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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安琦纪念馆

1979年訪美记事

汪安琦

  1979年科学院批准了我到美国去作学术訪问的申请。我准备在六月初先到母校Wellesley College 参加校友团聚会。行前先到合肥看望纪珂。科大分给他一套两居室的房子,比以前宽敞多了。又到上海看望周容,他在复旦大学上学。复旦大学校园很美。他的宿舍八个人住一间房,虽然拥挤但还整洁。见到他的班级主任老师,说周容在校一切都很好。并和周容一起去看望亲友,还上街去买些衣物。记得买了一个带轮子的箱子。那时这种箱子还不多见,周容觉得很新鲜,拖了在马路上走,挺得意的。上海的衣服比北京的式样好,我买了几件准备到美国去时穿。见到亲友,知我即将出国都对我投以钦羡的眼光。到华姨家,见到祥庆舅从香港回来了。他们家正喜气洋洋地准备办喜事呢!原来祥庆舅即将和华姨复婚。他们都将达古稀之年了。原来解放初期祥庆舅就到香港去了。华姨带着众多儿女在上海靠她在幼儿园工作的微薄工资艰苦度日。尤其是因为海外关系,一家人都受到政治上的歧视。文化大革命时,华姨怕孩子们受牵累,就和祥庆舅离婚了。改革开放后内地生活好了,华姨家的几位表妹工作都很好,都已成家有孩子了。一家人热热闹闹,而祥庆舅一人在香港倒是孤苦伶仃的。他写信求得华姨的宽恕,回到上海团聚复婚。这真是改革开放带来的大喜事啊!
  回到北京,到美国大使馆领事处办好签证,即于六月一日乘机启程。遗传所全组同志到机场送行。先到广州转乘火车到深圳办理出境手续。深圳仍是一个小镇,没多大发展,跟我们1955年回国时也差不太多。走过桥到罗湖,就是香港地界了。记得1955年从美国回来经过此地,一晃24年了。在罗湖又上火车不一会就到了香港九龙车站。英姨到车站来接我,相见甚欢。她说:“你怎么像个老太太了。我要把你打扮得年轻一点,你好到美国找工作。”
  他们家住在一个优美的住宅区,在山坡上,环境幽雅,房舍豪华。见到史姨夫,他很热情地招呼我,他说:“想不到你也能出来,真不容易啊!”第二天英姨带我上街,香港比前更繁华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宽阔的马路上塞满了川流不息的汽车。商店装璜华丽,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街上挤满了熙熙熙攘攘的人群。英姨带我去买了一些化妆品,染了并烫了头发,还买了几件衣服,一双皮鞋。回家帮我穿着打扮起来,她说:“这回可年轻多了。”在香港住了几天,表妹们带我去游览了多处名胜,品尝了广东早茶。史姨夫帮我定购了赴美机票,并帮我联系了一家朋友,以便在旧金山休息。我真是非常感谢英姨、姨夫对我的热情接待和帮助。
  六月五日我离开香港到美国。到旧金山时,由于时差关系,还是六月五日,而且反而早了一小时。史姨夫的朋友郑先生到机场接我。记得我初次到旧金山是1946年,我才23岁。重见金门大桥真使我感慨万千。那时从上海到旧金山乘船在海上走了21天。现在乘飞机不要一天就到了。那时是风华正茂,现在已是年过半百了。旧金山比以前更美了,只见到处都种着各色花卉,真是绿茵缤纷,繁花似锦。郑先生家住郊外住宅区,远处即可见到一幢幢小别墅,式样别致,颜色各异。家家都有整齐的草坪,种着许多花树,非常好看。郑太太做了可口的饭菜请我吃饭。邻居们知道我是从中国大陆来的,好奇地来问长问短,还争着要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护照。在他们家睡了午觉,休息了一下午,晚上郑先生又送我上飞机到波斯顿去。
  清晨到达波斯顿。周美、周亚于前一年到此,在Welleslley College 上学,借住在学校
  
  
  
