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离家时我才两岁,等到开始记事时,母亲就拿出照片给我讲父亲的故事,父亲的形象逐渐在我心中树立起来。
全国解放前,父亲随大军南下,有一天父亲突然只身回到红安老家。消息传来,邻里乡亲纷纷前来探望。我当时正在黄安县中(现红安一中)念书,临时被叫回家。记得当我跨进院子时,堂屋里已坐满了人,父亲身穿灰色土布制服,坐在中央正和大家说笑。我匆匆向他走过去,人们一下静了下来,我站在父亲面前,父子相视良久,竟一时语塞,既无电影上的“亲密接触”,也没有喜极而泣的感人场面。大约过了几十秒钟,我就去找母亲说话了。大约是第二天,父亲因工作繁忙,就动身去了武汉,我也回县中去了。听母亲说,父亲回家时什么也没有带,临走时讲等工作安排好了再通知我们去武汉。 武汉解放后(1949年5月16日),父亲忙于湖北人民革命大学的筹建工作。当时战事尚未结束,空袭警报不时拉响,为此我们又随校迁往远郊一个叫豹子澥的小镇。白天父母上班,晚上我们三人坐在湖边乘凉,父亲就给我讲故事,教我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解放军进行曲”等歌曲。那时哥哥已进革大学习,父母忙于工作,白天只有我一人在家,难免感到孤独和无所事事,有时想到很快要去武昌报考初中,心里很是害怕。虽然此前我已上过两个初中一年级(湖北省武昌第一临时中学和黄安县中),但由于小学仅念了几年私塾,且因年幼多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础未打好。尤其是数学,连四则运算都没有学好,所以产生了严重的厌学、恐学情绪,而且从《毛泽东的青少年时代》一书中知道了毛泽东小时也不喜欢数学,认为学不好数学也没有什么关系。父亲知道我的心事后,并没有训斥和责备,而是耐心地和我聊天,说全国解放了,国家要大力搞建设,需要大批懂科学技术的专门人才,而科学技术是离不开数理化的。并鼓励我说,以前小学功课没学好,不能怪你,是当时客观条件造成的,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学好。父亲当时的神态,完全不象是一个家长在教训不懂事的孩子,倒好象是一位谆谆善诱的师长面对一个贪玩厌学的学子。我想当时父亲心里一定对我那缺少父爱而又贫病交加的童年充满无限的怜爱、同情与安慰吧?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父亲。 2003年清明节 |
浏览:922 |
| ||
| ||
新增文选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