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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五一年，洪秀全领导一万多农民在金田誓师起义。金田起义后，太平军在军事上取得的胜利，正如《天情道理书》所写：“从自由桂林连破兴安、泉州、道州、郴州等处城池，天兵所到之处，战胜攻克，所向披靡，势如破竹，……自武玱而至金陵，地经千余里之遥，关津之险要若何，城池之坚固若何，攻取似非易易，即日可胜，亦将旷日持久而后可耳。乃不过一月之久，由武玱顺流而尔，历江西、过安徽、直捣金陵，毫无阻滞。及至省城，其城垣之高厚，地方之辽阔，实有倍于也省者，攻之宜较难焉。熟知十日之间，一举而成，金陵已垂手而得矣。”太平军这样的进军神速，并能不断粉碎清军的围、追、堵、截，席卷江南，定鼎金陵，其原因是什么呢?毫无疑问，主要的是由于太平军“同心同德，认实天堂路走”；广大人民群众拥护、支持太平军，“万民乐从”。除此之外，如果说还有其他因素的话，这就，是：太平军在作战中运用“阵图”得法。关于这一点，清方直言不讳。《贼情汇纂》写：“逆贼荒诞暴虐，已无人理。惟于军制似有法则。渠贼如杨秀清、冯云山、罗大纲、曾添养、林凤祥、吉文元、李来芳辈，或久为剧盗，或曾充乡勇，于行阵机宜，山川形势，颇能谙习。虽不读书，罔知兵法，然皆谲诈机警，逞其毒焰，竟能成燎原之势者，盖盗亦有道也。”接着又写：“其于阵法也，任意诡造，原无精义，然所习用之牢线阵，可保既败，不至全溃。伏地阵且能反败为胜，故屡用之，不更其法。”甚至，《贼情汇纂》还把太平军的阵图，写得神乎其神。如伏地阵一节就这样写：“贼中散卒，无不知伏地阵者，但遇官军追剿，至水穷山阻之地，忽一旗偃，千旗齐偃，舜息万人数千人皆贴伏于地，寂不闻声。我军急追，突见前面渺无一贼，无不诧异徘徊，疑神疑鬼。贼贴伏约半炊之顷，忽一旗立，千旗齐立，万人数千人，风涌潮奔，呼声雷吼，转面急趋，以扑我兵，我兵一疑不释，又增一疑，而益以一惊，其不转胜为败者鲜矣!”总而言之，太平军作战中运用阵图得心应手，屡败清军，是个事实；太平军运用阵图攻打的城市，有长沙、武昌、南昌，这也有《贼情汇纂》记载为证。所以说，太平军前期军事上的屡屡胜利，与灵活运用阵图作战有关。 　　既然如此，那阵图是什么?阵图，并不神秘，也并非太平军独创，阵图在我国古代早已运用。《史记·廉颇相如列传》写：“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说的就是列阵。同样，《宋史·岳飞传》也写：“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于一心”。不但如此，我国的古典小说，还有说到阵图的。如《三国演义》就有诸葛亮大摆八卦阵。故此，通观有关阵图的记载，阵图就是交战时的战斗队列。 　　 阵图既然是我国传统的军事作战队列的总称，那么太平军在作战中运用阵图，就是继承我国优秀的军事作战传统。当然，不可否认，太平军在阵图方面，有所发扬光大、独创，并不泥古。《贼情汇纂》便有这样的记载：“其于阵法也，任意诡造，原无精义，然所习用之牵线阵，可保既败，不致全溃。伏地阵且能反败为胜，故屡闲之，不更其法”。从这里便可窥见其一斑。 　　太平军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训练阵图呢?这个问题尽管以前有人想到，但由于史料所限，无从解决。《太平天国文献史料集》出版后，可算有了眉目。因为《太平天国文献史料集》19页辑录的《李进富供词》写：“博白、花洲所来的夥党，每人带磺二三斤来造火药。并每人布袋一个，以装衣服。各颗红布扎头，常常操演，分梨头、雁鹅二阵图。”