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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孔明

[转]几个编排孔明和刘备的片断

雨巷丁香

  最近也挺流行说“编排”呢
  以前发在沂水上过,后来沂水就给没了
  
  这还是见面之前的一段,隐隐约约的:
  荆州曲
  一
  秋风萧瑟,天地间显得有些苍凉。满地的落叶纷纷扬起,不知希望,是否也随着落叶扬了起来?
  天色渐渐昏沉。夕阳看起来很黯淡,林间道路上有一支疲沓的、拖得很长却很稀松的队伍,兵士们的衣甲上懒洋洋地洒着和人一样无精打采的斜晖。为首的中年将领叹了口气:“先停下来吧,大家歇息一会儿。”
  说这话,更是为了自己。
  ——思绪太杂乱,该整理整理了。
  他下马,走到路边,有些茫然地向前面看去,林中隐隐淡烟升起,却了无生气。
  他问身边的白袍将军:“子龙,离荆州还有多远?”
  “很快就到了,主公。”赵云顿了顿:“听人说,刘景升要亲自到城郊迎接主公呢。”
  他见主公还在看着自己,接着说道:“到了荆州,就又是一片新天地了。”
  “又是一片新天地?”刘备苦笑。赵云的重音放在“新”上,而刘备却把“又”字读得很重。是啊,辗转作战,颠沛流离,至今也没有一方稳定的土地,荆州,所谓的新天地,不过是一个新的寄居之所罢了。
  赵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听刘备说道:“不知为什么,今年秋天好像很冷哪。”
  似在喃喃自语:“子龙觉得苦么?只怪刘备……害得将士们都跟着一起受苦,四处奔波劳走。想起来,也很是难受。”他转头,看着赵云。
  赵云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流过,却使他温暖之余同时添了一丝悲哀。他叹了口气:“主公这是哪里话.。主公处处与大家同甘苦,子龙和将士们都只是无比感戴主公的恩德……何来怨言?”他知道,这话是出自真心的。
  刘备笑了,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他想,一切尽在不言中了罢。
  回头看去,二弟和三弟在不远处说笑着,兵士们也三五凑成一群,聊着些什么。景象虽有些荒凉,也可以让人看到希望,尽管希望还很是渺茫。
  那希望…..便在于孟子所谓的“人和”吧。他想着刚才自己和子龙之间的短暂的谈话,心中隐隐有些欣悦了。没有失去的是团结。而且,云长,翼德,子龙,个个都是无比勇猛的将士;简雍、糜竺、孙乾,虽然做起事来文人气不少,却也都很有才能。对于这些文人们,刘备向来都摆出谦恭的态度;而对于武将们,他似是有一种与天俱来的性格与亲和能力,和他们打成一片,乃至称兄道弟,彼此间很亲密。
  而这,曹孟德有么?他没有。刘备心里说道:他绝没有。同样是利用人才,曹操,像一座耸立着的高大山峰,他左右的谋臣、兵将,只能仰视着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揣摩他的心思以求生存和发展。曹操是独立着的,独立,也就势必要意味着孤独。而刘备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大家都已经打成一片了。曹操的下属对他的“忠心”,大多是建立在畏惧的基础之上;而刘备身边的人对刘备,则往往是出于真心的敬爱与感激。
  于是,君臣地位不可动摇,而君臣关系又很融洽。想到这里,刘备舒了一口气。这一点,曹操能比得上么?
  然而现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八面威风的人,是曹操。拥有广阔的势力范围、称雄四野的人,也是曹操。
  而刘备呢?
  这时候,曹操和袁绍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开始。凭着刘备对于两个人的了解,他能够确定,获胜的一定是曹操,一定是。到时候,曹操的力量将变得更加强大。而且,曹袁两家的争斗一定会旷日持久,在那么长的时间内,荆州政局会相对稳定,刘备的在乱世中找机会施展手段的幻想便很难实现。时日又将荒废过去。
  自己,只能坐在荆州的一角中,静看曹操在远方叱咤风云。静看……内心又如何静得下来?一定不甘。但他又必须要忍受住无奈与寂寞。忍受,只有忍受。
  此时,刘备觉得心中有一种烧灼的感觉,虽然冷风正呼呼的吹着,吹过他的面庞。
  “大哥!别在当风口站着!过来,到这边来!”张飞在边上叫着。
  大哥……唉,从与云长翼德相识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吧,刘备想着。张飞的叫喊没有把刘备从思考中拉出来,却反而让他陷入了新的沉思。转眼已是不惑之年,奈何,功业未成。
  他想起来许都那个后花园中,热腾腾的酒气,深邃难懂的目光,还有那笑呵呵的声音:“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他记得曹操曾经说过,英雄如龙一般,有吞吐日月之情,翻覆江海之能,纵横天地之志。曹操无疑就是这样的飞腾着的龙。而刘备呢?原以为自己只是在潜伏着,等待时机,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他望着自己的队伍。他也见过曹操统理下的军队,能够看得出差距。严格地说,这是一盘散沙,而且不仅军队是一盘散沙,政事也同样如此,缺乏一个明智的、宏远而又现实可行的计划和部署。包括今后的路……自己至今还很是迷惘呢,究竟,该怎样走?他太迫切地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了。
  甚至,他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先前之所以屡屡不得意,就是因为缺少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真正有能力帮助自己策划全局的人,而且,对于刘备而言,这个人不仅要有能力提供策划,并且要有能力在所处的荆棘之中运转自如,甚至还要有能力亲自把那些策划付诸实施。
  刘备只觉得心里很兴奋,兴奋得头脑间有些隐隐的胀痛了。
  只是,这个世间真的有这样优秀的以至于完美的人么?刘备不禁叹息。
  但他知道,他太缺少这个人了,就如同鱼缺少水一般,总感到沉闷,乃至于窒息。
  是的,他自语道,自己却还只是一条鱼,没有水,就不能变成龙。
  然而,所谓的“水”,也未免太难寻了。
  “接着往前走吧!”他对两旁说。然后转身骑上马去。“荆州就在前面。”
  
