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 　　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 　　~阅自【曾经仓海难为水 . 六部】 　　 　　 　　初时看待石达开这个人时 ,我的心中是十分慌乱的 .不仅仅是因为军营之事向来在我人生之外, 再则 ,关於史实 ,尤以太平天国一段是我在学程上完全忽略的一段 .因此 ,你介绍翼王来时 ,我的思虑十分吃力 ,企图追上你与网上论定的话题 ,觉有深意 ,却迟迟无法完全竟受 . 　　 　　有一段时间 ,在没能与你连络上时 ,我复上网页 ,欲寻谜踪 .但丛影疏疏中找不到自己应当落定的位子 ,所以返身而走 . 　　 　　你的【曾经】有个很好的企画是关於对於向我这种与历史分节的人方便阅卷的 .即是你是自史起述 .平地高楼的让太平的人与位置相相 ,慢慢的落入史实的契合之中 .於是我没有以往的一个头两个大 .虽则看起告捷或追 字眼 , 必须先在脑中嵌入地点位置的意象 .但地方名称反倒看来像是浩荡阵式 ,非常风云一战的壮烈有致 . 　　 　　然 ,我仍嫌【曾经】所顾细节不全 .或说 ,是人物的心情转折吧 .也许是因为史实太过壮阔 ,以八章节涵盖难重其全 .但我真希望你能对於翼王的心多写些 . 　　 　　信首 ,我引了你【曾经】翼王覆蕙卿四句诗 .因为我十分喜欢 .看这套诗时 ,我竟哭了 .十分不能自己 .我将翼王与蕙卿两两互赠的诗都覆看过 ,心中一阵喜悦 ,一阵惊动 .莫地 ,泪就落了 . 　　 　　我说 ,希望你心再写细些 .六章出现过蕙卿终对翼王书呈真情至性於大义之中 ,解他的心 ,顾他的义 ,理他的情 .可中间没有 排 ,我很难看穿身为翼王石达开的想法 ,七章 ,石达开与蕙卿竟以走至可以论婚嫁 .以至於当翼王於东城处逢蕙卿 ,婚聘一言 ,衬以狡黠之神 ,我竟可恍惚难辨其真假 !想他庄严慎重之性很难说出意外假话 .但述至神色 ,略有调皮 .又难辨是否纯真玩笑 .化紧张气用 . 　　 　　我经常忘记他原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实在 ,实在他太少显露出青少的恍惚与不切实 ,而带了太多老成应有的持重与慎理 .仔细想想 ,这对於他而言 ,是好是坏 ! 　　 　　因为不擅太平史实 ,我不能以史实及当时局势背景下看待石达开这个人 .若另以文学追踪来看 ,许多我不能明就里之处 ,是因为我涵养不足 .比方说 ,你书及而我爱之的李商隐双月七绝 ,我上网欲寻其意解 ,四方难竟 .我或可以为 ,若知其意之析 ,或可判石达开情意之深就 .揭一层行为举止被礼数所限的面纱 .可我想欲之心受阻於自己的文化根基太浅 ,而乍寻未果其义 .关於「何如霍去病」我也很想知此句在整首中的份量及隐意 .对於七绝或诗 ,我向来的领略都於粗浅 ,当然加上的都是现代化的理解 ,加上古诗词特有的模糊难竟析的意味 ,只要不解读 ,赏析或衬心都是可以的 . 　　 　　你笔下的翼王心境出处明亮 ,却隐得好整齐 .似乎是大话不说 ,但义理其藏 .深明晓义的落款 .我只得盼由其它细节上渗透他这个人的心思 .一想理解就遇见词绝的碰壁 ,真是边打边走 ,最末落得能对你说的还是心情 . 　　 　　你写【曾经】文字 ,与我先前认得的你已经有用字上的明显不同 .在【曾经】中 ,你完全的摆脱了先前述理或刻道的说法 ,文字一转身 ,乍看像侠者世界的飞舞壮阔 ,细察却是条理景然 ,一派书史的大家风范 .完全不苛求额外的小言小语 ,连行为叙述都有史料身影 .我有时恍惚 ,不知是真出於史实 ,或是你以史促想像交织而成 .想来是後者 ,却又觉难以察辨其接合处 ,真是光影异常 . 　　 　　上回 ,你捎给我翼王文字时 ,是你初接翼王坪未久 .我当时因为你之故 ,企图对他更想认得深 .这种心情有些复杂微妙 .