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纪念、随笔、杂谈、其他 |
有位最近才开始读太平天国历史的台湾朋友对我说,她常常会想,石达开是怎样以一个十六岁少年的心志走入这段历史中来的----也许因为他的行为实在比他的年龄成熟太多,所以人们通常都忽略这点(不了解历史的人们总以为翼王加入拜上帝会时已是一个三履长髯的年过不惑之人),至多不过说一句他“年轻有为”,然后就没有再去深究了。
可是,有时候我又真的会想,这种忽略其实是没有道理的。我不说才干的问题,才干本来就不是非得与年龄成正比的,我说的是思想与情感,一个人在十六岁,十九岁,二十六岁时做某件事,跟一个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人做同样的事,他们的思想与情感状况,可以被单纯地划个等号吗?除此之外,在待人接物上,在气质上,年龄都不该是被忽略的.《此日临歧百感生》中写成玉成闯帐的那段,把英王的个性表现得极为生动,人们一看这故事,也可估计出他的年龄。可是相比之下,翼王的情节----小说中翼王对张遂谋说,“他从小就跟着我”,这话很值得玩味,“从小”就跟着的“我”又有多大呢?20岁。如果从年龄上看,那时候两人相当于大学二年级和初中二年级的关系,就这么回事。 套用寒山的《第四种声音》: 我们听到的大概是这样一些声音:持“否定”观点的,张口闭口就“流寇主义者”“个人英雄主义”“悲观消沉”“分裂主义者”“负气”“卷家当”“轻视民族关系”等等等等;持“肯定”观点的,旗帜上又是这般字样“20岁封王”“逼得曾国藩跳水写遗嘱”“实事求是”“不理会邪教”“尊重知识份子”“不计私仇”“英勇不屈”。。。。。。再有就是一些好人从中和稀泥:“局限性”“对敌人怀有幻想”“政治上极端错误人格上极为高尚”“无愧为太平天国的XXXXX”。 我也不明白,怎地一提起翼王,就非得是XXX主义?就非得和红军比?就非得是分裂?就非得不是分裂? 真正令我遐想的却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年,是何以名扬八桂,竟劳动龙虎汇集的拜上帝会两位头领登门亲访,而且还被当成“三顾茅庐”传于国史? 没有显赫的出身,甚至不是书香门第,一位生于偏僻深山之中的十八岁的平民之后,在还没有来得及建功立业以前,他要如何去与那些个个比他年长,甚至大上他十几岁乃至几十岁的各自非同反响的英杰之士----李开芳,林凤翔,罗大纲,秦日纲,胡以晃,陈承容,曾天养,黄玉昆,张遂谋,赖裕新。。。。。相处?如果赢得这些人的尊重? 在他十九岁,统帅数千官兵,居于万人之上的时候,他是如何令三军心服于这个年龄仅相当于今日之大一学生的年轻统帅?在他以二十二岁的年龄主持安庆易制的时候,他又如何去赢得那些士绅与百姓的拥戴? 在太平天国首义诸王中,唯独他没有加军师头衔,这是超然,却也是种尴尬。他是如何淡然一笑,挥去这种尴尬,去无怨无悔地驰骋在战火的最前方? 洪秀全,杨秀清,韦昌辉,陈承容,秦日纲,胡以晃,黄玉昆。。。。。。定都后太平天的高级将领,几乎全都挨过天父的板子。当他一再推辞东王送上府门的“美女”,当他“正直耿介”地谏言,当他每每出现在战局最艰难的地方。。。。。。他是否真的那么自信,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他也曾想过。。。。。。 当西征大军节节败退,当天国几乎所有名将都对湘军束手无策而失地千里的时候,他“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时”,别人都看到他“谈笑间”,赫赫湘军水师便“樯橹灰飞烟灭”了,但可有谁曾想过那个时候他肩上的压力有多大? 当他明知道家人在劫难逃,却不能和他们同生共死,却不得不逃离天京,当他要求处斩和自己多年并肩做战的秦日纲,当他回京主政时每天面对洒满亲人血迹的王府。。。。。。 当他看到那一面“义王”金牌的时候,是否也有过刹那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回到天京去的冲动?当他目送使者远去的背影,是否已然知道,许多事情,同可能永远都无法说得清楚了? 大渡河畔,当几位王娘义务反顾地迎向死亡,留给他的恐怕却是至死无法挥去的负疚。 当敌人举起屠刀的时候,他是否会想到,150年后,还会有一群人,仅仅为了青史中他如闪电般的那一个身影,而聚在一处,为他上香,祭酒,歌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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