  新的路,通向新的天地。
  马蹄踏着落叶,发出细碎的、有些刺耳的声音。
  ——生命中的“水”,究竟在何处呢?
  在路上,刘备一直望着远方,想着。
  而远方,一片迷茫。
  
  远处的群山挡住了刘备的目光。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清冷的秋泉拍打在幽石上,发出泠越的声音。悠扬的琴声萦绕在岸边的竹林里,与周围的环境一样高雅,清幽。
  脚步声隐隐传来。琴声戛然而止。
  弹琴的年轻人微微一笑:“元直,听说刘玄德已到了荆州?”
  
  
  二
  几个月后
  眼前的是一座小城镇。行人稀稀松松而过。城门上写着两个字:新野。
  新野,刘备远望着这座城池,心里默念着。
  
  回到官邸,张飞已经嚷出了声:“刘景升那老家伙是什么意思?把我大哥晾在新野就不管了?”
  “翼德。”刘备淡淡地说。他知道,平静的声音与脸色,比愤怒更能制止张飞的喧闹。
  张飞没处撒火,气得疾步走出门去。
  “云长快跟上他,别又惹出什么祸来。”刘备叹了口气,声音中略带些疲惫之意。
  
  连翼德也没忘来掺乱,没有一件事可以省心。刘备心中不无自嘲地想。他坐到了靠椅上。也好,两个兄弟都走了。算是得到一时安静。
  这便算是一时安静罢……可在新野这片地方,还不知道要“安静”多长时间——哪里是安静,分明是压抑,压抑的死寂。
  刘表不愧是荆州的长官,老谋深算的政客。他说话是很好听的:怕玄德老弟久在襄阳觉得拘束,也荒废了武事。新野城颇具钱粮,要不然到里去屯扎兵马,亲自治理一方土地,何如?
  其实从心里来说,刘备也觉得在新野比在襄阳行动上更自由些。只是难道说,在新野就不觉得拘束了么?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看。想到这里,刘备竟然笑了。四下望去,小小的弹丸之地,便是自己要亲自治理的地方?——他想治理的,分明是天下。
  天下……但愿不是痴梦。
  
  当天晚上,刘备却真的做了一场梦。梦见了,明光闪过,来不及挡住强光,就看到向自己逼近着、腾飞的——不是龙,而是熊。飞熊入梦。传说当初周文王便是梦到飞熊之后见到了姜子牙。那么刘备呢?他突然又想起来到荆州前的比喻,鱼水。象征的是那个么?他似乎摒住呼吸一般,欲仔细看个分明。
  正在激动间,那一瞬,一切都消失了,消失得那样快,以至于他已经不敢确定刚才所看见的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只是自己的一种奢想呢?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黑暗。刘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叹气还是喘气。心中竟满是怅惘,甚至还有懊悔。
  刘备站起身来。没有叫外面的侍卫,只是点起了蜡烛,拿起竹简来。清醒清醒罢……他对自己说。
  然而,还没有把竹简打开,一阵风吹过,火焰晃了晃,灭了。梦中的明光已消失,连眼前的昏黄烛光也灭掉了。黑暗……真的,只有一片黑暗了。
  “主公不要灰心,毕竟还是前途无量的。”刘备已经忘了这是前几天谁说过的话。前途无量,这个词用得真好啊。(比较怀疑的是~东汉末年有没有‘前途无量’这个词…)只是,最后一个字应该稍微改一下。
  改成“亮”。明亮的亮。
  刘备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了墙上。屋墙在夜中很是冰冷。
  尚不得遇星荧,安奢求有孔明?
  孔明……那非常的明亮,难道真的……是可念而不可得的么?
  不。征战十多年,往往劳而无功。有许多东西都一次又一次地丢了,土地、军队……而唯独未曾丢也不会丢的,是希望。希望。别的都灭掉了,希望也决不会灭。
  
