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号馆文选__名家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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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明宫词》
元月5日读晚报,见《夜光杯》有芳洲著《明宫词》,谓唐人宫词独多,为世传颂,至宋元明清,则逐渐无闻,闻日本有《昭代选屑》一本,乃明人李本纬所选之明诗,所收宫词均清新可喜,未知我国有翻印本否?说来也巧,拙下也藏有一本明宫词《宫词小纂》,现出之以袖,凑个热闹,与诸公共飨。 此书是我于年前在夜灯下的地摊上淘得一本小册子,原为二册一套,然摊主只有“卷下”,为清人王誉昌所撰,收明末代皇帝崇祯(朱由检)的宫词一百八十六首。笔者二者得其一,是为可惜。话虽如此,但能有此书缘,已是幸甚。所谓宫词者,正如王誉昌所言:“夫宫之作,体传绮丽,事写升平。至于劫换灰飞,天荒地老,固何取焉。然而旧社邱墟,悲深禾黍,暮年词赋,哀动江关。所谓长言之不足,则嗟叹而咏歌之也。”王誉昌之言是很有见地的。大凡宫词,多出自皇帝之手笔。他们的诗词自然是与社稷江山、个人荣辱密不可分的。当天下太平,五谷丰登,国泰民安时,则词出绮丽,无非“事写升平”,其用意在于为自己的政绩歌功颂德。反之,则面对旧社邱墟,于情绪低落之下,吟诗填词,胡不哀动江关? 以《宫词小纂》所收崇祯称帝前与煤山吊颈的两首宫词而言,就极能说明问题。前词曰:“勖勤宫里雷初动,西苑池中浪几重;金柱旧曾占好梦,锦麟今始识真龙。”这首宫词写在崇祯行将登基之前。他的哥哥熹宗(朱由校)已病入膏肓。某夏日,崇祯在徽音门内的勖勤宫午睡时,梦见两条乌龙蟠于宫柱。这时,适遇一场大雷雨,惊了他的梦。雨止后,有宫人去井中汲水,居然汲得一尺多长的金鲤鱼,且连汲连得。朱由检便命蓄养在西苑池中。梦中之龙与井中之金鲤,原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然而,一心想登基为帝的朱由检却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以证明自己当是真龙天子。及至崇祯十七年三月,崇祯在李自成率领的起义军行将杀进皇城,大明江山分崩离析之际,决心自殉。在自缢于煤山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之前,为了不使他的两个女儿长平、昭仁公主受辱于“闯贼流冠”,便自行挥剑斫杀。这时,他对帝王的认识便只剩下一腔哀怨。有诗为证:“云条无复剩根芽,此夕摧残一剑加;惊魄与魂应共语,有生莫坠帝王家。”当然,作为一国之君的崇祯所作之宫词少不得绮丽之句构。如:“廿四番风逐候新,等闲红紫漫争春;托根讶是藏花洞,妒杀雕阑笑赏人。”“四月轻绡进六宫,素衣惊与至尊同;裁冰笼雪慈云影,不蹋莲舟一瓣红。”以及“月华如水漾空庭,清操偏宜此际听;不似管弦声未净,解停云影翳青冥。”等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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