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自l960年担任团市委书记,直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中被“夺权”。在那六年多的时间里,市委书记分管青年工作的一直是谷云亭同志,所以,我同他接触较多。
云亭同志平易近人。他说话不多,思想深刻,解决实际工作中的一些问题,常常以辩证唯物主义加以分析。我从云亭同志那里学到不少东西,给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很强调实事求是的精神。 当时我市和其他省市一样,共青团的工作重点第一位是青年工人,其次才是学生。云亭同志提出,团市委工作重点应该放在各级学校学生方面。他说:工厂里有党和工会做工人群众工作,共青团开展活动,常常要同党、工会争青年工人的的业余时间,而学生中除大学有个别党员外,只有共青团、少先队组织,学校里的工会只是做职工的工作,不做学生的工作,所以,全市几个群众团体应有分工,共青团应把工作重点放在大、中、小学学生方面。我觉得云亭同志这个意见很有道理,但思想上有些顾虑。我问:天津是一个工业城市,这样做同依靠工人阶级建设城市没有矛盾吗?改变全国、各省市和我市的传统做法没有什么问题吗?云亭同志笑笑说:不要怕,实事求是嘛! 云亭同志很重视青少年的品德教育。他说:儿童、少年时期在潜移默化中形成的优良品德,对一个人的一生影响很大,所以,要下力量做好中、小学学生的工作。1964年筹备团代会的工作报告照例是面面俱到,把共青团各个方面的工作都讲了。当时报上开始刊载雷锋的事迹,但还没有发表毛主席及中央领导同志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号召,云亭同志说我们的工作报告中只一般地提到学雷锋,是不够的,他要求团代会要突出学雷锋,要在全市开展学雷锋的活动,培养青少年的优良品德。他还说:不仅青少年应该学雷锋,团的干部、领导干部都应该学雷锋。雷锋做到的,我们很多干部没有做到。 我最难忘记的是文化大革命开始以后,我在一次批斗会见到云亭同志的情况。那时市委己不能正常工作,我己多次被“揪斗”,没有办法找云亭同志,也不能同别的同志谈话。有一次在体育馆开批斗会,会前,几个红卫兵把我推进一间小屋子里,我看见云亭同志己坐在那里。他更加消瘦了,但神态还是那样泰然自若。红卫兵们进进出出,我趁他们都不在屋里,赶紧问云亭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应该怎么理解?云亭同志明白了我指的是什么,他说:我和你一样不理解。我问:没有办法找领导了,也没有办法集体讨论,遭到这种问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说:谁也不用找了,就靠自己的头脑判断是非,凭自己的党性决定言行吧,不是说在大风大浪中学游泳吗?接着又说:你身体不大好,自己尽可能注意吧,身体顶不住就没有办法了。他说这些话,象平时一样平静。我参加革命以后,虽然在斗争比较复杂和领导人不在本地的情况下作过几年地下工作,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象“文化大革命”那样的大风大浪,云亭同志那儿句话和他的镇定神态,在那以后几年我所经历的艰苦岁月中,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最后一次见到云亭同志是在1978年初。当时已打倒“四人帮”一年多了,但天津仍是解学恭捂着盖子。我在北京有机会见到当时担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的胡耀邦同志。耀邦同志说:天津的问题,中央是知道的,希望天津的同志们自己努力争取解决天津的问题,中央是会支持的。他问我,云亭同志身体好吗?要我向云亭同志转告他对他的问候,并把他的话告诉云亭同志。我到天津后赶紧把这一情况详细告诉了云亭同志。云亭同志露出笑容,很兴奋,连续问我:你是见到了胡耀邦同志了?是哪一天见到的?他对你说了哪些话,让你转告我?云亭同志还重复着耀邦同志关于天津问题的话,问我:他是这样说的?我都作了明确肯定的回答。云亭同志郑重地说:我明白了。接着他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处境很困难啊!然后他又用肯定的语气说:我明白了,我努力争取。 过了不太长时间,我听说云亭同志病了。我立刻想到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情况。我并不了解他当时工作困难的情况,但是我相信,他是在困难的条件下,为公正地解决大批老干部的平反和工作安排的问题,为解决天津的问题,在十分繁重的工作中病了! 我去第一中心医院看望云亭同志。他已是第二次发病,作过手术以后,没能恢复正常的意识。我隔着玻璃窗,看到他无力地睡在床上。我默默地回忆着云亭同志,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在体育馆见到他的情况,还有我最后一次去见他的事。 |
原文 发表于《谷云亭》 浏览:668 |
| ||
| ||
新增文选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