  后面没写完。
  
  嗯.....后面这个也没写完。不过大概意思是这样的:第二章 鱼水
  2.成都
  午后。一座新宅院。
  “这就是新的军师府。孔明,你觉得如何?”刘备一边走,一边转头说。
  “自然是很好。”诸葛亮四下看了看:“怎么安排得这么快。”
  “孤早就让他们安排了,”刘备面相很仁厚,说起话来也是慢悠悠的。“军师那么忙,尤其是刚得到成都这些日子,整天整夜的忙着不休息。刘备看着都心疼呢。所以选宅子这件事,就替你做主张了。还特地吩咐,要和我的左将军府离得近些。还有哪,翼德子龙他们也离着很近。”
  “这里真的就很好。” 诸葛亮这样说道,算是对主公长篇大论的回答。“看起来也挺清幽。”
  “就知道军师喜欢这样的。”刘备停了一下:“看那边的竹树。军师很喜欢竹子,所以让他们都种好了。记得当年我们去隆中的时候,看见你草庐后面有不小一片竹林。翼德本来吵吵嚷嚷的,看了那竹林竟也安静了,真是难得。”
  诸葛亮正要说话,刘备却接着说了下去:“还有,那边是梅花,只是现在还没开,要等到冬天。——寒梅瘦竹,一片清凉,军师一定喜欢这种意境。”
  又听刘备说道:“最妙的是这个,池子,里面还有鱼。”他指着右边的一潭水。
  “养鱼?”孔明笑了。一是笑主公“创意”之新,二是笑自己终于有机会插上一句话了。
  “就是养鱼。而且自然能把鱼养好。孔明来看这水多澄澈,还有,多睿智,不是么?”
  诸葛亮愣了愣,他不明白“睿智”这个词怎么能和水搭配。转头看看刘备,见主公在意味深长的笑着,便突然想起刘备以前那句很有名气的“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的比喻,不禁也笑了起来。
  
  两人便这样说着,继续向前走。真像是散步呢,自从得了成都以来,大大小小的事务缠身,还几乎没有这样放松过。
  “军师,真的一点不满意的地方都没有?”
  “只是大了些,便显得空旷了。从大门走到这里还没走到头去。”
  “噢,”刘备停下了脚步。用一种颇显的认真的眼光看着诸葛亮:“这倒不是问题,作为军师府可能稍显大一些。然而,孔明将来不会仅仅是军师。”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甚至没有再看诸葛亮此时的表情,便接着又往前走。刘备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够了。他不想等诸葛亮再说什么,因为那会使孔明觉得尴尬、无从回答。于是马上又说起了新的话题:
  “孤最近也有很多事呢。那些益州士大夫们一个个自鸣得意得不得了,很难对付。——像那个攻城时翻墙而逃的那个蜀郡太守。”
  “许靖?”
  “就是他,军师知道,许多人举荐他。可我刘备偏偏,哼,最看不起那些自命清高又胆小如鼠的文人。”
  说着,走进了正厅。
  “主公么,可以看不起许靖的人,却不能看不起他的名声。” 诸葛亮笑了笑,然后低声说:“主公请坐……在益州人眼里,许靖可是个德高望重的先生。”
  “真是奇怪,孔明的话和法正的很像。”
  “孝直么?他怎么说?”
  “他说,世上有一种人获得虚名而其实不符,许靖就是这种人。然而现在刚刚创建大业,天下的人不可能挨家挨户的宣传告谕,应该对许靖多加重用,以抚慰远近的人的希望……你怎么来了?”刘备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沿着刘备的目光看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在门口。
  
