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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家国梦__翼王坪 - 石达开纪念堂
千秋家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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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清妖剧”与“天国剧”的看法

镝非

  首先坦白招供,只要是我觉得好看的,照单全收。仔细想想,真正被我“收”下的也没几部:大陆的《雍正皇帝》《雍正王朝》《北洋水师》《马江海战》,港台的《江湖奇侠传》戏说乾隆》(1)《戏说慈禧》《少女慈禧》《还珠格格》(1),也就这有限的几部吧。大陆剧中有三部算“历史剧”,不过为清廷歌功颂德的只有《雍正王朝》一部----却也是我最不喜欢的一部。我是因为喜欢二月河小说才把它看完的,可是没再看过第二遍,把二月河笔下有血有泪有爱有恨的人物硬改成满清正气,毫不为己专门为民的共产主义战士,是此剧最令我倒胃口之处。
  
  至于戏说剧,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几乎全把它们当《反三国志演义》看,就是全当他们只是用了历史人物的名字,而和真正的历史人物没有任何关系。《戏说慈禧》的编剧说,“功过对错,我们不做任何价值判断”,制作人说“看历史不悲不喜,只要理解”,还能说什么。
  
  唯一例外的是《江湖奇侠传》,这部拍雍正的片子拍得太好了,名知道是戏说,还是渐渐得分不清楚历史与传奇。有人说它是“神剧”,实在名不虚传。它的立场也很特别,很有“司马公遗风”。它写康熙,写雍正,又写反清的天地会,东海书院,写义不仕清的吕留良,也写视为官为‘我不入地狱谁下地狱’的吕四小姐。写雍正为了止息干戈,满汉一体,有利民生,实在用心良苦,让人觉得不领情的真是顽固不化。但写反清义士们一身华夏傲骨,满腔浩然正气,又怎能让人不肃然起敬!写李卫为官,六亲不认,手段狠辣,简直千夫所指,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力助雍正推行新政,才能保社稷的安定,又让人觉得情有可缘。写吕四娘身负一门血债,绝无不讨之理,但又透过旁人道出,吕门谋逆,杀他们的是大清律,找皇帝报仇文不对题。。。。。。整部电视剧看下来,没有绝对的是与非,每个人都会找到属于各自价值观的结论和感动。然而,这又绝不意味着编剧是没有立场的,在反清上,编剧认为吕门的行为是“白骨无清叹浮华”,在入仕上,编剧认为“无论天地如何蔽,真正的圣人必不能隐,所谓“谁从高山深海过,天风不断紫涛吹””,在雍正继位的合法性上,编剧是支持合法说的,但同样清楚地昭示出其中存在许多永远不可能被解开的疑点。。。。。。但编剧的立场并不会影响他呈现双方的精英之士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的尽忠竭虑,以及双方的“可敬、可叹、可感、可恕之处”,编剧带入了自己的立场,但并不会干扰观众从被呈现出的这一切中去下自己的判断,据我所知这部戏的戏迷就分为“保皇党”和“革命党”两派。(呵呵,瞒你说,我是“保皇党”的忠实党员)
  
  至于《康熙微服私访记》《铁嘴铜牙纪晓岚》《宰相刘罗锅》这类戏,我只在万般无聊的时候才瞟上几眼,实在提不起兴趣。这些剧只说明中国的文艺创作者的“无能”“取巧”和缺乏责任感,有深度的现代剧拍不出来,有质感的历史剧同样拍不出来,于是让现代人穿上古人的衣服唱几段愚民的段子。对比港台一些著名的文艺创作者,我为他们感到羞耻。《戏说乾隆》的制作人有句名言:戏说剧的细节当然是虚构的,可是就重要情节而言,我固然无证据证明它是历史,可你也无证据肯定它是虚构,所以我可以拿来编故事。只要有这个前提,就不会造成重大的历史误导。可是中国大陆的文艺创作者就做不到这一点,拿“铁嘴铜牙纪晓岚”来说,这个纪某人在删改四库全书时使出吃奶的力气迎合乾隆皇帝,说他“铁嘴铜牙”?冷笑。
  
  你说大众口味由“天国剧”向“清妖剧”转,我倒不觉得。我觉得应该说“清妖剧”的拍摄是比较自由挥散的,跟得上人们思想的潮流,而“天国剧”大都太落伍,其水准始终不能超越“样板戏’的定位,当然不会讨好。拿这部《太平天国》来说吧,它口口声声塑造历史和人物,可什么是历史呢?拿大炮轰死一堆鱼虾就是历史么?弄几个人在那花花草草你侬我侬一番就叫人物么?我觉得‘天国剧”的率领与太平天国研究的衰落都是主事者自食其果。中国历史学界把洪秀全当伟大领袖塑造了几十年,到现在不肯公开对人民认错,死要面子活受罪。杨秀清是野心主义者,韦昌辉是阶级异己份子,石达开是分裂主义者和右倾机会主义者,李秀成是投降派或者“忠王不忠”,陈玉成只知道跟着伟大领袖走的向日葵和螺丝刀,再弄个洪宣娇苏三娘来作为妇女解放的代言人,这天国剧还能剩下点什么?
  
  窃以为,寒山网友的《第四种声音》,不仅是对历史文学,对于影视文艺的创作,特别是天国文艺的创作,都是具有指导意义的,如他所说,“持“邪教”观点的,张口闭口就是“腐败”,“内讧”,‘杀人如麻“,“素质低”,“政教合一”,“八十八个老婆”等等等等;说“革命”的,旗帜上又是这般字样“无产阶级”,“下层的反抗”,“军纪严明”,“百姓爱戴”,“天朝田亩制度”,。。。。再有就是一些好心人从中和稀泥:“局限性”,“进步意义”,“光照史册””。。。。。。如果只知道拿着这些做文章,是拍不出吸引人的作品的!
  
