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37号馆文选__本馆石达开文章总目和链接__纪念、随笔、杂谈、其他

楚云飞 : 　　 　　不知各位是怎么理解以下这几句的： 　　为此行谆谕，遍告众军民：依然守本分，照旧建功名。 　　或随本主将，亦足标元勋，一统太平日，各邀天恩荣。 　　昨夜半醒来脑中都是五言告示中这几句话，本来镝非兄已为我辨清的事情又自生了疑惑：张贴五言告示之日翼王尚是通军主将之职，从理论上说在军事指挥方面有不容争议的权柄，而“随本主将”杀敌御国原就是“本分”，毫无对立之处，何至于单提出来说明？这里的“或”字只是虚加吗？言外是否还有未尽之意、有我们未知之原委？ 　　猜测： 　　1、离京之举已引起重重猜测，此处特地说明，为平息天国上下之犹疑； 　　2、洪秀全此时已有虢夺翼王指挥权力之举措； 　　3、翼王此日即有远征之念，只是江南战局不利，不能忍心抽足而去； 　　…… 　　 　　 　　镝非: 　　 　　事实上，我想，根据史书记载，石达开是趁天京城“讲道理”的时候，带人偷偷逃走的。换言之，他离开天京，是在不想坐以待毙，又不愿意发动第二次天京事变的情况下，不得已的选择。但是，今后的行址，他还没有完全决定。 　　 　　这是因为，他不知道洪秀全，以及天国上下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行为？因为正如简又文所说，此时他的地位真是不尴不尬，古今少有。他并不清楚，洪秀全是否会宣布他为叛逆，甚至下旨围剿他？天国军民是否会视他为叛逆？假如不是，洪秀全是否还肯承认他这个通军主将？天国将士又是否还愿意听他的调遣？所有这些都没有确定，所以他无法决定下一步的行止。 　　 　　虽然不清楚天国军民的反应，但我想石达开大约是猜得出洪秀全的反应的---他不甘心于就这样承认他的行为合法，让他在天京之外指挥军队的，但是，颇于各方压力，又不敢公然宣布石达开为叛逆。在这种情况下，石达开只能独立一军，不可能指挥太平天国的军队。所以有了“或随本主将”之说。 　　 　　“或”字可以包含两种含义，第一，假如真的全天国的多数军队和将领，都愿意不理洪秀全而“随本主将”的话，他就形同真正的通军主将。不管洪秀全愿不愿意，他依然可以指挥太平军的作战，那也就没必要离开太平天国领区去远征。第二，假如多数人不愿意“背叛”洪秀全的话，那么他会带这些“随本主将”的人另开辟新战场。为什么 石达开在安庆一呆几个月？我想主要是在等天国各地将领的反应。 　　 　　结果他等来的结果介于两者之间。一方面，的确有几十员将领和两三万军队愿意不理会洪秀全而追随他。另一方面，多数将领既不愿意“背叛”洪秀全，又不愿意舍翼王，所以一致要求洪秀全迎翼王回京。再加上洪秀全也深感形势不利，以及此时若石达开当真完全脱离，自己处境不加，于是送了那道简直致人于死地的义王金牌。他当然没指望石达开回京，但借这道金牌，却可以平息悠悠众口的责难，使舆论变成对自己有利。另一方面。 　　 　　对石达开而言，他这时是可以带领追随他的两三万人开始远征的，但金牌他可以不收，天京可以不会。大局危急他却不能不理。于是，他明知道洪秀全虚情假意，但还是答应了其求救的要求。 　　 　　 　　这个时候，存在两种可能。 　　 　　(1)虽然石达开没有回京，但洪秀全并没有收回罢免安福二王而“仍重用翼王”的姿态。因此，石达开当然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以“通军主将”这个职权指挥太平军。 　　 　　(2)石达开在奏章中提出，他不回天京，但是愿意配合全局的作战，因此把他的作战方案上奏洪秀全，而由洪出面调动各军，各将领。当然，同时洪秀全在形式上仍然尊重石达开这个“通军主将”，因此石达开原则上可以随意在太平天国领区行动。 　　 　　 　　我们大家只知道石达开拒绝了回京的邀请，而提出来由他本人先就江西，再入浙江，同时命李秀成与捻军联络，陈玉成回师天京附近(安徽等地区)，三方面配合的作战计划。但是双方当时达成怎样的“谅解”，决定以怎样的关系相处，别说我们，恐怕陈李等将领也未必完全清楚。事实上，如果没有那份提到石达开提出的作战方案的本章，我们根本没有证据证明石达开还在直接参与全局的作战甚至部署。 　　 　　石达开之所以在安庆几个月没有行动，是在等待天国各地将领的反应。假如洪秀全那个时候没有在送义王金牌，罢免安福二王，并表示仍重用翼王，那他可能已经率兵离开天京地区了。(因为他没有名义再呆下去，总不能和自己人抢地盘吧)。但是，洪秀全却在这个时候又赋予了一个行动的名义(不管是直接还是简介行使通军主将的指挥权)。于是，考虑到天国局势的危急，石达开虽然很清楚洪秀全不是真心的，不可能让他如意地指挥军队，而且早晚还会逼他走，但是他还是接受了。 　　 　　