  “我告诉他们的,说我非要过来不可。”阿斗指了指后面的人,自己的“跟班”。然后走过去,靠在诸葛亮膝上,又怯生生地说:“我……我要找军师的。”
  “和军师这么亲?还以为你要找爹呢。两年不见,倒生疏了。”刘备叹气一般的插话道。“不过以后别到处乱跑。这孩子不让人省心。”
  阿斗冲父亲吐了吐舌头。
  诸葛亮也忍不住笑了:“阿斗应该听父亲的话。过几天你果妹妹就来了,叫她陪你玩儿。” 他心里也在发笑,看看自己,简直是在逗小孩子。
  正在闲话间,外面的小童走进屋来,叫道:“先生!北边有来信。信使就在门外,他非要把信送到你手里面的。”
  “北边?”诸葛亮重复道。
  在那时候,北边是许昌洛阳一带的代称。
  刘备就在身边,诸葛亮心中总觉得顾忌,这封来信被弄得神神秘秘的,也不知是什么内容,显然更希望等刘备不在的时候自己打开处理。可若不见那信使,又显得和主公生分,反使主公生疑。他感到有些被动,但也没什么怕刘备知道的事——于是说道:“让那信使进来罢。”
  信使在屋外时就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听到传唤,马上走了进去,一边还在努力遏制着眼光中的好奇。他打量着前面坐着的两个人,一个穿着黄白色的袍子,鬓角有几缕白发,也在温和的、似是笑呵呵的看着他;另一个则要年轻,深蓝色的长衫,没有杂色,也没有花纹,表情淡而不平,却不好去解读,尤其是他的眼睛——信使心里正想找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那人却先说话了:“是谁派你来的?”
  信使回过神来:“主人信里说了。还有这份薄礼,主人说请军师现在亲自过目。”
  诸葛亮接过了那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丁香?”他的语气多多少少有些惊讶。说着,亲手拿到了刘备眼前。“主公你看。”
  刘备拾起几片花瓣:“好浓的香气!”他皱了皱眉头。
  “丁香本是淡雅的。大概是封的久了,香气也积存了起来。”一边对刘备说着,诸葛亮心中却在一边想着另外的事,心中的疑云也似在越积越厚。他转过头去,对那信使说:“把书信也递来。”
  
  这封莫名其妙的信终与可以送到诸葛亮手中了。信使松了口气,然而,所有人意料之外,阿斗一把把信抢了去,抓在自己手里。
  “我来读嘛。”他站到两个座位中间,像表演节目一样,拿起信来。
  “阿斗!别胡闹。”刘备忙说,尽管他知道说也没用,阿斗只是眨了眨眼睛,却把信握得更紧了。这孩子呦,简直让他这一代枭雄也没脾气。
  孔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那阿斗就念罢。看能不能把里面的字识全了。”
  阿斗大声读了起来:“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嗯,以表微意。”
  “没了?”
  “嗯,没了。”阿斗的每一个回答都很认真。
  “谁写来的?我是问,最后写的那个名字是什么。”诸葛亮心中隐隐有些异样和不安的感觉,于是接着问道。他的眉宇间却是惯有的从容,没有丝毫急切之态。
  “姓孟……后面那个字……不会念。”
  孟?是孟建么?然而,按理说公威写不出这样奇怪的信来。
  正在困惑间,阿斗突然又叫了起来:“想起来了,那个字就在父亲的字里!玄德……嗯,就是德字!”
  这么说来,写信的人叫孟德……嗯?孟德?诸葛亮猛地心头一震。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要在这种时候,写出这样一封信来?
  屋里此时安静极了,连阿斗都不说话了,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种一时的平静只是很短暂的,以至于不易被人察觉,因为它很快就被诸葛亮同样平静的声音打破了。他甚至没有去观察一眼刘备的脸色,就用与往常一样的语气对信使说道:“原来是曹孟德写来的,怪不得。你从许昌来还没歇息罢,且先等几天……”他看着信使诧异的脸庞,笑了笑:“不用急,亮总要回信的。”
  
  看着信使的背影消失,诸葛亮微叹,才没到平静的时候呢,曹操也来掺和事来了,看样子又要乱上一段时间不可。
  他转过身去,正迎上刘备的目光。
  
  刘备讽刺一样的笑了:“没想到曹操和军师交情那么好,竟到了以字相称的地步——是吧,孔明?”。他把“孔明”两个字念得很重,似乎断定诸葛亮如果给曹操写信,末尾也会署上“孔明”两字一般。他用一种懒散的目光看着诸葛亮,只是不知眼光的懒散中,是否含有芒刺。刘备四面看了看,很满意于自己制造的尴尬气氛。
  没想到的是,回答他声音的并非诸葛亮,而是门外的赵云:“主公,军师,东吴派的使者来了,在左将军府等着……”
  刘备瞥了诸葛亮一眼:“知道你要说,先处理正事要紧……一起走吧。”说着站起身来。他心里突然觉得兴味索然,自语道:“来的真是时候!”
  