一来因为你直说自己对他推崇程度 ,我想知其人或有可让你服气之真 .二来总是史料上神往者 ,像我存在心中 ,放在喉腔 ,一直放不下那段胤祯之心 .所以 ,我总是以为 ,即使不同时代 ,但处於王者之范 ,中国之风下所养 ,胸怀万里的男儿是有可能共有一股无能人及却可相印证的特质或神采 .而你当时的文字合我想像 ,所以我见到翼王 ,你述及我便想起他豪豪大气般的气势撩人 ,胸口间澎湃 ,有勇有谋的意到想到 . 　　 　　【曾经】神色一变 ,我初觉它的主人公更像是蕙卿为主 ,翼王为辅 .後者是用来佐以前者光彩 ,衬托前者心意的 .所以我看【曾经】初时并没有特别感动 .直到六章那对互赠之绝出现前 .以前章节而言 ,它是没有压力的史料 .虽错纵交杂大军相抗及领地互拥的纷沓 .但顺字句地名 ,文字会引得很好 .所以看来轻松惬意而没有压力 .这种说法并非说可谈角度少 .比如一段洪宣娇与蕙卿关於是否告白翼王的对话 . 　　 　　我认为 ,以洪宣娇那样的大气女子 ,现代是很少见的 .或者当时这样的奇女子容易生存或养成 .她自承自己曾衷情於石达开 .而今见至蕙卿眉眼情意 ,虽说势必认出影踪 .但以她能点破并以蕙卿意爱为先 ,这种气度不是长人有的 .我认为是蕙卿一生之幸 !这样来看 ,洪宣娇心落西王萧朝贵就很有一番可能追究的心情走位 .我想之於这个女角 ,应当有很值得玩味的岁月风波可究 .是情感的味蕾与世局的对称变化相竞走之故吧 . 　　 　　以二十出头年岁来看蕙卿探父病 ,石达开为其掩行为之由来谈翼王这个人 .他是太过早熟了 .并且是太过太过 .幸好文字是落在蕙卿的行为结果一直引局势场面走 ,否则我一定停下来细细品味石达开这个人物的成熟度 . 　　 　　他毕竟太过太过超龄 ,以四十岁的心智处世态之炎凉与火热 .以二十叁五岁之身力斗量於扭转梦想之局 . 　　 　　而文字走至元配走道 .....我的心中不免为他而狭促 . 　　 　　当你介绍他来 ,再同你文字相映 .「少年英俊 ,名满八桂」、「人品俊雅 ,才识超人」 我看来是好的 .想他果然人如其名 ,不付所望 . 　　 　　但心中逾恒逾时之悲切 ,如英雄人物需自食自情 ,即不说苦 ,也不能说好过 .是罢 !这不知是不是与之结果蕙卿那样容易入他的心中有关 .如若我找寻着特质与感动未有细节可完整嵌入这段婚约之情 .那末 ,也许是这份不为人知的悲切及世局的大义被一个女人正正方方完整如己身的了解形成的取一瓢饮而成蕙卿 ,或者说得过 . 　　 　　真正全文 ,只有叁处 ,我觉得哀 . 　　 　　一为蕙卿祷言 －－ "就算刀剑炮火到了他身边会绕开的" 　　 　　二为互赠诗句 －－ "去时儿女悲...何如霍去病" .你的落笔写的背景更引文字 ,述道 ...直到洪宣娇离去之後 ,石达开才重又取出那封信来 ,缓缓展开 . 　　 　　在此之前 ,所有我所看见的石达开都是公正公开的 ,完全不顾全私情及私秘 .即连为蕙卿解围 ,蕙卿信至 ,冯云山识信 ,他都坦坦大方 .但洪宣娇去 ,缓缓展开的信 露了石达开的情真意细 .这时的石达开是【曾经】时节最符合年纪真相的他 . 　　 　　叁为最末花园一景 ,石达开的背影 . 　　 　　在他心中对於局势走向不由自己的落寞 ,或参杂有时不我予的气概失真 .隐约藏於心中 ,生活中还有自身情感的失落所得的负荷 .翼王一名 .突然显得好生沉重 .......... 　　 　　Gin. 　　 　　Ps: 关於【曾经仓海难为水】几点希求是在心情及温柔之外的 .我要公整以述 . 　　 　　但前提是说 ,除非阅读石之文献者都是一些史学有根基者 .或可接受其间史料及存载, 想像之间的变化 .但你需当我是个初学者看待 .以初学者述求 . 　　 　　(1) 平 各王封号及在位权力是必需的 .这是我认为【曾经】好处之一 . 　　(2) 但军中用将或分位我看来不易 .比方左右军权限有何不同 ,或石与萧同进麾内 ,我会难以想像究竟谁当听谁的 .