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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把这篇贴上来讨打了…写得不好,還望姊妹們多指教啊.)
清风明月 一. 夜深了,刚才下过雨.身边的空气是潮湿而清新的.我坐在松树下的盘石上,看着天上的微云渐渐的散开,露出一弯新月. 这样的夜晚,总是让人感觉头脑清醒而且宁静.所以我喜欢一个人在这时候溜出来,在我所熟悉的这块山顶的平滑的石头上,也许什么都想,也许什么都不想.就这样坐着.抱膝望着那一轮明月. 说起月亮.总是有一种难言的亲切感罢…因为它很光明.是在黑夜里的光明.也许也因为,我的名字里面,有一个”月”字. 我问爹爹,为什么给我起这样个名字呢?月英月英,这有什么意思呢? 爹爹看着我,十分平静的回答:”那是因为,妳的娘很喜欢月亮.她还告诉我,我们的女儿,一定要是个女中英杰.”我那时还小,却分明看到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还想再问,问关于我那毫无印象的娘的一切.但是他只是慈爱的拍拍我的头,让我出去玩儿了. 总之,我的名字,是我娘给我取的.女中英杰…我常常幻想,娘一定是个有着巾帼豪气的,很要强的女子.所以,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不让须眉罢.但是爹爹从来没有这样要求过我,也没有逼着我要像男孩子一样念书习武.但是据爹爹说,我五岁的时候,就会去翻他竹架上的一堆古书,随手抓了起来,便嚷着要他读给我听.爹爹的朋友们,都啧啧称奇.说这个女孩子,绝对不寻常.爹爹想起了娘临终时说的话,也觉得我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于是就把我当男孩子养,教我读书识字.诸子百家,诗词歌赋,短短几年,家中的书,几乎都让我读遍了.爹爹和他的那些”名士”朋友们聊天的时候,我也不避开,就坐在那儿听他们聊,偶而发出一两个问题.而我提出的问题,总让他们一阵惊奇欷嘘,都说这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问得出的问题,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孩子. 我嘴上不说,心底里却想: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有卓越的见解,他们所谓经纶之策,难道就只能属于男人们的吗.其实…也是.不论是在古书上,还是在爹爹他们纵论天下事的时候,都是说一些男人们打来打去的事情.没有一个女孩子.爹爹有时会很怜爱的看着我,说”可惜呀,可惜.你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女孩子在这个年代,是没有出路的.除了嫁人,相夫教子.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 有一回,爹爹生日,那些名士朋友们,都来祝贺,有些还带着他们的儿女.于是我们便在庭院里玩耍.跳格子跳累了,女孩们便聚在一块儿聊天.下午暖暖的阳光照得我昏昏欲睡,这时候忽然--- “阿英,”庞雪---爹爹的朋友,庞德公的女儿,忽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睡着了?我们正说到你呢,都没听见?” 周围的女孩子看着我,都掩面偷笑.我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疑惑的目光投向庞雪.她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一下便看出来了,隐隐猜到了几分.”什么事,你直说罢.” 庞雪不好意思的开口,婉转的问“阿英,你…从来没想过嫁人么?”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一群女孩子都期待的看着我.”怎么光会说我,你们呢?” 几个女孩子害羞的低了头,有几个在那儿眉目传情,谁也不肯先说.我摇头一笑,目光直盯着一个有着圆脸蛋儿的女孩. “妳先说.” 她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小声的开口“只要嫁个会耕田的普通人,能照顾我.