  附近的Miss Weeks 家。因为她们没有车,不能来接我。我就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到她们那里去。见面大家很高兴,也见到了房东Miss Weeks 。Miss Weeks 也是Wellesley 校友,已经86岁了,但她身体健康,精神很好。她热情地接待我,为我安排了一间房间让我休息。
  从1947年离开Wellesley, 已经32年了。见到校园,多美的校园啊!旧梦依稀,除了新建的“科学中心”外,一切都没多大改变。去看了往年我上课的教学楼、实验室,住过的宿舍楼,常去的图书馆,又到慰冰湖(Lake Waban)边散步,回忆往事不觉泪下。高兴的是女儿们也能在此美丽的校园里学习。遗憾的是母亲已不在世,她如天上有知,也将是非常快慰的。
  到Wellesley 镇上购物,很多店铺、房屋和以前一个样。有一家书店,以前我常来的,可惜关门了,我还依稀记得以前的样子。走在街上就好像昨天来过。
  校友会开了三天会,很热闹。有年纪很老的老太太,也有年轻的姑娘。可惜没遇到我熟识的同学。因为我上的是研究生,没有班级。遇到几个49级的同学,她们说记得我,我可不记得她们了。可能因为当时中国学生不多,容易记得。谈起当年学校的情境,和一些老师讲课的样子,大家都非常起劲。讲到有趣的事,大家哈哈大笑。当年我们是多么年轻,活泼!这些同学有的是家庭妇女,嫁给大老板,很有钱。有的事业有成,成为教授、经理。有一为名叫Betsy Johnson 的为 General Motor 即美国通用汽车公司的副总裁。她参加代表团到中国去过,对我非常热情。我告诉她将到亚特兰大去,她说:“你一定要去看Georgia Tech. (乔其亚州理工学院)的院长, 他和我一起参加代表团到过中国, 他一定高兴见到你。”
  见到了Wellesley 的校长 Newell ,和校友会主任。我感谢了她们对周美、周亚的照顾,送给校友会一对景泰蓝花瓶,作为纪念。校友会主任请我吃了饭。
  和周美、周亚一起到波斯顿去转了一圈,看到麻省理工学院 (MIT) 、哈佛大学和几十年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校园里穿梭来往的学生的衣着不同了,穿衣都很随便,男女都穿紧身长裤,男孩子也留着长长的头发,看起来怪怪的。查尔斯河的两岸可以见到一些新建的现代化高楼,和原来古老的建筑在一起,显得很不协调。我想找1946年夏在康桥住过的Mr.&Mrs.Meads办的国际学生公寓,找到那条街了,可惜找不到那所房子。想来Meads 夫妇早已不在了。想起当年住在那里,并常和同学们到河边散步的情境,不胜感慨。
  亚特兰大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CDC) 的陈达能先生来电话邀请我到亚特兰大去参观和讲学。他们帮我买好来回机票,讲好招待吃住三天,还要给我一些讲课费。我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在Wellesley 逗留半个月即乘机去亚特兰大。从飞机上见到的亚特兰大是一个新的城市,满眼只见新型现代化的建筑物。到处都是四四方方的高楼。和波斯顿那样古老的气派大不一样。陈达能先生到机场来接我,到宾馆安顿后,就请我去吃饭,并带我到Great Stone Park 去玩。很远就可见到一块巨石上雕刻着四个很大的人头像,原来是南北战争时南方将领李将军等人的头像,南方人一直纪纪念着他们。在中国“败则为寇”,为战败将领树碑在中国是不可思议的事。他们却傲然地树立在那里,我刚看到时觉得很惊奇。
  次日早晨到“疾病控制中心”(CDC)大楼,门口佈告栏中醒目地写着“中国科学院汪安琦教授来访。”并写出日程安排。第一天参观“疾病控制中心”的各个有关的实验室。第二天上午由我作学术报告,并讨论。下午参观其它大学的细胞遗传学实验室。第三天上午在“疾病控制中心”的细胞遗传实验室开茶话会座谈,并详细参观其实验室。下午游览亚特兰大市中心,傍晚即乘机
  
