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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红轩

竹 殇 (小小说)

易楷

  竹殇
  竹 殇 (小小说)
  
  易楷
  
  玲的指头在明媚的阳光下欢快地跳跃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竹编鸳鸯便在玲的手上初现雏形了。玲看着自己的杰作,头脑里不知不觉就出现了一幅鸳鸯戏水图,玲把自己和心中的他想象成为那两只鸳鸯••••••玲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的撞击着胸膛。玲在心里骂,真不害臊!两团红霞便飞上了她的脸颊。
  
  他,是玲的邻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惜他的父母死得早,玲一家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玲家后面有一个湖,湖边长着一大片竹林。小时候,他们常跑到林子里去玩。他从小就跟父亲学会了用竹条编扎竹工艺品,于是常常给玲编一些蝴蝶、蝈蝈、蜻蜓等一些小玩意儿。玲得到了,便宝贝似的捧在胸前,看着他甜甜地笑。
  
  后来,他们都渐渐长大了,他也开始上学了,但是他仍一如初始般给她编着蝴蝶,玲的梦里便时常有粉红色的蝶儿在飞舞。
  
  他编这些东西的时候,玲总是托着腮帮子很虔诚的看着他,看着他嘴边的茸毛和风一起摇动。玲于是时常醉了,神态便变得有点痴痴的味道了••••••
  
  看多了,玲便对他说:我来跟你学吧。他同意了。
  
  开始时玲总是照着他的示范动作一步一步去做,可是玲总是做不成功。他看了,笑笑,说了句:还是我来教你吧。说着话就握着玲的手手把手教玲做。
  
  玲的脸这时便有些发烫,烫热的脸躺在他的胸脯上。玲嗅着他很男人味的气息,心跳得愈乱,呼吸也愈急。
  
  玲后来亲手编了一个并不算成功的作品给他看。他看了却一个劲的点头,连声说好。玲明知道这里面带有许多不真实的成分,但是玲的眼里还是感动出些许泪花。
  
  后来,他果然不负众望,考上了城里的一所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段日子,玲显得比他还要高兴,人前人后总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跑出来。
  
  他临走的那一天傍晚,玲和他又相约来到了竹林里。
  
  月光斑驳的落在两个静默着的人身上。一声夜鸟的长鸣打破了默守着的这份宁静。玲的眼看着前方,那是一片浓密的竹林。玲指着对面两根相依的竹子,用手肘碰了碰他,说:你记不记得那里?我们小时候栽的呢。你看它们现在长得多好!要是我们••••••
  
  话一出口,玲便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幸亏天色已晚,才没让他看出自己的脸红出来。
  
  他听了,痴痴地看着她。嘴嗫嚅了几次,终究没把话说出来。但玲觉得自己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玲的脸更红了。
  
  后来,玲便在家里拼命工作,赚些钱便寄给他作生活费。但是不管工作多忙,玲每天总要去一趟竹林,看一看那些竹子心里才觉得踏实。玲觉得这便是她的希望所在,她的精神寄托。
  
  时间过得很快,玲算计着他也该放寒假了,可是左等右等总也不见他回来。玲想:他忙呢。玲于是决定进城去见他。玲一直都没进过城,但是这次她决定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她决定带着自己刚编好的竹编鸳鸯去见他。玲相信自己的手艺一定会让他大吃一惊的。
  
  玲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找到他的学校,可是他却不见她。他托人捎给玲一张条子,那上面写着:人是会变的!难道你不会吗!?回去吧。
  
  玲反反复复把这纸条看了几遍。玲想再去找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泪水模糊了玲的眼,她咬着牙忍住不哭。回家后,玲把那两只竹编鸳鸯扔进了湖里,鸳鸯一下子便栽入到水里去了。玲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沉得很深很深••••••
  
  后来,玲一把火烧了那片竹林,火映红了半边村庄。那烧焦竹子的爆裂声很响,传出去很远。当天晚上,玲也在乡亲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谁知,半个月以后,学校就传来了他去世的噩耗。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同学们发现了他两个月前医院的诊断书。他已经得了绝症。
  
  三天后,玲突然回来了。玲烧了整整一晚的竹鸳鸯。玲在他的坟头上哭了整整一天一夜,昏死过去了好几回。
  
  后来,玲成了一家大型竹工艺品厂的厂长,可是却一直没有结婚。玲卖出去的工艺品中从来不会有鸳鸯。大家都说,玲真是一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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