也就是了.” 她推了推庞雪,”你呢?” “我…”庞雪的俏脸抹上一层红晕.”要嫁,也要嫁个像爹爹那样的读书人.做到刺使,太守那样的丈夫.” 女孩们都笑了.”好大的口气,不怕打嘴!””要嫁谁,也不是妳说了就算的.” 庞雪被弄得很是尴尬,她扯了扯我的衣袖.”妳还没有说呢?” “我…”我正要说,爹爹笑着走了过来. ”爹!”我娇嗔着扑过去,他一把揽住了我.“好哇.说说看,英儿要嫁个怎样的丈夫?” “我不嫁.我一辈子陪着爹爹.”我撒娇的说.女孩们都惊讶的望着我. 爹爹大笑起来,捏了捏我的鼻子.”就会说嘴!不嫁人,陪着我这个老头儿怎么行!” 我摇摇头“要嫁么,也要嫁个风度不凡,智慧超群的奇才.就像…”我想了一下,说”就像管仲,乐毅那样的将相!否则…我宁可不嫁.” 爹爹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说不出是喜悦,是惊讶,还是悲伤.也许都是. 几个女孩子都面面相觑.因为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管仲乐毅.只有庞雪读过一些书,她倒抽了一口气,无比惊奇的看着我. 我怎么也料不到,当初随口说的那句话,竟然成为了一个可爱而又可怕的预言.因为这句话,我拼尽了一生的欢笑和泪水. 二. 又是一个清风斜阳的下午.爹爹和他的朋友们在那儿聊天.我也照常坐在旁边听.只是听着听着又犯困了.因为他们又开始字句钻研那些经典.我读书的时候,从来是不求甚解的.因为我对其他的东西更感兴趣---机械. 实在是要睡着了.只好起身出去外面走走.绕到了小屋后面,我椅在水车旁的竹子上,吹着夹带竹香的微风,听着潺潺的水声,头脑也清醒了过来.我把手伸到水车下,感受着凉凉的清水流过我的指尖.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静静的看着水车缓缓转动了.我喜欢水车,也喜欢水.常常在这儿待着,就是一个下午. 记得当初,是花了三个小时弄懂了水车是如何转动的.那还是爹爹给我解释了好半天.然后,我便吵着他带我去水磨坊,那次一待就是三天.再来,我便看到了<战国策>上面鲁般的故事.关于机械的制作和运用,竟比那些战略权谋更吸引我. 据说,鲁般心灵手巧,善于发明创造.他造了一只木鸢,每敲击机关三下,就可以乘木鸢飞起来.我看到这儿,马上激动的跳起来去找父亲,问他这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会飞的木鸟,甚至还可以用来探视敌国的军情.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么在作战的时候不是会容易许多吗? 爹爹早已经习惯了我这个样子,异于平常女孩的问题.因此也没有太惊讶.他只是微微一笑,说:”这只是书上的传说罢了.现在并没有会飞的木鸟呀.就算曾经有过,作法也早已失传了.” 看见我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爹怜惜而无奈的笑道:”我就知道,英儿不同于一般绣花织布的姑娘.以妳的才气,若是一个男子,将来定能在这乱世有所作为.” 我懂得爹爹的无奈和疼惜.他的意思其实就是:我虽然有惊人的才华,满腔的豪情,但身为女子,也难以施展抱负.终是枉然.最后,免不了默默的嫁人,生子,在柴米油盐中渡过一生.一个寻常的女孩子应该渡过的一生. 很可惜,我偏偏过早的明白了这一点.但我不信天命.我相信我能对此加以改变---即使希望渺茫. 我开始搜集关于机械制作方面的资料,没日没夜的与削刀和木头混在一起.爹爹知道我企图自己制作出会飞的木鸟,只是摇头笑笑.他越是这个样子,我就越不服气.心想我一定要作出来让你看看. 结果,木鸟还没有作出来,倒是做出了会走路的木人儿.当我把那小木人拴紧了发条,让它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的时候,爹爹脸上的喜悦和惊诧使我不无得意.以后,我又做出了会拉碾的木驴,只要拴上了发条,碾出来的米可以够我和爹吃上十几天.客人来到我们家,看到了端茶奉水的木童儿,都惊得堂木结舌. 爹爹笑说,他这个女儿,可以顶上三个人.木人自动开门,可以省个门丁.木童自动奉茶磨墨,可以省个童儿.木驴自动拉碾,可以省一条驴,一个杂役.可是我并不因此而满意.我在想,如果把这些从家事扩展到国事,普及到民间,可以节省不少人力.对于经济和军事都会有很大的帮助.