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37号馆文选__他山之玉——文艺篇 |
斜阳古道,目断魂销,谁看见天涯一片萋萋芳草。 秋月冷峭,寒烟寂寥,谁又记得天边几朵暮云烧。 --题记 又一次踏上汉中的土地,又一次与那寂寞的朱门擦肩。早已落尽的枯叶随风打着卷儿从我脚边擦过,散落远方。我知道,那与我只隔一墙的静默院落是他安睡千年的地方。 汉中离家很近,西汉高速通车后,往来更是不过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每每偷得半日的闲暇,定会缠着老爸载我去汉中看看。爸爸很疼我,只当是我馋嘴那里远近闻名的小吃,每次都遂了我的性子,却也不解为何我常常要在那座看起来不甚起眼的庭院外久久徘徊,又始终不肯进入。自始至终。只是我不说,爸爸便也不问,总是熄了车小憩,远远的等我。 我确从未踏入那门半步。因为不愿,因为不敢,因为害怕见得那千年的零落与破败。心很空,指尖轻抚上那为历史洗刷得分外斑驳的朱门,一不小心就带下一大片干裂的漆。心下一紧,霎时,就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已然千年了啊,沧桑落尽,物是人非。纵然我在千年后复归这土地,却也早已寻不见当时那人的锦绣身影。人言君子如玉,将军似锦。只可惜,都是曾经。 抬头,闭上眼。看不到泪水滑落脸颊的痕迹。仿佛间有风呜咽着掠过耳畔,沉郁干涩,似是浸着一片荒芜的悲凉,又恍然他干净的灵魂在低声吟唱,散了千年的余音-- 一曲哀歌西风破。 横看流火,纵看成冰。生就那战火纷繁的乱世,究竟是喜是悲。而生就为沙场立命的将,又该是幸或不幸?我不知。或者他,也未必知晓。 依稀记得那时,他还年少。生在西凉,旷野万里间纵马长风,衣袂翻飞不惹尘土飞扬。那般的少年意气,当真是潜龙在渊,飞龙在天。穿锦衣,佩长剑,好一派人中龙凤的锦绣模样。 那时候,他的箫声宛转而悠扬,带着一股阳刚的杀伐之气,随着他的马蹄,洒尽了西凉的每一寸土地。那种大气的昂扬,最是激奋人心。他说这曲子原为西风所作,单名一个“破”字。他说丈夫处世当提三尺青锋,立不世之功业。他还说,他自当纵西风,破天狼,跃马河山,肃清天下。 年少轻狂啊。 那个时候,他的身上还笼着金红的光芒,如朝霞漫天散落他口中的万里山河,那般悠游于天地的纵横意气,惹人艳羡。只是,他还不知,太炽的光会焚到自己,太美的霞会变成烟花熄落。 “西风二字本已伤于苍凉,更兼破字作结,此曲风调怕是太过哀伤。”可是那时,阳光太炽,风声太劲,他并未听到父亲叹息般的言语。 语出本是无心,却不想,竟能一语成谶。 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已然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箫声惹上那异样的苍凉。百转千回间真实淌过的是血,是痛。歌不尽的浮生幻灭,人世沧桑。 断云孤鹜青山极。或者那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多得让人有点恍然,可他却来不及让自己措手不及。于是我们看到那样的他,袭曹操,反H遂,叛张鲁。疯了一般的整兵征战,却是一败再败,几无容身之所。这才觉得,其实有的时候,错误存在的原因,原本就只是为了挽回上一个错误,可是这样一步步错下来,却终究是让自己,错得万劫不复。 明知是错误,为何还要走下去。再没有人可以懂得他所坚持的究竟是什么。只有那冷月下的西风破依旧,却也终于,一曲一断肠。 蜀中的月色很美,散发着一种安然的锦色,可终是,不堪赏玩。 生命的流水落花,在他眼里,终于成了干卿底事。渐渐褪却了浓重血色的箫声也愈发不着边际起来。竟是连最深的落寞也要试图隐去么。 可是我知。 郁郁狼烟,寥寥落日。曾经旷野上酣畅淋漓的杀伐于他眼内,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远的是那清浅得几乎不需记忆的昨日,衣袂流风丰神俊朗,一朝功名,是耀尽这天下的美丽。但,终究是回去守住了那苍莽边关,曾经的一切之于现在都只是曾经而已,忘不掉又能怎样,算而今,只要能守得这一州一家的平安,也甘心埋名。而那近的,却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不愿再复记忆,亲的痛败的痛叛的痛,宛如生命中狠狠划过的一道血痕。凝结成可怕的梦魇,再也挥之不去。他知道那不是他的错,可是那又怎样,他原本就在一错再错中失了家失了亲失了最初的生命。纵然旧死新生,真的就能够痛别前尘? 我不知。 怕是终究还是要在漫漫尘世中茕茕一生罢。而那褪尽绮色的生命,又有什么堪堪支撑。 千年之后,也只剩下,西风曲尽,落月无声。 |
原文2011-2-1 发表于百度马超吧 浏览:3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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