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有因果还不足以明报。报者，果报也。而果报之显现又必须赖缘。缘不至，则果报不能现。故“缘”之一字，在因果得报中又至为密切关系。因有前生甚至前数生之因，有今缘机遇之果。善恶现之，贵贱各异，有长有短，有寿有夭。儒道以为有数存焉，佛则谓因果，数与因果是天人之道乎？我此凡人，不能悟其真。惟佛教人大慈大悲，断恶修善，此乃人人之可知可行者。尽心而为之。从此始，万劫不退，此是愿心。倘成佛果断不能自享而不度众生，以报上天之佛陀之德也。人人若此，则忠诚、平等、和平、清净之世界。可改今日五浊恶世为极乐国矣。心向往之。 　　 佛谓心生则种种法生，万事万物莫非心为主也。圣人云“我欲善而善至矣，我欲恶则恶亦至矣”。心为首而行，随之故为贤、为善、为恶、为正、为邪，莫非在己之心行也，可不忖哉？或云善恶之辩，有善为初意而果得其反，有恶为任意而善成终果（以上初意与任意有双重意），此盖世人之智慧高低、学识之深浅、处世经验中求之。我辈在中人以下之人，凡事不宜操之过急，事事必先探明，必先求证。侧忖正思，细密审，忖行之，或符正义也。 　　 昨（廿五）午夜有一短梦：身似有小毛病在大武町原春舍内（现已拆除另建中）只余人在，天灰暗，人静空寂。忽然电断，只见一电丝发红之小光。思吸烟，即得烟。香烟一支不知从何而来，扯一张日历纸引火吸之，心有孤单感。外出至东山寺路边阿弥托佛像前虔拜，见佛身金色光，惟未蒙感示，心躁。有觉环境不佳生怨念，随觉返阳而醒。始觉自己心不清净，万缘扰之，不可不在天人之道加一把力也（以下廿九日续）。 　　梦境奇怪。有自己清楚明白可自我意志者，有糊涂不能生自己意识者，有半明半昧者，有变化多端者。此或精神在休息中为肉体（脑筋）仍有运行所致；亦或肉体（身脑）放松在休息中，而平日生活神运之惯性未断而继运之关系，故或前生今生以往之行为在梦中显露。此种忖想，只有期望日后科学之探究。惟人有肉体必有灵魂附焉。灵为主，身为奴，主奴之间又有共生之命。主重而奴轻，奴现而主隐，互不可散、互为动静。为隐者不可见，而主使之功能非形骸主动所能思议，故世有鬼神之说。身有像而神无形。人或以有形可见、有声可闻是真，非也。真则一也，一岂有损而耗至无形哉，可证万物之有是暂续相，而非真一永在之相也，不过是在宇宙流转之暂相也。神有之。在平时，空中不易察，身相有之，终将腐化归于零，空有一也。 　　（上一段探论、要深思、才不至认为玄） 　　 惟佛经解之最甚较儒道为详细，吾常有此想法。余妻邱凤钱读书少，不明圣贤之教，惟母有贤良之范能学之。彼参加屏东良友会，以善行为旨。她在生时有此发善之心，亦属慈者。余认为此是可续其用意而为其公德者，故继仍参与以读其善念焉，直至余去世前不断此善行。人生无所得，富贵非一人之所有也，亦非少数人所有也。来自万有，施乎万有。天公地义，惟恐有失。失者何？天公地义之心耳。忖乎哉、免乎哉！ 　　 吾六十岁后，常回忆幼童青壮之事，至今尚能记起数节：譬如民国十五年，余仅一岁余，彷佛记得吾祖父过世所戴园顶帽之相。民国十七年，祖母欧阳氏去世，吾又四岁，则对做佛事拜桥一事最有印象。七岁时读小学一年级时，返家途中，思想在刹那间开悟一点法之感觉，好像见解思路开豁一些。 　　 吾八岁左右，夏初时傍晚，月东升时，看到自己肩头上有印在禾苗叶上之一团青白光芒显出，有三、四尺高。当时并有兄长及玩伴同在，但吾见不到他人头有此一团光影。并问同在者曰：尔等见吾此景否？皆曰不见。复问彼等各见自己头上有此长圆形青白光否？答曰：亦无所见。从此疑而不解，并窃私求证焉。此相至五、六十岁仍在。至七十余岁后逐渐不明显。此事屡思不解。后悟及是人有生命气焰。每日日升或月明当晚升起斜射之影，人间谓之灵气，惟强旺者自己见之，别人不能见也。邪弱之人，阳气不足者，即本身亦不能见也。年轻气盛者可见，年老气衰射影不明，自不易见，或因此乎？