那就不只是顶上三个臭皮匠了.而是顶上千千万万的人. 爹爹听了我这个想法,不禁赞叹:”就是男子,也不及我的英儿呀.”看见我得意的样子,他又半开玩笑的说:”只怕…只怕将来你谁也看不上,要嫁不出去咯.” 我红了脸儿,嚷道:”爹爹只会拿我取笑!不嫁人怎的?我一辈子陪着您!”爹爹笑着把我揽入怀中. 我还真的谁也看不上.我瞧得起的男人,也就只有我爹和那些名士叔叔们.比如说水镜先生,庞德公他们. 我以为,我的一生中,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能让我衷心的敬佩,倾心,甚至愿意为他付出我的一切. 可是,我完全想错了. 三. 隆中的岁月,是平静而清幽的.天天一样摇曳的竹林,每当微风吹过,它们就好像在互相说着悄悄话.年年一样潺湲的溪水,清澈而又欢快的流动着,好像唱着一首尘世所无的,那样悦耳动听的曲子.春林烂漫,漫山遍野都是随着温柔的南风摇摆着的,殷红的罂蓿和淡黄的野菊.夏虫蝍蝍,和着田里农夫们劳动时嘹亮的歌声,好不热闹欢快.秋天的隆山,没有一点儿的萧瑟,而是山坡上金黄的稻穗,在夕阳下暖洋洋的晒着,空气里四处浮动着稻香.冬日里漫天飞舞的雪花,衬着傲雪而立的白梅,烂银将这山河大地砌成了一片银色世界. 我就在这世外桃源,一天天的长大.十八岁生日那天,我那些幼时的玩伴们来为我庆贺.她们都和我一般年纪,却大部分已经出嫁生子了.看我仍然待字闺中,都为我担心.我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专心的沈浸在诗书韬略,琴棋书画之中.当然---还有机关制作. 爹爹呢,也不大为我的婚事操心.不过,已经有好几家前来提亲了.我一个也看不上.甚至我细细的观察,他们之中有好些人,是因为看中了爹爹的名望,想藉此提高自己的声誉.还有些人更可怜,竟然是看爹膝下就我一人,想要在爹百年之后,继承他的家产.对这些人,我都一口回绝.到了最后,我干脆跟爹爹商量好了,对外放出声音,就说我长得黄头发,黑皮肤,丑得见不得人.在这之后,果然前来提亲的人大大减少了.我和爹每提及此事,不免相对大笑.世人大多重貌不重才,更何况是在这讲究”郎才女貌”的时代呢. 我那些女伴们来看我的时候,都责怪我.不明白我和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说:”妳不想嫁人就算了,何必对外人说妳生得丑呢?妳就一点儿也不在乎人家的评论么?” 我笑道:”你们看我,生得丑么?” 庞雪这时候仔细的端详着我:”说妳头发黄么,还真有些儿黄,可是这样润泽的深棕色,却也好看.说妳皮肤黑么,好像…也只比我稍微黑一点儿.”---庞雪之所以叫”雪”,就是因为她有着如雪一样晶莹洁白的肌肤. 其它女孩们都捧腹大笑起来.她们有些甚至对我说,若我生得不美,天下再无美人. 可是偏又有一种说法,叫做”红颜薄命”.长得好看,尤其是女孩子长得好看,有时候真不是件好事.别的女孩比生命还要爱惜的容貌,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件附属品. 我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总在晚上跑去山顶看月亮.送走了她们之后,我换了男子的装束,并且罩上了面纱,才出门去. 一样抱膝仰头望着明月,今晚的月亮,好像特别的圆,也特别的亮.映着地上皑皑的白雪,柔和的光芒使人的心也变得轻柔了. 我就那么拥着大衣坐着,不知坐了多久,我身边开始飘起了细细的雪花.落在我的肩上,裙襬上.这样美丽的明月之夜,我实在不愿意回去.只是夜已经深了,又下着雪,带着些微寒意.我站起身,正要沿着那石头小径下山回家去.可是这时候我却隐约听见了琴声---如雪花飘落一样的幽静,又像月光一样自然的流泻.我不禁停了脚步,征在那儿听着. 过了不久,琴声中和入了歌声,那样的和谐,悦耳.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月亮在唱歌,不然怎么会这么醉人,这么动听.清雅温和之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也许我没有发觉,我正朝着那琴歌声的方向走去,甚至当我看见了月下的那个抚琴而歌的身影,我也没有多么惊讶.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像见到月亮一样,心头沁着亲切,喜悦.