  同样,另一个误区寒山也文章中说得非常清楚了:“关于洪秀全,他是一个典型,不过可不是什麽正面的典型。(权术精深,见识浅薄,这是我的评价),用他来代表太平天国,我以为他不配。那段历史比他优秀的人何其多!一谈到太平天国就想到这个名字,这至少是一种误读。有些有正义感的读者总想,洪秀全骗了学术界这麽多年,学术界骗了我们这麽多年,这一回大家可不能再上这老母猪的当啦。在他们大声疾呼的同时,有个幽灵正在墙角嘿嘿冷笑。该记住的名字没记住,不该记住的人却被一说再说刻骨铭心,这也真叫活见鬼。我不是说应该背叛历史,只不过有些名字,实在该被遗忘!”
  
  其实如果能走出这两个误区,天国的故事精彩得很,《天京血泪》几次重播,收听率都极高,就是证明。那是一个充满了传奇,鲜血和眼泪都是火热的年代,“满含忧患的未瞑的双眼,是自悲壮志难酬?还是冥冥中听到了理想破碎的声音?这是冯云山;昏暗的地洞深处,重伤伏地,仰面直视破洞而入的蒙古大将,这是林凤祥;苍髯白发,却发出雷霆般的怒吼,跨下黑骏马闪电般直冲敌阵,直冲死神,这是曾天养;暗夜中身赴危城,然后,万水千山间一个孤独而高贵的背影,这是石达开;寿州城吊桥在身后轰然落下,有一种生命宛若樱花,在劲风中怒放凋谢,这是陈玉成;残阳如血,照着囚笼中那个伏案急书的后死者,他在完成一个注定要被篡改和误读的漫长故事,这是李秀成;十年艰险,万事浮云,中夜起徘徊,往事故人的影子如长江逝水从心底流过,这是曾国藩-------背景是旷野中无数的流民和残缺的尸体,在这一切之上,苍穹低垂。”。。。。。。
  
  如果还是不知道天国剧能拍什么,好办,到网同这几个纪念馆做个访谈,问问这里的网友,自然有答案了。并非天国故事没有吸引人之处,只不过该被诅咒的不敢诅咒,便使其缺乏说服力,该被歌颂的不敢放胆歌颂,更是失败之源。
  
  如果“扬州之日,嘉定三屠”,文字狱,旗汉不通婚。。。。。。这些不能成为歌颂“大清”的阻碍,如果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屠城烧杀,这些也可以作为权益之计被“理解”,又为什么在演天国英雄的时候非得念念不忘他们的“局限性”呢?演毛泽东的时候是否非得强调一下他与杨开慧,贺子珍,江青的关系?演“我党”英明决策的时候,是否也应时时不忘为了中央的每个错误决策而枉死了多少人?
  
  演雍正的时候都能把他手上沾满的异己者的鲜血忽略了去,演天国干嘛揪着某些事不放?观众看的是“戏”,又不是历史书。观众想看的是英雄,天国有,观众想看的斗智斗勇,天国有,观众想看的传奇,天国也有,这还不够吗?《太平天国》放着一大卷可歌可泣有血有泪的英雄史诗不去演,却挖空心思去捏造一堆不存在的钩心斗角你欢我爱,结果造成“戏”不如“历史”精彩的怪潭,怪谁?
  
  我记得有网友评论《江湖奇侠传》时,说它“收集各种史料传说,重新拼凑出了一位有情有义的儒侠兼皇帝的形象,给了雍正一个历史回身的空间”,我们的天国剧,何时才能给数十年来被“局限性论”绑得死死的天国英雄们一个“历史回身的空间”呢?
  
  最后说一句,我最欣赏的和天国有关的电视剧:台湾的《刺马》。天国故事不是主线,主要人物没一个出现,而且与史实多处不符,但是,我却觉得能从中感觉到天国的风貌。
  
  剧中虚构了一位“红孩儿”罗小虎,他的率军偷营显示出天国战士的英勇善战,他最后不屈战死让人感叹天国将士的忠贞。
  
  剧中洪宣娇是一位智勇双全的女中豪杰,她乔装行动,被天地会误以为是清军奸细,但为恐泄露大军行踪,却死都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洪宣娇死后,清军擒了她的女侍卫,钢刀架在脖子上逼她们投降,她们都毫不犹豫地撞死在刀刃上。后来更有人欲寻机行刺马新贻,“为洪统领和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剧中九江城破之战前,有一段林启容的爱侣身受重伤,死前两人互诉衷肠,遥想金田举义的情节,令人感慨万千。
  
  九江城破一节,并没有很宏大的场面,但悲壮的背景音乐中,清将对城头高喊,“抵抗无益,投降免死”时,林启容仰天大笑,问道:“兄弟们,你们有谁是怕死的?”那场面至今令我动容。
  
  剧中马新贻初到天国军中,晚饭前肚子饿急,想吃饭,可是大家却一段接一段的祈祷,好容易祈祷告于段落,他连忙把食物几口吞掉,却听领头人说,“我们再念一段赞美诗”,看看自己盘子里已是空的,大急而倒,两旁兄弟连忙上前,问他是不是病了。这段情节小小地讽刺了天国的“宗教”,但同时又表现了兄弟间真切的关怀。
  
  剧中也有天国将领因对马新贻不满,故意设计陷害他的情节,逼得他决心投靠清军,可见天国之败有其内因。
  
  《刺马》并没有正面反映天国的历史,可是我却觉得它对天国风貌的展现效果远远强于那些所谓的“历史正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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