或石为蕙解围 ,是萧同意其理而已 ,或可能军阶之高低分位不同 ,所以不管同不同意都须见理受当 . 　　(3) 太平中的权力斗争势必存在於战局的布局角力之中 ,甚或藏於名号 ,甚至是妙相庵的所有权中 .我甚至认为 ,即连风门坳成为断後军一事 ,我都想成略有类似角力趋之意味 .不过因为不了解太平中各人物的性格特质 ,因此很难分较其中或有可能是私心或自大偏执 .或有可能是权力相害的布局 .我认为战局类似政局 ,只要扯上权力 ,总是很难断言真假 .毕竟权力使人迷恋而迷惑 ,或可使人丧智 . 　　(4) 末 ,古诗词来引角色心意 ,对於我这种半路出家的人而言 ,随心意走可以想像空间很广 .但文献为底 ,史料作稿的张节不能草率 ,因此不能随兴如论断文章戏剧这样自我设限推敲 .返身若追文字基础欲解角色迷藏 ,开卷阅者文学基础得富有才成 .你若看我书读後感想 ,恐要忍受我将史献人物以今朝特质解之 .或有新意 ,但恐与真人物真情感失之交臂 ,那就对不起你衷心所喜的人了 . 　　(5) 另 ,虽因种种原因不能尽窥而测知翼王用情之真正深度 .但我着喜他能遇见蕙卿一号人物 ,似英雌 ,而依能存有温柔女相 ,适时解他心中不为人知的切痛 .之於情处 .我相信 ,这是为人者真正需要被关切 ,真正需要被了解与体谅的地方 .纵使时代千变 ,万变 ,都不会改变的一点 . 　　 　　附：镝非回复 　　 　　Dear Gin: 　　 　　你在信中所提到的几个问题，如关于两首诗的含义，及翼王 蕙卿孰主孰宾的问题，我同时寄去两篇文字，一是小说的後记，一是 与网友的讨论(即镝非与寒山的讨论)，或许可以稍解你心中之惑。翼王的年龄，是常常被所有人忽略的事实，《曾经》故事开始时，他刚过了二十周岁的生日，而，《曾经》的故事收尾时，即《逆旅红颜》刘春雁的故事发生时，他也只有二十五，六岁而已。我在《曾经》中，并非想刻意强调他的年龄，却希望读者在依旧的忽略中每每恍然想起。 　　 　　我在《曾经》中留下了一处和《逆旅红颜》的照应，不知你曾否留心？就是蕙卿 石达开在大战前夜那次对话中，蕙卿有一个略显羞怯而慌乱的 与他的目光交接。如果你还有印象的话，我在《逆旅》中写洪秀全将刘春雁赠 翼王那段时，春雁也曾经有那样一个慌乱间 翼王的目光相触，我并且在稍后写到，那个目光中的羞怯 纯真，使翼王想起与黄王娘初恋时她的神情，也是翼王最初对刘春雁有所隐隐好感的源头。《逆旅》中有蕙卿没有出场过，我只是不断通过他人的对话，如王后 洪宣娇的对话，刘春雁 潘蕙的对话等等，来带出她的影子。《逆旅》中翼王和当时的西王娘洪宣娇共同议定对春雁未来的安排，在我想来也就是《曾经》那次游园结束后的事吧。《逆旅》中的女性身上都带有某一部份的蕙卿的特质，然而翼王 蕙卿之间的相识相惜，始终不是其他任何人可以取代的，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罢。 　　 　　洪宣娇，在我心目中 ，确是一位奇女子，然而又是造物弄人的悲哀。她与萧朝贵的婚姻，是地道的政治婚姻，她的兄长用她的终身来绑住一位实力人物，虽然或许过于武断，但我总以为婚姻中一但加入了这样的政治元素，也就很难再及真正之情爱了。或许因为有许多人同情她的奇情不得所托，又因为石达开的少年英俊，才识超人， 所以有不止一本小说中将她写为石达开的初恋，然而又被迫劳燕分飞的那 种 。但那样的情节虽然浪漫煽情，却刻意回避了石达开原配一段的史实，也因此以浪漫遮掩了石达开生命的一个侧面。而我在写《曾经》时，却期冀可以还原出那个侧面，至于洪宣娇的情感，就用与她一生命运相称的造物弄人来处理吧。 　　 　　 　　你说“但心中逾恒逾时之悲切 ,如英雄人物需自食自情 ,即不说苦 ,也不能说好过 .是罢 !这不知是不是与之结果蕙卿那样容易入他的心中有关 ”，这恰恰是我写《曾经》的缘起，我恰是因为他 和元配的事，而尤为好奇于蕙卿是如何在那种心境之下打动他的，甚至，《曾经》动笔之时，也正是我在写他和元配的故事到中途之时，那时我无法抑制心中的冲动，抑制将不住写到一半的小说搁笔，转而来写这段沧海遗情。. 　　 　　