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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知道《甲申三百年祭》是在柏杨的杂文集《按牌理出牌》的序里面。一九七八年,按照中国传统的干支纪年法,是戊午年。该年年初,柏杨写了《回头望戊午》、《看九个戊午》、……,《最近的三戊午》等一系列文章。中国的历史虽然长,但有记载的戊午年也就是四十七个。 柏杨的自序里这么写道:“……有几篇根本没发表过,像谈以马年的末尾几篇,写着写着,神经衰弱老爷向官打小报告,一口咬定说‘有问题’,怎么历史上没有一个好的马年呢?简直是郭沫若的《甲申三百年祭》呀……” 这是我最初知道《甲申三百年祭》。 虽然是书,但却不一定都能买得到,相信大家有同感。然而事有机缘巧合者,前天在朋友家赫然见到一本《甲申三百年祭》(人民出版社,1972年2月第二版,1973年4月第1次印刷),这才明了为什么这本书可以用来打柏杨的小报告。 《甲申三百年祭》是一本怎样的书?读过的,自然知道;还没有读过的,有机会的话可以读一读。这里,我只想做一回文抄公,不管您看过没看过,抄几段来大家瞅瞅。 (一) ……张官设吏,原为治国安民。今出仕专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催钱粮先比火耗,完正额又欲羡余。甚至已蠲免,亦悖旨私征;才议缮修,(辄)乘机自润。或召买不给价值,或驿路诡名轿抬。或差派则卖富殊贫,或理谳则以直为枉。阿堵违心,则敲朴任意。囊囊既富,则奸慝可容。抚按之荐劾失真,要津之毁誉倒置。又如勋戚不知厌足,纵贪横于京畿。乡宦灭弃防维,肆侵凌于闾里。纳无赖为爪牙,受奸民之投献。不肖官吏,畏势而曲承。积恶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谁能安枕! 这一段是书中引用了崇祯十年闰四月大旱时崇祯下的《罪已诏》。这类文书,虽不必是皇帝亲笔,但肯定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的。这段文字,直至读到最后一句,才猛然发觉其为皇帝的口吻。这个猛然发现之中,大有深意。这段文字,今天看来也很生动。 (二) 第二件是(李岩)派兵护卫刘理顺的事: 中允刘理顺,贼差令箭传觅,闭门不应,具酒题诗。妻妾阖门殉节。少顷贼兵持令箭至,数十人踵其门。曰:“此吉河南杞县绅也,居乡极善,里人无不沐其德者。奉李公子(指李岩)将令正来护卫,以报厚德。不料早已全家尽节矣。”乃下马罗拜,痛哭而去。 《北略》有《刘理顺传》载其平生事迹甚详,晚年中状元(崇祯七年),死时年六十三岁。亦载李岩派兵护卫事,《明史*刘理顺传》(《列传》一五四)则仅言“群盗多中州人,入唁曰:‘此吾乡杞县刘状元也,居乡厚德,何遽死!’罗拜号泣而去。”李岩护卫的一节却被抹杀了。这正是所谓“史笔”,假使让“盗”或“贼”附骥尾而名益显的时候,岂不糟糕! 有一种东西,叫橡皮泥,我们可以把它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不是吗? (三) 书后有附识,曰:此文以一九四四年三月十九日在重庆《新华日报》上刊出,连载四日。二十四日国民党《中央日报》专门写一社论,对我抨击。国民党反动派的尴尬相是很可悯笑的。 阿Q是很忌讳人说他的癞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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