们渐渐出现了愤懑躁动之状。初时,曾国藩并不为所动,他知道这不过是“一鼓二衰三竭”之法。可是,越往后,他搔癣的次数就越多了,甚至怀疑这并非石达开的计策而是太平军兵弱的表现。于是频频遣派战船寻找湖口一带的太平军水师作战。直到二月九日,派出的一百二十艘主力战船被石达开用诱敌深入之计,全部封索在内湖时,曾国藩才不得 不对石达开这位“细伢子”恐惧起来。于是,无数封加急羽书飞送至武昌的塔齐布总兵,广济的湖广总督杨霈。。。。。。八方呼救。殊不知塔齐布杨霈也同时在这时被石达开派出的部队击败了,那求救羽书一封封直送进了太平军手中,犹如射出的箭矢绝不回头。 不待曾国藩从迷惘,惶惑,惊恐中清醒过来,就在二月十一日那个月黑风高的深夜,三十多条舢板在清军长龙大船跟前,从天而降,舢板上的太平军犹如法力无边的天兵天将,急风骤雨般向清军投过去火炬,投过去火箭,投过去刀,投过去枪,投过去哀号和死亡。近三里方圆的大本营,霎时成了一片火海。烈火熊熊,光焰腾空。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白日里赫赫飘扬的黄,红,青各色旌旗,这时变成了一只只在烈焰中挣扎的黑乌鸦。曾国藩不失为足智多谋的统帅,他立即采取了三十六计中的“上计”,手忙脚乱地爬上一艘舢板船,由一些战船掩护,狼狈地向武昌逃去。 倘若曾国藩仅是“狼狈逃窜”,也就不成其为曾国藩了!当他逃到自认为敌军追不到的地方后,忽然当着亲随们长叹一声,随机撩其长袍,跳下滚滚东去的大江。亲随们哪里能眼睁睁看着主帅自尽呢?当然纷纷跳下去打捞他了,谁知,刚把他捞起来,他又跳下去,当然又被救起。直至第三次救起,他觉得可以在奏折上写上“自知无颜于朝廷,当受死罪,然而投江者三,可恨被扈从救起”等辞,去搪塞兵败的罪责了,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往事不堪回首,可是那死有余辜的参将偏要引他回首!不过扪心自问,这些日子里,湖口兵败德往事就一直象噩梦一样萦绕在他脑际。他深知石达开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倘若再不出现奇迹般的救星,恐怕他连“投江者三”也不可能求得了。 。。。。。。(节略)。。。。。。 “大哥,大哥!”曾国荃一进门就这样张惶到很失检点地叫着。 “沅甫,什么事呀!“他不紧不慢地带教训道:“斗乱而不可乱也。再紧迫的事也要做到心动而形静,方不失大将风度。” 曾国荃极不耐烦地坐下,他素来厌恶兄长这一套矫揉的鬼把戏,但又无可奈何。不过,这次他倒要看看,当他把那股冷风从嘴里吹出时,兄长还能否保持“大将风度”。 “细作来报。。。。。。” 曾国藩还没睁开眼睛,但眼皮神经质地弹动了几下。 “长毛朝廷派大员到了石达开那里!” “唔?!”曾国藩终于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 曾国藩见自己的话取得了预料的效果,便故意放慢语调:“其实,看起来。。。。。。唉,也不见得。。。。。。” “到底是什么人?”曾国藩“嚯”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可能是----伪东王杨秀清。” 曾国藩不由自主地又搔其痒来。他搔得是如此急促激烈,使曾国荃在窃笑之余,顿时感到一阵恐惧。如果真的是太平天国第二号领袖人物杨秀清亲临西征前线,那就意味着太平军对南昌清军的合围即将完成,一场毁灭性的打击就要霹雳般降临到曾氏兄弟头上。退一步讲,即便不是杨秀清来,只是来一个携着东王命令的使者,石达开获令后毫无疑问会与北王韦昌辉迅疾合击曾国藩,同样毫无疑问会获得比湖口之战更大的战绩。 两兄弟你望我,我望你,都发觉对方的脸色变得如同死人般灰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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