再来看，石达开为什么在安庆期间没有去和湖北作战的陈玉成配合？首先，他身边开始只有几千人，想配合也难。其次，他不清楚，如果他率兵行动，和其他太平军部队间的关系如何，所以不可能直接介入本军的战场。如果几支互不相属的军队同时参与一场战争，可能造成极大混乱。这也清楚地解释了为什么石达开早不离开安庆，晚不离开安庆，偏偏选在送“义王”金牌的使者离开后不久离开安庆？因为那位使者终于使他可以找到自己在太平军中的位置了。 　　 　　再看他为什么不援救九江？如果他可以如意地指挥十几万军队，当然可以援救九江。不过他应该清楚洪秀全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想他在向洪秀全提出自己的战略时，根本就没提这种需要以自己直接指挥十几万军队为前提的战略。他提的“援赣入浙”的战略，是以自己直接指挥两三万人，而与其他部队配合的行动方案。从这点看，我更倾向于石达开拒绝回天京，但间接地指挥并参加着太平天国的军事行动。 　　 　　既然石达开本人所率只有两三万人，当然不太可能去援救九江。当时九江重兵云集，这两三万人进去，极可能与对方陷入混战中无法自拔，不可能其扭转乾坤的作用(看后来的安庆保卫战就知道)。所以石达开选择了避实击虚，他没有直接前往九江，反而绕道去救另外两座江西重镇--临江和吉安。如果他能够顺利地救下这两座北部的城市，就可以回师向南，再救九江。当年石达开困曾国藩与南昌时，就是这样避开对方的精锐，从临江，吉安切入，直逼南昌，结果九江之围不救自解。这一次，我猜想石达开仍然很有可能想攻南昌，虽然不至于“不救自解”，但可以与九江守军对围困九江的清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里外合围，使其腹背受敌。这比直接将两三万军队投入与湘军精锐的证明鏖战中高明多了。 　　 　　关于临江和吉安之战，另文再述。如果石达开真的援救为虚，拉拢部队为实，不会在这两座城下战得那么艰苦。中间甚至6天急行军200里。而如果石达开愿意救临江和吉安，没有理由不想救九江。说他因为和洪秀全闹别扭所以不救九江，而故意去救重要性不如九江的临江，这实在难以令人置信，难道石达开救临江就是为了像洪秀全示威，说“我愿意就谁就救谁，就是不理你”么？石达开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 　　 　　纵上所述，如果把石达开的军事行动列入天京全局的考虑，那么他的每个行动都是可以合理解释的。而如果不承认石达开是为了配合天京方面而作战，那么他所有的行动都只能用“流篡”来解释。我觉得宁可咬定他是无目的的流篡，也不接受明明可以解释的军事目的，实在是很奇怪的事。 　　 　　事实上，如果石达开当时不是为了顾全江南的局势而在浙江福建徘徊了那么久，当时是他兵进四川的最好时机。那个时候四川境内起义军风起云涌，而清军的势力还很弱。所以李蓝的起义军可以纵横四川。等他后来再想入川时，形势已经困难多了。 　　 　　 　　楚云飞 ： 　　 　　看看有多少共识之处： 　　 　　1、既然从天京“逃”出，与天王之间的矛盾就是任何一个有智识的人都可以感知的，不作任何表示反而更加启人疑窦、动摇军心，那么五言告示是一个姿态，以安天国上下猜疑之心，“等天国各地将领的反应”很有道理，在此时他一定对以后的道路有过基本打算，或者有几种选择，而在没有得到一个“反应”，没有足够信息量的情况下，任何设想都无现实意义。 　　 　　2、对等来的结果他有多少是在意料之中的已难以判断，而此时他与天王取得了一项默契：不以清军渔翁之利。在这个前提下，各人都有所让步：天王默认事实，翼王力挽狂澜却不免处处小心避嫌，仗还要打，如何措手却平添了许多难以言诸的尴尬。默契的基础是危机的局势，一旦战局稍转，微妙的默契也就无比脆弱。 　　 　　3、完全同意你关于石达开在安庆期间无法投入周围战局的看法。困难不在于人，而在于身份，在于不了解旧日战友此刻的想法和可能的反应。 　　正是因为许多用“流篡”来解释石达开此段时间军事行动的说法使我无比困惑：为什么两年前还大破湘军的翼王突然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会毫无方向？对全局缺乏把握到徒自做毫无目的的军事行动？连我这样的军事白痴也不能不怀疑，这样的解释又怎“奇怪”二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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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2/4/24 6:54: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