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
——隆中之前 南阳、隆中、竹林、田亩、草庐。 如果说天空是鸟的将向,溪水是鱼的归宿,那么,卧龙岗便是我的天堂…… 那个时候没有博望坡的火,没有七星坛的风,没有五丈原的泪; 那个时候,师父二十六岁,我四岁。 我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本也姓诸葛。 但是我却不知道和师父有什么关系,这个秘密师父只字未提,直到…… 它将是一个永远沉睡的迷。 父亲和母亲只有我这一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从小便男装上学,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大小姐脾气。 我见过师父,第一次,是在我家后院,却见他独倚竹杖,在小池边观鱼。 是的,这个背影似曾相识,但那个时候的我,又怎样知道这个背影将一生扮演着父亲的角色…… “你是谁?” 可以看得出我的好奇,又惊又喜。 后院是我的乐园,在这里我不曾面过生人,即便是家丁奴婢,也很少会到后院。 师父回顾视我,只见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眉清目朗,羽扇纶巾,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正巧与我的眼神相接,他读出了我的疑惑和不解。 “昀儿!过来!” 他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敢靠近——面对一个奇怪的……仙人,然而,我又同时感受到一种严肃的召唤和和蔼。 “昀儿,你可曾读过书?” 我冲他一笑,点点头“识得几个字。” 他见我一身男儿装束,想我必是上了生书回来。 他面露喜色,又问:“现在读什么书?” 《诗经》 奇怪的是, 五年来的小姐架子面对师父的淡泊之志,彻彻底底的消逝了。 师父笑得十二分得爽朗。 “我有一句诗,你能接吗?” “嗯。” 月洗羞花,心系亭阁。 我笑着对道:“风卷狂沙,志在千里。” 师父大惊 看着我,又释然了,笑了,师父惊于我的语气,我的心胸,我的气势…… 也许,它仅仅在师父眼中闪耀着微弱的光。 我歪着脑袋,望着师父,终于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您——是谁? 他笑而不答。 “昀儿!这是你的师父!快磕头!” 是父亲! 我慌忙拜伏于地,砰砰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将我扶起,抚摸着我青紫的额头。 他的眼神,我读出了,心疼。 “师父!”我第一声这样叫他,泪水夺眶而出,泉涌而下……师父! 我的人生从此改写了。 可是第三天,师父走了,父亲不肯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我开始绝食,不肯去上生书,以这种方式抗议,凿实,这比哭闹有效得多。 我每日伏窗远眺等待师父,从哪个转弯处出现。 或者是天上可怜我,还有父亲,我终于盼来了师父!! 他依旧是那样风俊儒雅。 见到他,我涌现出十分的狂喜,两分的责备:责备师父的不辞而别。 他的出现,又给我带来了几生几世的欢笑。 从此我便不再去学堂读书,我的功课由师父管理,父母头疼我的学业,如此便不劳再操一份心思了。 师父喜欢教我《易》 那两个月,在院前的葡萄架下,总能见到一大一小师徒二人手捧大把石子,东拼西凑,还嘀嘀咕咕说个没停。 师父说《易》用来占卜,可预知人生,料晓天地。 那时我只知道师父的话,一向是对的。 终于有一天,父亲让师父带我离开。 我陷入了痛苦的抉择:我不能没有师父,也不愿离开父母! 摆在眼前一条路——走! 尽管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当天晚上,母亲搂着我哭了整整一夜,我哀求父亲让我和师父留下。 我哭喊着,拉扯着父亲的手,父亲几乎已经心动了,却最终狠下心,将我抱上了打点好的马车。 师父抱着我,母亲拽着我的手不肯放,仿佛这样就可以永远将我留住…… “诸葛府”三个巍峨的大字在我模糊的泪眼中小下去…… 小下去…… 从此,我再也不曾回来过。 我躺在师父的怀中啜泣不止。 师父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渐渐睡着了,就着样——一个梦,打开了我第二部分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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