  
  第三章 夜话
  1.成都
  左将军府。
  自然难免应酬一番。送走东吴使者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降临。
  诸葛亮左右看了看,明知故问地说:“主公,不晚了,亮也告辞如何?”
  “你等着!”说罢,刘备又觉得自己语气太过强硬,声音变稍低了些:“宅子不是还没收拾好么,让他们先收拾着,今晚上你就留在这里……”忽然发现这不像是生气的语调,便又冷冷说道:“而且还有件事儿,军师没向孤解释清楚。”
  
  走过长长的、橘红灯火照下的走廊。诸葛亮走在刘备后面,一路无话。
  不知他们各自在想着些什么。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侍从点上了灯。主公这间房子,怎么看起来那么像审问室呢,孔明心里暗暗笑了。他甚至有些惊讶和钦佩于自己此时竟然没有一丝的紧张。
  “下去罢。”刘备吩咐侍从道。然后看了看孔明,很“客气”地说:“军师请坐。”——在诸葛亮听来,简直就像是说:现在开审。
  “我们有多长时间没在我这里,整夜,嗯,闲聊了?”刘备绕了个弯子。
  “闲聊”这个词用得真的很妙,尤其是用在现在,诸葛亮想。要说彻夜长谈,便是以前在荆州的事情了——于是他说:“主公是在十六年冬天率兵入蜀的。”
  “这么说是两年多了。”刘备接道:“没料到,军师一个人在荆州的两年多,竟和曹操……”他顿了顿,看着诸葛亮的眼睛:“结下了,如此深厚的……友情?”
  “收到这封信以前,亮连曹操的字迹都不清楚。”孔明回答着。可看他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丝毫辩白之意。
  
  “嗯?是这样啊。是他给你的第一封信?”仿佛确定知道还会有第二、第三封信一般。“那,今奉鸡舌香五斤,以表微意——以军师看来,曹操要表的是什么‘微意’?”
  “曹操的心思,亮也难以猜准确。”说着,孔明给刘备倒了杯茶:“或许是离间计吧。想让主公生疑。——但一看就知道主公没有中计,不是么?” 那抹随意得像是玩笑的笑容又一次出现在脸上,这令刘备感到甚至有些恼火。
  “这么简单?”刘备扬了扬眉。
  “嗯?那还可以有许多原因。比如——名贵的鸡舌香,人家曹操论斤送,而且还送给敌国人。大概是在炫耀自己财大气粗。主公说呢?”
  这种戏谑一样的话语……已经快拿军师你没办法了。刘备没好气地想着,不置可否的喝了口茶。
  看着刘备的动作神情,孔明更觉好笑。“还有可能,曹操在许昌坐看主公占领益州,便送个东西过来扰乱兴致,提醒他的存在,说北面还有强敌,别太欢喜。——不过不用理他。”反倒像在劝主公。
  刘备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好啊,军师接着说。刘备替你数着,数你说出来多少条理由。”
  孔明笑了。稍一动念,接着说道:“或者,曹操把那鸡舌香当作自己的化身,鸡舌香送到益州来,他便可以自认为把益州也占领到手了。”
  “我倒认为,曹操若听到你这些话,头疼病恐怕又要发作——”刘备几乎是无奈的说。孔明根本就没有用认真的态度,这倒令刘备先觉得有些头疼了。这样下去,以他诸葛孔明的本事,完全可以说一晚上也说不到正题上。
  
  那边,孔明早读出了刘备的心思,暗笑着盘算,别再让主公急下去了,急出真气来恐怕自己也不好收场。他故意收起了笑容:“其实……那就直说罢。”
  刘备眼光闪亮起来。
  “郎官奏事的时候,口含鸡舌香——或许曹操是想劝我去朝廷……”
  “去了朝廷便可以做大官,尚书。”刘备接口道,并认为这句话足以令眼前所坐之人愣上半晌,语塞、不知如何应对。
  未料,“对,就是这个意思。”孔明很快说道,毫不隐藏的样子。
  “还就是这个意思!”刘备脸上冷笑着,心里却没脾气了。真是狡猾……他暗想,分明是让我把他自己不想说的话替他说了出来……可笑的是,刚才我进了他的圈套却还自鸣得意。刘备喝了一大口茶,几乎是一仰而尽,这茶的味道很浓,符合他的习惯——孔明却喜欢清淡的。只是,此次喝下的茶,除了浓浓的茶味儿以外,为何竟还有了些酸味儿?
  “曹操对军师真是盛意拳拳。”他慢慢地、一本正经的说道。“孔明打算如何?”
  “如何……还能如何?——曹操又没挑明鸡舌香的含义。总不能真傻乎乎的去许昌,等曹操说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曹操正巴不得早点儿杀了诸葛亮呢,此番,却自找上门了。”
  这番话,让刘备也忍不住笑了。“军师应该感谢我,多亏刚才把茶咽下去了,不然能喷你一身。——那假如曹操挑明了呢?”
  “挑明了也不信。”他说的是不信,而不是不愿。
  刘备仔细研究着孔明的眼神,那眼神简直就是在说——明明白白表示忠诚的话么,偏不跟你说出来。
  然而刘备此次却也急不起来了,不说倒也无妨,不过早晚还得让你亲口说出,他想着。又转过头去:“哪个时辰了?”
  孔明走到窗口,看了看月亮的大概位置。正要回答,听到门外有个年轻的声音:“主公!您要的文案这里!
  
