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我把孔明那“过于谨慎”的毛病染上了。发此文前,犹豫再三,恐馆中女孩们群起而攻。于是,藏起一副好辩面孔,选用一套温良词藻,写了下文。
致孔明(八) 桑桑问我在梦中为何事与君争吵。想来,相争之事多矣!我不禁反省:最令我精神世界为之震撼者,并非君之智慧与才华,而是那深刻的悲剧命运。我对君之感情,准确而言,非崇敬,非赞叹,而是一种扣心的疼痛。 欲使孔明承认自己的失败,真可谓难也。难怪当初听不进谯周等人的劝说。至于接受毛泽东对《隆中对》的批评,则更难。当年毛泽东“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战略方针毕竟赢得了全中国的江山。若是也象孔明“铺地板似的”下围棋,又会如何? 不愿却不得不承认,孔明你最终是一个失败者。“隆中对”所提出的目标虽被成功地实现了一半,但其最终战略目标:兴复汉室,却从未被实现。 碧云天曾作文道:“北伐的七年,如同落日余辉,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诸葛绽放着千倍的光芒,夺目而不刺眼,全天下都感觉到这种光辉。黄昏里淡淡的残阳,仰着头向着天慢慢黯然的背影,全中国都为之泪流满面。…那位二十七岁时英姿焕发指点江山的微笑青年,那位明智肃毅一丝不苟的蜀汉丞相,那位鞠躬尽瘁积劳成疾的相父,在五丈原的寞寞秋风中,叶落星陨。” 君知否,正是你的失败,(并非你的聪明),令人疼痛了一千八百年。“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真正优秀的人,其心灵最深层往往有一种自毁因子。别人难以毁灭他,他总是追求着一种超越自身的东西。最终,他自己把自己毁灭了。孔明你为何总要否定自毁因子的存在? 自去年七月至今,另一个争论点是奖学金之事。我欲在蜀中创立“诸葛亮医学奖学金”,我的律师和会计听了我的想法,都自愿免费为之服务。文件亦己搞好一大叠。而孔明你却百般阻挠,命我在“桃花源”里安心拿我的手术刀,万勿回国参与,曰:“演何如观。”伴着一声叹息,一阵无奈。言此者,或看透世态炎凉,或心怀悲怜哀伤,而孔明先生偏偏二者皆有。我可不愿观戏一生! 每个人都有一个与生俱来的使命。有人很明了其使命,有人则否。正是这种使命感,使先生当年虽“不求闻达于诸侯”,却尽忠于弱主。人问孔明为何英雄本事,却不图名利权位。岂知“使命”与“名利”根本两回事。世人不明此理,我却不明世人为何不明。 言及具体行事,虽不可执着过度,然痴则迷,迷则专,专则知物灵也。世人常迷,却难以痴,即“不够傻”。不以痴起头,如何终知物灵? 曾去过香港科学馆,见一产生肥皂泡之装置。只须按一键,即可产生巨大的彩色肥皂泡。观其美丽之泡影缓缓升起,终又破碎无踪,感叹之余,又想到两种人的巨别:一者总去按键,在希望和失望中体味人生;另一者从不按键,因为惧怕失望和痛苦。前者也许在某一天停止按键,进入无为状态,而此时的“不为”与“不曾为”己有了质上的区别。我想我属于前者。 所以啊,孔明!收回你的“演何如观”。某天,我把该奖学金建成了,就可以去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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