今晚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了似的. 他的衣衫是雪一样的洁白,被晚风吹得轻轻飘摆,更显得洒脱飘逸.月光照在琴弦上,发出朦胧的光辉,映着他玉雕一样的面容.雪花则在他修长的指间温柔的飘落.他也在望着月亮,嘴角边好像在微笑,可是他微蹙的长眉,又好像在深思. 我终于听清楚了他唱的是什么: 一夜北风寒 万里彤云厚 长空雪乱飘 改尽江山旧 仰面观太虚 疑是玉龙斗 纷纷鳞甲飞 倾刻遍宇宙 骑驴过小桥 独叹梅花瘦 我被曲中深邃,广阔而又幽远的意境深深的感染了.以致于我没有发觉,自己也和着唱了起来. 他却发觉了,向我看过来.一双眸子如星辰一样明亮,又如水一样清澈.睿智的光芒以及纯真的笑意,使我不自觉的迷醉了.好像掉进了一个朦胧而又美丽的梦,却又极端的清醒. 一曲终了,他站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你…你是月亮么?”我没有想到,一向聪敏机灵,善于言辞的我,竟然说出了这样蠢的话.但是---我真的是这么认为. “你说的,对了一半.”他狡黠的笑着,我惊疑的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应答.原来我在他面前,是显得这样傻,这样无措. “但是,你要这样叫我,也未尝不可.”他接着说. 我忽然有些恼火---这个人实在太狂傲了.偏又这么聪明!我冷冷的说:”那可不行.月是我的名字.难不成你名字中也有个月?” 我得意的想着…这回也要教他百口莫辩了.他的名字中,绝不会恰巧也有个月字. “你说的没错.但我的名字中,却有亮这个字.” 我又好气又好笑.低骂了一声:”无赖!”转身便要走.可是我却忽然留恋的停下了脚步.我今天是怎么了---我从来不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驻足,回首.他仍站在那儿,深邃而随意的笑着. 我忿忿的一跺脚,这次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下山.脚步比平常快了许多,也凌乱了许多. 将到家时,可见窗口透出温暖的光线.爹还在灯下看书,等我回来. “英儿.回来晚了?” 我冲他笑笑“让爹爹担心了.” 爹看着我满身的雪片,微微有些慌乱的神色,只是摇头笑笑”快去睡罢.” 我回房换下了衣裳,却无一点儿睡意,只是抱膝坐在窗前,望着那一轮明月,也不清楚自己想了些什么.直到晓月西沈,我才模模糊糊的睡着了,梦中隐隐约约的,缭绕着那晚山顶上的琴声和歌声,它们化成了一阵轻烟,如夜晚的浮云,环抱着我,将我轻飘飘的送上了那放着无比明亮的光芒的月. 四. 接下来的几日,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度过的.只知道,雪越下越大,冰越积越厚.月儿一天天的变圆,又一天天的变弯.它变圆的时候,我便欣喜.而当它渐渐残缺,我竟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几次我到了门口,拿起大衣,便要再去那山顶.可是外面往往飘着大雪.就算雪停了,我也总问着自己:你是真的想去么… 结果我总是摇摇头,黯然的回到了屋里.我的手拂过琴弦,带起一串清幽而忧郁的音---就像那晚我所听见的,一样. 我坐下来,调好了琴弦.对着月亮低吟: 孟冬寒气至 北风何惨栗 愁多知夜长 仰观众星列 三五明月满 四五蟾兔缺 客从远方来 遗我一书札 上言长相思 下言久别离 置书怀袖中 三岁字不减 一心抱区区 惧君不识察… 泪水不知何时充盈了我的眼眶.指下的泛音好像外面屋檐上的冰珠,也好像我的泪.那样的冰凉… 我忽然一惊---我从来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我… 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我的肩.是爹爹.我赶紧一抹眼睛,抬头对他笑笑.但怎么瞒得住他. “英儿,你的琴声,变了.” “爹爹…”我想说些什么,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从爹的眼中读出了一丝疑惑,但是他理解的对我微笑.我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爹,别担心.英儿没事.” 爹笑了开来.眼中闪着一丝狡黠.