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宏老师的交往已有一段时日了，起初我是源于感激的，渐渐的填充之间的还有他们家人的关心，彼此的友谊和我对其的尊敬。近年来我时常去拜望的，但今年正月过去时，发现客堂里多了一样陈设——其父母的灵位。 　　张老师的父亲张宗植老先生过世的消息我未曾及时获悉，听着张老师娓娓道来的点点追忆，我很能体会得到那父子之间的浓浓亲情，还有那种溢于言表的尊重与自豪。此时，张老师的回忆已将我带回了七年前父亲离去的那个春天，一个个灰色的景象从我的凝视的眼前晃过，忧伤也渐渐地覆盖了我的脸庞。虽彼此年纪相差甚远，约是这相类的经历之故，我更是能理解其感受的。 　　昨夜雨淅沥连绵，心情也随着颇为纷乱，每次回家归来几乎都是如此的，想到慈爱的奶奶，想到每次目送我离去，双眼微湿的母亲，更是不安起来。凭楼远眺，窗外的虽是万家灯火，人间究竟是分别离合的！我对张宗植老先生的知晓是在张老师赠我《比邻天涯》以后。那时也是正月，约莫有五年了。当时我回来后也只是约略浏览了一遍，就随手插在书架上了，视作礼物的。近年来缘于学业负担，“仿佛”无暇看书了，有些刚买的新书略翻阅后就被尘封了，《比邻天涯》亦是如此情形。昨夜我再次捧起了《比邻天涯》。《比邻天涯》过半应属于记实文学，如此一本厚厚的人生经历，本是难得的。老先生深厚的文学造诣，更和内容交相辉映起来。拜读一页页文字，仿佛在聆听一位长者饶有兴致地在讲述他在异国他乡的故事，介绍着一个比邻国家复兴之详尽历程。我被吸引了，觉得自己也置身于其中了。这完全是从一个全新的、一位见证者的角度，展开那段真实的历史，我很是受益了的。 　　合上书，我最不能懂的是张老先生为何能那般洞察世事，练达人情？当然我是无法洞悉的了。子夜时分整个城市静穆了很多，灯光也暗淡了下去，有远处繁荣地方，依然可见绚丽的霓红，但这里既无老先生所说的“凌波桥”下的水声，也看不到东京弯的焰火，唯能见阴暗的夜空下绰绰的高楼的轮廓罢了。我再次端坐桌前，凝视着一张张昔日的照片，不知心情为何也徐徐开朗许多，是因为其平和易近的微笑？或许吧，每幅照片中老先生都如此笑容可掬，谦逊且真诚。我仿佛又看到了在其《樱花岛国余话》之中其含泪的影子，后来在《长空五百万公里》中对其友人萧人存回忆的字里行间，浮现的笃厚情谊也可见一斑了。其给西方的生意伙伴深析东方美学；与日本汉学追随者一起探究汉文学；一时兴起，又尽显诗人之气质；或又神情严肃地研究讨论哲学；心系国之复兴，负担了“匹夫”的责任。在利益与情谊、感性和理性间，其是于一种境界中了，做“世事之学问”，写“人情之文章”吧。不知这能否算是答案。 　　朱自清先生曾为八千个日子匆匆而过仰面叹息过，而我的日子已过九千了，我也感叹人生 “几番春暮”的，但仿佛并不能作一个饯行的人。从书中可以了解老先生是珍惜时间的，生活是极为充实的。但，即便是像张老先生这般丰富的人生，仿佛也可以凝结在这书中数十张照片中的——从朝气蓬勃的青年，到睿智的老者——若仅以这些照片作为时间的刻度，在时间的度量中，我又还剩几许呢？至于其他的成就，我不禁汗涔涔了。 　　于人生，一位二十来岁的后辈并不敢妄加论断的。事实上，在事业、文学及情谊多维空间的斐然成就，平生本淡泊的张老先生当是可以“对酒当歌”的了。依《比邻天涯》中的“示儿家书”判断，老先生对子孙也是颇为欣慰的。 　　愿张老先生在天之灵安息。 　　谨以此文字表达对张宗植老先生的敬意和深切怀念，对张宏老师及家人的安慰。 　　 　　 二OO五年二月十五日凌晨 　　备注：本文作者高凤平老师，是中国科技大学附属中学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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