《李进富供词》明白地告诉我们：太平天国在金田“团营”时就训练阵图了。《幼赞王家书》说：“九月十三日花洲团营”，从这里可以确定拜上帝会在金田训练阵图的时间，最迟也迟不过道光三十年十月。 　　我们探讨了太平天国最早训练阵图的时间、地点。现再看太平军阵图靠什么发号施令。《贼情汇纂》写：“临时指挥，其权则操之贼目。其进退开合之疾徐，惟大旗数人娴习”。这一记载，与《行军总要》不谋而合。《行军总要》写：“东方有妖魔作怪，要点四方之兵，即在大青旗之上加一条小三角白旗，传至中央，中央即传至四方，四方之官统带兵士飞赴东方杀妖；或要点南方之兵，即在大青旗之上加一条小红旗，一路传至南方，南方之官统带兵士飞赴东方杀妖……。”由此可见，太平军的阵图变化，军队的或进或退，或左或右，或前或后，或开或合，是随着旗的变化而变化的。旗是阵图变化的信号，也是部队行动的号令。一句 活，太平军以旗传递指挥官指挥部队行动的命令。 　　太平军用旗指挥部队的行动或变成各种阵图，有什么好处?《贼情汇篆》写：“贼中不演技艺，专演急奔。大旗数人，日至所管伪帅处听令，所讲求者，皆接仗机宜，一军用此数人，便可役使万众。略无参差，振裘挈领，深得以简驭繁之妙，贼目何知，想由熟计苦思，不觉暗合于窍要耳。” 　　最后，谈谈太平军运用阵图作战的好处。它的好处就是：一、可以应付情况的变化。《贼情汇纂》介绍太平军的牵线阵后，这样写：“其牵线行走也，此二三十里中，但有官兵迎剿追击，首尾蟠曲钩连，倾刻坌集，可以相救”。《贼情汇纂》介绍太平军的螃蟹阵时，也这样写：“螃蟹阵者，乃贼中三队平列阵也。中一队人数少，两翼人数多，形似螃蟹，故贼中创此名目。逃出难民，及惯与贼战兵勇多知之。贼军平列视我军分几队，即变以迎接。”二、可以充分运用太平天国成员的力量，达到既能造成声势，迷惑对方，又能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大家知道，参加太平天国农民起义，有全家、全族、全村，因此，这就使太平军中不可避免地有老年、壮年、青年、少年、妇女等人，而老年、少年、妇女这些人，相对来说，作战能力差或没有战斗力，主要就是青年人打仗，太平天国金田起义时，有史可查，约一万多人。在这一万多人中，除了老人、少年、妇女外，还有多少较强的战斗力呢?《李进富供词》写：“以前实在打得仗的，有三千人上下”。三千人上下与一万多人之比，约百分之三十。如果这个数字估计过低，再提高百分之二十，太平天国能战斗的人也不过五六千人。太平军以五六千兵力对付清军投入第一线作战的一万五千之众 (清军人数，截至牛排岭之战，仅据奏折记载有以下数字：古州李瑞、镇远两镇兵二千，向荣带的湖南兵二千，云南兵二千，周凤歧带的贵州兵二千，参将成安、游击福谦带的兵勇一千余，云南临元镇总兵李能臣管带的滇兵二千，候补知府刘继祖带的水勇数百名，署陆川县知县张琳带郁林各处壮勇一千二百名，参将丁振刚带督标兵丁三百名，同知向秀带勇六百名，候补知府刘瑞芝督带各委员所带壮勇五百名)，未免兵力过单、众寡悬殊。怎么办呢?太平军只得采取阵图作战，以解决兵力不足。这正如《李进富供词》写：“要逞人多，用女办(扮)男装打过一次。每次打仗，头子派打手当前。”这就是说，太平军在阵图的最关键处用上精兵(即打手)后，则杂以老人、妇女，壮大阵营，助威作战。这样，太平军一方面就能以人多势众壮打手的胆，鼓舞士气；另一方面，又保证打手杀胜后，有强大的阵容冲击对方。太平军运用阵图作战，确实如《贼情汇纂》所写：“深得以简驭繁之妙”和有其独创之处。

原文 发表于玉林师专学报  浏览：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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