我马上跳了起来.”好啊.又有事情瞒着我?” “猜猜看,爹这回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他的手背在后面,轻轻摆动着. “我猜不出.”我绕到他身后,要去抢他手中的东西.那似乎是一张薄绢. 爹无奈的把丝绢交到我手中,叹道:”这么大了,还是这样蛮横…” 但是他马上就听到了我打开薄绢时欣喜的惊呼声---“连弩!!!” 微微泛黄的丝绢上赫然绘着一把精巧的弓的形状---传说中的连弩,可以一次射出十支箭.但是我试了好多年,最多都只能射出三支. 爹爹看着我开心的样子,欣然而慈爱的微笑着. ”多谢爹爹!”我亲热的抱了抱他,他拍拍我的头,然后我就一头钻进我房中那个堆满木器的角落,没日没夜的钻研起那幅丝绢来. 整个冬天,我几乎都和木器,丝绢,削刀混在一处.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暂时忘掉那时圆时缺的月亮. 冰雪融化了.在门前流成一滩滩积水,又流出了庭院.我以为,那晚的歌声和琴声,也会从我冰封的心里融化,就那样流出去… 但,我又错了.它们没有流出去.而是流进了我心中更深的地方. 五. 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阳光粲然,竹影摇曳.我把弄着手中的连弩,窗外的春光烂漫好似在呼唤着我. 我换上了轻盈的春衫,挽了男子的发髻,罩上面纱,又从墙上摘下配剑---我想为我的连弩寻找合适的木材. 走在山道上,偶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风动竹叶发出清脆的声响,彷佛碎玉互击的声音. 很快便将到山顶,进了松树林,光线给树荫遮得黯淡下来.越往里走,越是高大的松树.我心中暗喜,这样的木材可要比竹枝坚固得多,但愿这回连弩能成功的多射出几枝箭…我走到一颗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垂着长长的树须的树下.它的枝叶很是整齐茂密,我看准了左上方一条手腕那么粗的树枝,然后拔出了配剑,夹着疾风,刷的一声斩落. 树枝应声而落,可是眼前忽然白影一晃!我以为是阳光迷了眼睛---不对!那是一个人!我的剑在半空硬生生的止住,害我差一点儿扭到手腕.剑锋离那个人的颈子只有两吋!若是这一剑下去后果真不堪设想…我定睛看着眼前的人,如剑的长眉,清澈的双目---是他!...怎么会这么巧?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就楞在那儿,闪着寒光的剑锋仍然指着他的咽喉.他却直直看着我,眼中漾开了笑意---他居然在笑!我回想着适才的惊险,他不闪不避,也没有一点儿惊慌的神色.还是那一袭飘然的白衣,头上绑着白色丝带,手中握着竹简.澹定从容得让人感到美丽而又危险! “你可吓了我一跳.”他开口了,似乎是很随意的说出这句话. “明明是你吓到我的么!”我惊魂未定,嗔怪着.还剑入鞘时我才发现我的手都软了.几乎把剑掉在地上. “明明?”他侧头一笑.”你这人说话真有趣.” “有什么有趣的?”我挑眉看着他.微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读书迷得听不见声响?又为什么在后面待得好好的,偏在这时候冒出来?差一点儿就砸到你了你知不知道?” 其实,看他的样子和举止,就能明白他完全是个读书人.既不会武功,也不懂得闪避.可是利刃在前,生死一瞬,他竟然毫不害怕.事后还谈笑自若.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尤其是这样的年轻人. 他仍然抿着唇笑.笑得我有些局促起来.”你…” 他这时候却俯下身去拾起了我斩下的树枝,微微躬身,双手捧着交到我面前.那样子好像是在说:”我吓到你了,这会儿给你赔罪了.” 我楞了一下,接过树枝.一时也没了脾气.”谢谢.”我低声说.又觉得过意不去.”对不起,差一点儿伤了你.” “这就是了.”他眼中又闪起了狡黠的笑”哪有人没事跑来这里乱砍树的?还偏偏就砍这颗最大最好的.” 这个人!刚才还毕恭毕敬的,现在居然又开始为难人! “谁乱砍树了!我是为了要做我的连弩!”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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