人有灵，有气运之兴衰，似或有之。民国廿七年十月前后，吾读日知中学初中，恰抗日初期，长沙大火，学校关门。我回湘乡邺架堂，在后山红薯土挖红薯时（大约上午十至十一点）忽闻天崩地裂之巨响，自西南向东北横空有一不明物体掠过，不见物头为何物？只见后拖白云之大尾，高度应在三至五万尺以上。白云散后成半边尖之鱼鳞云，此天象从未见闻过。当时吾父正在晒太阳，问示何像？据赐答：是谓白虹贯日。琼林幼学上有此语，证在兵灾，余默而认之。我此时已有初中程度，知当下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证德国有V1、V2火箭可射过英伦海峡，决到不了亚洲；应不是飞机（此刻只有螺旋浆飞机速度不快）火箭之类，因此不明物之速度已近流星，而响声之大证明离地球不远。只是闻其声而不能以其肉眼明其物， 此或小行星之轨道失其正，几至撞地表乎？湘乡，二等县也，只有一小幅民报及用粉笔写之街头报。次日我专程至湘乡城看报，竟毫无报道。盖此时科学未发达，新闻亦无政府或私人传播者也。如今思之，事过六十余年矣。以今日之科学论，人已有探察太空之能力，一般人谓太空有飞碟。飞碟者，有描其形，而不闻其大声也。民廿七年所见天空象，可能是小行星失轨近距离飞过地球上中国湖南湘乡，未获地球磁场吸住，而又逃至太空，免人类一场浩劫。诚感天地之德。 　　 余年幼时（约十岁）吾母尝语我曰：“尔可能是祖宗送来者，尔是吾（指吾母）第十一胎生，前十胎生后大具奶不足，而生尔之后奶水极多，吃至三岁方断奶，可见尔带来粮食甚足，嘱应知珍惜”，尤其告以吾出生之前，祖父秩庭公即先算八字，并安好前四柱，生下后将时辰记好（每生一孙均如此）即算八字之好否。据说八字好，并设宴庆贺，心常欢喜。忆余长大过程与吾母所告看来确有一些吻合处。了凡四训之表，了凡八字为孔老先生算中。时辰准者或十不离九，不能不信，亦不可全信。而迷信以免因循而不振立。命是有之，运亦行之，惟因、缘、果是三而多、多而千百牵扯中，不易完全明了。倒是诚正二字则是人生至要原则。又记得七、八岁时，父亲带我赴宴，大约是秋冬时节。宴后带我至湘乡新凹上附近一处坟山（事后知是腰塘），父告之此是曾祖父墓。吾以常情记之，成长后，心中就长存该处有祖坟之念。世乱数十年，飘来台湾，亦未忘过。民国七十八年前，台海两岸开放探亲后，第一桩事就是整理祖坟山。民国七十八年幸胞兄九哥仲槐在，带头领侄、孙辈找出邺架堂对门山曾祖母、祖父母、伯父及父亲坟墓位置。又在后山母坟墓地，由余及胞兄十二哥义渠寄钱准备办理。未两年九哥逝。再由胞兄十一哥荛峰接手动工，到民国七十八年（胞兄义渠逝后一年），吾与妻邱凤钱及十二嫂喻新媛返湘乡探亲，并与十一哥及散居各地子侄会面，遂有次序整理坟山。前后数年始将近血亲祖坟整理略具规模，并将曾祖父藻铭公及高祖母贺太夫人母子合冢，由腰塘迁返邺架堂对门祖坟山。此事是八哥序庸之幼子季望带其子出力最多，凡秩庭公以下子孙多有助之者。所耗费用均由十二嫂与余酬充。（卅日写至此，手已酸。） 　　（高祖父母子迁返邺架堂对门山是应原葬地住户龙氏要求而迁，因彼欲将坟山之红土烧砖建屋，通知迁坟。此坟有墓志，证明确是我高祖母及曾祖藻铭公之坟也。曾祖之棺，据季望及孙辈迁坟者云：棺甚完整未朽，并是战防侄孙用三轮车运回）。 　　 想起坟山一事，这也莫非有缘。何以儿童时之记忆，六十余年后，腰塘守护我祖坟之李老先生竟尚在世，得约略指示所在地完全正确。当时李老先生八十余矣，眼已失灵。可惜当下未想到小予赠送，过两年再往访则此老逝也。寻其长子，赠四十币，似乎欠丰乎。 　　闻吾胞兄七哥建新在民国三十八年秋冬时候。率妻儿子女由常德逃至贵州福泉。在临绝之前，尚写一信付胞兄九哥仲槐（当时他在湘乡），谓彼有重病将死，遗嘱注重祖坟山。九哥不知是绝笔书也，数年后才探知，来信台湾告余与十二胞兄义渠。谓世乱数十年，邺架堂已面目全非，七哥嘱咐注重祖坟山之事，因财力人力均困，嘱余与十二哥接手重视，彼时我心悲痛极矣。