  进来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神采飞扬的。进去以后,又忙行礼:“噢,还有军师!这么晚了,军师也在?”他的表情很是诧异。
  “幼常啊。”刘备言语中隐隐的不满只有孔明一个人听出来了:“你说什么文案?”
  “主公昨日说的,一些益州原任官员以前的政绩、行事。”马谡很快接道。
  “这么快就干完了?哦,放在这里罢。”刘备指了指榻边的桌案。看着马谡把文案放在桌子上,又说:“幼常还有事么?”
  “哦……没了。”他看着刘备,迟疑了一下。原以为主公会有所褒奖或者另有指示的。可看见主公的目光已经不在他身上了,稍感到一阵失望,便抿了抿嘴,告退了。
  
  2.左将军府。
  夜。
  看着马谡离去,刘备微叹了口气:“这个年轻人呀。‘这么晚了,军师也在?’他怎么就不说这么晚了他自己还过来。”
  “主公对幼常好像有些偏见。”孔明笑了。
  “不是偏见。军师你想,他在门口就喊着有我要的文案。一点也不稳重。你说不是邀功是什么?”一边说,一边也在奇怪。为什么对孔明说话的语气,包括心态,都可以转变的这么快。没等孔明回话,刘备把文卷拿起来了:“不过真还有些办事水平。只是傲气比自己的本领还大——你看这里。”他皱了皱眉,指着文案里的一处。“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实际上这么安排整理反而费了我的功夫。”
  孔明看着文案,点了点头。
  刘备似是自语一样的对诸葛亮说:“马谡这个人,言过其实,不能重用……真的不能重用。——哎,你笑什么?”
  “这是主公第三遍说起过此话。”他看到刘备也笑了,“不过亮倒觉得,幼常这个年纪,这样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年轻人的自负么,多少会有一些。日后多多磨砺,也是个良材。”
  “你总这样说……不过我自认为识人的水平还是比你强一些。不谦虚了。——比如说三顾茅庐访个大才。这水平你有么?”刘备打了个哈哈。
  “即使只为了证明主公的识人能力,我看那位‘大才’也不敢去找曹操的。”孔明顺着刘备的话说了下去。
  “啊?哈!你真……”想了想,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其实刘备也没真怀疑过那位大才。如果他真的和曹操有什么密切关系的话,以他的本领,是不会让我觉察出来的——你说呢?”说着这句话,刘备心中还有些不甘。他不是很愿意自己承认这一点。
  “……大概罢。亮也知道主公不会真怀疑那个人。”孔明略带些狡黠的笑了。
  “你当然知道。看你刚才交待事实那态度……不能再笑了。好了好了。”刘备打了个哈欠:“坐着说话太累。也不早了。”说着,坐到了卧榻上。
  
  两年的分别,令诸葛亮此时乍觉得有些突然。“那……主公自己先歇息罢。”
  “你要干什么?”刘备站了起来。
  “主公那张榻,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太小了。还有,只有一条被子。”说着,竟又笑了起来:“哪里像是真要留我?”
  “你想走?”刘备向外望了望:“不太可能。首先是孤不同意,”他特地用了“孤”字;“其次么,就算同意了,也要当心路上被抓起来,盘问个不停。刚定下成都,还有叛乱的不少呢。当心点儿。”刘备说话所用的是一种胜利的口吻。
  “哦?”孔明叹了口气:“好,那就不走了。”
  说着,从桌案上抽出几张纸,铺垫好。
  “你又要做什么?”刘备干脆走到他身边,仔细打量着。
  “嗯,”孔明很随意的笑了笑:“马谡交的那份花里胡哨的文案,主公不是说看着费工夫么?我来整理一下。”但这笑,在刘备看来,却简直是挑衅。
  “我说过多少次,那些小事你自己不要亲自做。”刘备有些不耐烦了。
  “主公知道的,亮习惯睡得晚一些。” 一边说着,一边连墨也磨好了。“即使早睡也睡不着的。闲着不如做些事情。”
  
