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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近期的帖子里,我发现了一种独特的取向——同情侯裕宽、吐突承璀而独鄙古今舆论均对之有崇高评价的东林。
阿朱不必谦虚。围绕侯裕宽的重要事件,我知道的几乎已被阿朱说尽。阿朱的独特在结论处——侯裕宽是个不错的人。我想起前日阿朱也曾毫不讳言地说过一个人“很帅”——电视剧里的吐突承璀。《金缕衣》我没看过,但我的看法,史书里的吐突承璀其实与侯裕宽也极其相象——可能编剧对这条线索改编并不大,所以能博阿朱赞一声“深刻”,并称整剧中只这一人物能立起来。 终宪宗一朝,吐突承璀始终得到皇帝特殊的宠信。吐突承璀指挥神策军,皇帝犹嫌不足,欲以之统帅外军,在朝臣的联名抗议下此事方才罢休。即使是非常讲究“为尊者讳”的《新唐书》,关于吐突承璀的升迁记录,也只说皇帝任命、朝臣抗议,却没有说吐突承璀本人对此职务如何的积极谋求。更巧的是,我的记忆中吐突承璀曾收过一次贿去保下一个败军之将,也曾出过一次征。吐突承璀的败亡也与平日的精明大不相称:他曾建议立一个为宪宗所偏爱的皇子为帝,却于一个建议外也并没有表现特别的兴趣去调动势力积极争取。宪宗去世后,太子因此一言衔恨,加之王守澄等人对神策军的垂涎,吐突承璀之死就成为意料中的事件。 我想,吐突承璀与侯裕宽一样,一生都未必没有作过小人之恶。但有意思的是,说吐突承璀欲加害宪宗,心服者寥寥。待王守澄在不断膨胀的野心驱使下授人以柄倒了台,满朝俱为吐突承璀呼冤——吐突承璀在朝臣中是有一定影响的,宪宗朝“牛李党争”正是苗头初现愈演愈烈的时节,吐突承璀却独能在两党宰相前调停周全,就是一个明证;而侯裕宽在东殿诸人的心中,可能评价也并不坏。说侯裕宽利用自己的关系网欲向某王出卖东王,著野史者俱不做此想。忠王自述说,东王决定建都南京,是听了一个老水手的主意;野史说,东王扰民的种种恶行,悉出二李。并且,目前我也没见到侯裕宽于东府积极扩充势力或者谋取任何官职的记录。 吐突承璀与侯裕宽都得到了宪宗或东王的宠信。其实“宠”用在此不准确,因为从他们得到的职务和权力看,这里有一种特殊的欣赏、尊重和信任在。作为被整个大厦压在最低层的人,他们对王者的认识多来自于月亮的背面,任何辉煌或理想主义的激情和口号,其意义在他们眼中很可能就是一个过分天真的笑料。英雄主义情结或儒家伦理大义,对他们更没有任何诱惑力和现实意义,因为身份决定了他们永远都必然被屏弃在英雄或清流之外。我想,吸引吐突承璀与侯裕宽的,可能是一种更加朴素和通俗的感情:上溯到春秋战国——士为知己者死、人以国士遇我必以国士报之;推开到武侠小说——恩怨分明、知恩必报。他们无论是在最卑贱的位置,还是因了特殊的际遇升入权力的高峰,都始终用一种可爱的固执坚持着“人”字中的重要一笔——通俗的说法是:“有良心”。 单单因了身世的缘故,更多的人可以装饰着峨冠博带,阐发着圣贤大义,画几笔丹青,写一手妙文,操一清白生计。但这些命运的赐予所能象征的,也只是一种幸运而不是人的内心。事实是,这些种种美好的外物反而堆砌起了一道围墙,使外人很难不受这华丽的左右去洞穿他的内心。谁知道如果没有得到身世和学问的装扮,他们会不会去为一局扑克翻脸,为一块钱偷摸,甚至为心底的欲望没了光环的满足和羁绊去做一回王守澄?思前想后,我虽然希望阿朱是错的,但又不得不承认阿朱着眼的精明,阿朱的爱憎自有一番阿朱的道理。所以阿朱不独喜欢“邪恶”,也会喜欢《萍踪侠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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