父兄之遗言、教示、不可不重也，更不可不遵。余不得不尽心力完成，否则上不足以对祖宗父母、中不足对兄长、下不足以对子孙，为葛氏子孙而不能报祖宗之德，保祖宗父母之遗骸，是不孝也！何以容于天地哉，又何以保自己率子孙之立德乎！（十月二日写） 　　 余感十余岁至廿余岁时，身上所发出之味是红糖之香味，卅至四十余岁末曾减，到五、六十岁则渐少糖香味，七十余以后觉体味渐是馊酸味。体味之变，莫非本质与老年有关？深思之，人之食物大有关系：盖肉食多则为酸性，素食多为碱性，酸多碱少则臭味浓。何以故？古之和尚，乃素食者，则比富贵珍馐之徒体味好闻多矣。譬如虎豹之穴，数十公尺以外闻其臭；牛羊之栏一尺之隔，亦不厌其有恶臭也。此盖狮虎食肉、牛羊嚼草，清浊之气，自体而发散。我七十九岁始，不食鸡、鸭、鱼、肉动物之体，惟逼人间环境，仍食肉边蔬菜，不直接食肉。一是慈悲心、二是生理调整心，确乎对酸臭之体味。经两年后，大有改善。吾母吃斋念佛十余年而中风至瘁死（正抗日逃难）。尝念她老一身辛劳，因素食或营养不良所致哉，然闻净空法师之印证，谓非也。心清净则身亦清净，身体所耗能量不大，素食不碍健康也。以余二年之经验，人能素食对身体健康确利多弊少，所以吾喜劝六十以上之人多素食是好事也。 　　 吾十五、六岁不知骂人脏话（乡间为骂娘），同时内心亦常以人说粗话为失礼而不足取。此时正当抗战紧张时候，南京、武汉均失守、日军逼近长沙，日军经常轰炸，谣言天飞，物价狂涨，民生艰难。此时，吾读初中，时而读，时而断，全不正常。暇时种白萝卜千余坎，近冬则长成一、二斤一个，总数十石（1000斤左右），蒙镜泉一哥之助，发送扬州桥船上，即就近换成卅余斤肋排肉。挂灶上熏两月，已近过年时节，正好享用，岂知“梁上君子”全掠而去，只剩一猪耳朵留作酬劳。幼年之心恨焉，想报之又无法可施。又有人告知曰：尔何不骂他、咒他娘？余素未习骂娘文章，如何出口？彼告以如何咒数句，但幼少之心，在书香人家长大，终是咒不出口，所谓少成若天性，习惯成自然。一家家教好，多家承其风，社会则安定。倘若只争名夺利，斤斤计较，则戾气生，祥和止。个人兴家庭，社会兴国家国家兴世界。何以园融乎？至今年老思之，家训之重要，父兄之榜样，至为后生之木铎焉。（木铎是教化人之示导） 　　 　　（十月四日写下段记） 　　今日忆曾祖父藻铭公入葬腰塘之坟山情况。忖其时应在清咸丰朝前后，是母子合冢，则可以理推，藻铭公之母是吾之高祖母（十二代）贺太夫人，过世后一人先葬腰塘，而高祖父（十二代）维章公则葬桃树堂。1997年已遍查湘乡县志无着，当然也找不到高祖父坟茔，再思曾祖父过世，必是吾之祖父秩庭公意思将其父（藻铭公）伴葬其祖母（贺太夫人）之侧，而母子合冢焉。此点看来小事，在孝道而论，母之为大为重。孝思善念，有其至要之真性在。及观乎吾祖父秩庭公民国十五年过世，又伴葬于邺架堂对门山祖坟。越二年，祖母欧阳老宜人逝，继伴葬于曾祖母陈太夫人右侧，更是母子儿媳三人合冢，此事当然出于伯父修龄公及吾父锡侯公之主意。承先绍祖死事之孝，可得而知矣。吾兄弟六人，长葬贵州福泉，次葬邺架堂对门祖山，三葬武昌，四由台湾迁返湘乡与次兄仲槐同冢，最少之洪年身无子女亦葬湘乡茶盘塘，惟余罪孽深重，八十一岁尚未死，养身病则六种之多。年轻逢战乱，中年多贫困，老始稳定，而经此五浊恶世之洗磨，不复分毫恋栈矣。未报亲恩，先遭娑婆之害只求健而终、迅而断，此则福厚矣。至于名闻利养非求之可得，得又何趣？看破放下，自在得多。吾百年后，如果有机缘在湘乡死，彼处无焚化炉，则无法将骨灰放入以与次兄仲槐、四兄义渠之合冢时，则伴葬母坟琼芝老孺人之侧，上善也。深愿之！落叶归根、求之终远、人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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