  “你……”刘备却也一时语塞,冷笑着说:“好,好,你随便!”他自己走到榻边,侧身躺下。却又觉得无事可做。
  刘备略作苦笑,看着桌边军师的侧影。孔明已经不笑了,在仔细地读着马谡送过来的那许多文字。还不时动笔写下些什么。看着眼前的场景,刘备心下不禁有些感慨。灯光昏黄,风一吹过来,便开始摇曳,更显得扑朔迷离。在这清冷的夜里,刘备突然感到了一阵微微的寒意。
  看着军师在书案前沉思和书写,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到一种陌生。原来孔明,离自己是这么近,又这么远—— 越是静静的看着、思索着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刚才的许多玩笑话也突然变得遥远起来,遥远得恍若隔世。
  前前后后的许多事情,于记忆中,纠结在一起,分不开来。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刘备心中,问了一个和当日曹操一样的问题。
  
  心绪不觉有些乱,无法坚持着沉默下去。刘备插了句话:“阿斗越来越难管呢。看,今天下午在你那儿又惹了个大麻烦。”
  “阿斗呀,”孔明停下笔来,“他学业进步很快。”说着,又提笔接着写了起来,根本没有接着攀谈下去的意思。
  刘备碰了个软钉子,也没有再说话。可不久,实在是闲得无聊,又说道:“桌子上有几本书,给我递过来一本罢——大忙人?”
  听到最后那三个字的称呼,孔明轻笑出声来。他随手拿起本书来,送到了主公手里。
  “《孟子》?”刘备有些不快。以前拜卢植为师的时候,每次要讲《孟子》时,他总说,不想听孟子那位老人家唠叨。想来也有些好笑。本想让孔明去换一本,却又感到实在没法儿再支他做什么事情。于是,拿起书,无所事事的翻了起来。
  翻着翻着,脸上突然浮起了一丝笑。“先停下笔,听听这句。”
  “哦。”孔明说着,手中的笔却没停。
  “《孟子》里的: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后面怎么说来着?”
  “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孔明顺口接道。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停了。他注意到刘备在不怀好意看着他——尔后突然醒悟,终于放下笔,笑了起来。
  “这话很对吧?”刘备仰着头。
  “圣贤说的话自然是对的。”孔明的话不急不慢。
  刘备反倒愣了愣,他竟还顺着这句话说,难道还没发现自己已经掉进套中了?
  “哦,怪不得。”刘备点头道:“曹操可不就是熊掌么?”
  “亮还没有说曹操,主公对他倒是念念不忘。”孔明没理会刘备刚才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说:“主公可知为何要舍鱼而取熊掌?”
  “你说。”——这是你的问题。
  “因为熊掌比鱼更贵重一些。——但是,熊掌如果放在水里,那只能说明,它将被蒸着吃掉。”
  刘备“扑哧”一声笑了。然后继续看着军师,意思是让他接着说下去。
  孔明本已经重新提笔来,看着刘备的表情,只好又说道:“孟子的话没错,对于人来说,熊掌的确比鱼珍贵。可对于水来说,只有和鱼在一起……”
  “怎样?”
  “才是真正的融洽,与和谐。”
  
  “融洽,和谐……?”刘备自语道,而后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踏上鞋,站起身来。
  孔明没说话,却自然而然地转过头去,看着主公,不知他想做什么。
  刘备几步走到桌案边,呼地把灯吹灭了。刹那间一片漆黑,更是一片安静。
  
  “你别写了。”刘备用命令的语气说。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说话时喘气的声音。
  孔明提了口气,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有再张口。
  在几乎是无声的寂静中,刘备也开始意识到刚才的做法有些突兀,转而说道:“我又不急着要那文案,后天才许你交给我——”他仔细地听着孔明那边的动静:一阵脚步声,却是朝着门外的方向。刘备心头一紧。
  门打开了,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孔明甚至没有回头,就走出了门去。刚才突然把灯熄灭,难道真让他生气了?不,以军师的性格,走之前一定会说告辞。
  ——果然,诸葛亮很快走了回来,手里却拿着根点燃了的蜡烛。刘备脸上的紧张顿时转作了压抑着的愤怒。孔明却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迅速地用烛焰把灯点上。同时并没有把蜡烛熄灭,而是轻轻放到了桌案的另一边。
  这样,即使我接着吹,也只能吹灭其中一个。刘备想着,觉得当真又好气又好笑,还有些佩服,孔明呀,做什么事都考虑得这么周全。他眼看着诸葛亮重新坐到了书案边,接着提笔开始写字,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没想孔明只写了几个字,就先笑着说:“亮听主公的便是。只是要先把剩下的这句话写完,不是么?”然后,把笔放回笔架,又整理好散乱的纸张,放在一边。“这样好了罢?”这是给了主公一个台阶下,也让刘备彻底没脾气了。
  “就算好了。”刘备颇为无奈地舒了口气。但很快这种无奈便消失了。他看看孔明,又指了指床的里侧:“你睡里面去,免得半夜跑掉,到许昌去找孟德。是吧?”
  说着,又打了个哈欠,一个不是很像的哈欠。倒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
  