关于你提出的在史学方面的疑问 　　 　　1 军中权限，五军中的排位是按“中，前，后，右，左”递降，但中军主将实际是五军统帅。另外，中军主将杨秀清有代上帝传言的权力，前军主将萧朝贵有代耶酥传言的权力，而这两人又是一体的，因此在某些时候，他们拥有超越于洪秀全之上的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也是为什么洪秀全将妹妹许配给萧朝贵的原因，也是我在第叁节石达开 和冯云山谈话中，写道石达开对于萧朝贵之纵容乃至鼓励洪秀全的某些做法有所不满的来由。另外，五军主将中，除左军外，另外四军主将都加了“军师”头衔，其中中军和前军主将是正军师，而后军和右军是副军师，这是一 种 权力上的制衡。基本上，石达开没有加入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所以也没有“军师”头衔，这是一 种 微妙的尴尬，却也是一 份 超然的洒脱。但是石达开对于萧朝贵的命令是无权违抗的，这首先是由于军阶上的差 异 ，更重要的是萧朝贵拥有代神处置包括洪秀全在内的一切人物的潜在权力。以后的历史中，就曾经发生另一位拥有代神传言权力的杨秀清对北王韦昌辉甚至天王洪秀全施以杖责的事。 　　 　　2 风门坳断后一事，在史料看来真相扑朔迷 。现在的史书多写石达开担任前锋而不是断后，依据便是小说中提到的天王命前军 左军开通前路的诏书。可是，在诏书颁布数日后的突围行动，却使我对此深感 怀疑。因为，如文中所写，突围之后，冯云山 萧朝贵共同抢在向荣军队之前预做部署，伏击向荣军，乌兰泰是在伏击战结束后第二天才赶到的。如果按诏书的说法，冯云山担任断后任务，则他比乌兰泰还要晚离，又怎可能 飞到向荣之前部署？而原本诏书中指定 萧朝贵共同开通前路的石达开却反而没有参 这次伏击战的指挥？这是我认为史料留下的疑惑，所以我毋 宁 认为在突围诏颁布到实施间的数日中又发生了变化，只是因为相关史料的遗失，我们无法查证而已。至于这 变故因何而来，我也无从肯定，所以我便将自己的猜测连同未敢断定答案的疑问一同移交给读者，正如史料移交于我的一样。 　　 　　又： 　　石达开的年龄的确是一个异常容易被忽略的问题。你曾对我说，自从她知道石达开与洪冯约举大事时年仅十六岁后，就总是好奇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有着怎样的入世之心理。 　　 　　一般人提起他的年龄，总喜欢往“少年英雄”“年轻有位”那方向去想。有时想想，考证历史时主观臆测乃是大忌，但诠释历史时，完全把历史人物当成故纸堆中的名字而忽略其作为“人”的特点同样容易忽略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同样的行为，出自一个二十六岁的人或是四十六岁的人，其背后隐藏的东西可能大不相同。同样“少年英雄”，石达开在20岁时的思想和陈玉成20岁时的思想恐怕有着巨大差异，而这种差异却往往容易被一种定向式的“年轻有为”的诠释所忽略。 　　 　　喵喵： 　　 　　从《天兄圣旨》中石达开公开顶撞萧朝贵假借天兄的班师令，以及萧百计兼施，执意不让洪秀全拘留那帮村，就可看出石达开成熟背后的少年血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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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3/9/15 20:01: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