  3.
  左将军府
  一钩残月,已然挂上了中天。微风把月光吹散了,吹落成窗前的一片清霜。这是一个宁静的夏夜,可窗外的阵阵虫鸣和主公在沉睡中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却在扰乱着孔明的思绪。
  鸡舌香,如果仅仅意味着“尚书”的话,未免太简单了,其中一定另有深意。这毕竟是曹操送来的,曹操,在他眼中,是一个复杂得多的人,一个必须安静的思考和冷静的琢磨的人。可是——
  孔明叹了口气。若在平常,思考些什么的时候,他总喜欢独自站在窗口,看着清冷的月,繁茂的星,还有那清风拂面,也能使人很清醒。可是现在,主公躺在身边,几乎一点可以活动的地方也没有。吸着刘备呼出来的二氧化碳浓度很高的热气,他感到了夏末秋初才会有的闷热,心情也似隐隐有些烦躁,难以强迫自己去想千里外的曹操和他送来的那些鸡舌香。孔明甚至想像以前那样,抱膝而坐,至少空气会是清新的,可他早就掂量着算计了,别说坐起来,即使侧一侧身子,也一定会把主公吵醒。他不禁微微苦笑,不知是对主公,还是对自己。
  这种睡觉的姿势实在是很难受——不,他已经不奢望能睡着了,只想舒服些躺着,恐怕也已是不可能实现。他想把身上的半边被子拿开,那样或许会凉爽一些,可即使拿开了也没地方放——难不成堆在主公身上?如果歪一歪头,倒也能呼吸到清新的空气,只是,若那样做,就将只能枕着一半儿枕头。他甚至用手摸着一侧的墙壁,又摸摸额头,似乎在设想着由此构成一种热传递。至少墙比空气要凉些——可这构想没能实现,毕竟手散热太快了。
  孔明无奈的自嘲着,本是一个从容而睿智的人,此番,却真的一点办法也想不出了。
  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羽扇——怎么把它给忘了呢?不过也难怪,那扇子平时并不是用来扇风的,这时,却有些迫切的希望恢复它作为扇子的本来用途。羽扇就在桌案边,离床榻很近,但要越过中间的主公去,不过假如胳膊有主公那么长,就一定能够着。
  要不然……试一试?可刚刚略抬起身来,就听到刘备含混不清的说:“你,你别闹。别动……”
  孔明真有些哭笑不得。“主公,要把我挤进墙里去啦。”他小声的抗议着,却听到刘备的轻笑声。
  “没办法。谁让这张榻,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就太小了?哦还有,只有一条被子……”刘备学着当时孔明的语气。
  孔明嘴角浮上了一丝刘备看不到、即使看到了也察觉不到的微笑。似乎是从刘备的话中发现了什么。“主公啊,我们无冤无仇……放了我罢。嗯?”一边说着,一边伸臂拿住了桌上的羽扇。
  刘备睁开了眼睛:“无冤无仇?仇大着呢。这就是在报仇。第三次去你家的时候,”刘备喜欢这样称呼自己的三顾茅庐:“我在大太阳底下晒着烤着,那个躺在竹席上舒服安稳地睡午觉还大梦谁先觉的,是谁呀?”
  孔明笑着,摇了摇扇子,没说话。
  “我就说,以后就得让你知道……哎,今天就没那么安稳罢?”
  孔明没有回答,反接了一句令刘备十分意想不到的话:“我猜,主公刚才是在装睡?应该没真睡着。”
  “啊?……你怎么知道的?”
  “主公如果困的时候,就一点儿话都不愿意说了——”孔明戏谑着说:“而不会像刚才那样,把陈谷子烂芝麻都翻出来。”
  “真心的佩服你……”刘备语气中装出来的困意也渐渐消失了:“不过,那次你不也是装睡?让我在外面等一个时辰,很得意吧?”
  “那不是装的,是真的。唉,那天晚上回去得晚,睡得太少了。我若晚上睡得少,第二天准会困得不得了。”突然发现刘备转过头来非常仔细的看着自己,自觉话说错了,忙又补充道:“当然现在不会。”
  刘备很长时间没说话,他略有些酸涩的笑了,然后拉住孔明的手,本想用力握住,又稍作迟疑,松开了。
  “军师好好睡一觉吧。”他沉沉的说,把羽扇从孔明手里抽出,重新放到桌案上,一边向外挪了挪身子:“以后别总熬夜,多歇息——别人的话你不听,我的话你总得听罢。嗯?”
  “听。”孔明笑了笑,感到一股暖流过心间,而后却又莫名其妙的感到一丝隐隐的悲哀。
  听,自然要听,可听不听是一回事,做不做,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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