  
  
  
  离开亚特兰大。日程安排得很紧张,搞得我很累,但收获不小。他们的实验室设备都是一流的,非常先进、齐全,工作也做得好,值得我好好学习。我的报告他们也很感兴趣。我讲了我们这几年的工作,并放了幻灯图片。有的人很惊讶,我们在如此落后的条件下能够作出这样好的工作。尤其是我们做的染色体分带,图像清晰,不比他们的差。我们做了羊水培养染色体也不错。这些都是较先进的技术。我们做了不孕夫妇及痴呆儿童的染色体分析,由于材料丰富,变异很多,也发现一些新的变异。因为我们国家人多,这是我们优越的条件。我还告诉他们,以前我们买不到试剂,一切都要自己做,小牛血清要杀小牛取血来做。植物凝集素要筛选豆子来做,培养基要用几十种药剂慢慢配。他们觉得不可思议。陈达能告诉我CDC领导已同意我的申请,作为访问学者来此工作三个月,九月份开始。
   他们请我到桃树街亚特兰大最高的楼的顶楼旋转餐厅吃饭。桃树街在小说“飘”中讲到过,南北战争时亚特大城市大部分都被北军烧毁,桃树街也是后来重建的,这座高楼更是新近才建的。读过“飘”中描述桃树街的情况,到此一游感到非常有意思。乘坐一个很大的屋外升降机,徐徐上到顶楼,一路可以观看风景。旋转餐厅慢慢地旋转,吃饭谈笑之间,看到景物瞬息万变,全市风貌,尽收眼底。听他们说前不久邓小平访美时,也曾经到此吃过饭。
   舅父母住在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市,和哲彦表弟一家同在一个城市。自从1935年他们离开苏州后,一直没机会见面。离九月开始工作还有一个多月,我顺便到辛辛那提去看望他们。
  舅父母是七十年代初从台湾到美国来的,1947年舅舅到台湾开矿,就住下来了。他们带了哲衡、哲明两个表妹和哲彦表弟到台湾,后来哲衡到加拿大和丈夫团聚,哲彦到美国上学、工作。舅舅年老退休后,他们接舅父母到美国来住。
  因为舅舅没在美国工作过,靠老年福利金生活。他们住的老年公寓倒还不错,虽是半地下室的,但光线很好,交通方便,门口就有公交车。附近有一个超市,环境也很安静,适合老年人居住。表弟、弟媳有两个孩子,男孩名君毅十岁,女孩名君蕾大概五、六岁。他们常来看舅舅、舅妈,家里很热闹。因为舅妈不懂英语,在家不许孩子们讲英语,只讲中国话,也为了让他们练习讲中文,但孩子们不太愿意讲中文。有一天君毅对我讲英语,我说:“你最好讲中文,我不懂英文。”他说:“你懂英语,方才我听你跟隔壁老太太讲了。”美国的孩子稍大就要去做点事争钱,孩子们都有争钱的意识。房东来为公寓修割草地,累得慢头大汗。君毅问他:“你修割草地能争多少钱啊!”房东笑着说:“不多,不多!”我跟舅妈说了,大家都笑了,说这儿的孩子,这么点大就知道争钱。我在舅舅家住了个把月,常跟舅舅到超市买菜,帮他们做做饭,在一起谈家常,非常愉快。舅舅还讲给我听许多家里的旧事,是我以前不知道的。哲彦带我们去玩了辛辛那提的许多名胜,有一个花园,花卉特别好看。我们还照了很多相。哲彦还开车带我到哥伦布斯去了一趟。我和纪珂曾在那里结婚、上学、生孩子、工作,住了多年,离此不远,因此一定要去看看。我们的结婚证书在文化大革命中毁掉了,哲彦说可以乘这次机会去补一个。哲彦带我到哥伦波斯民政法庭结婚登记处。那里有许多档案架,摆了从1880年以后的结婚登记档案,每年两大本。我告诉管事的人,结婚证丢了要补一个。他问明结婚年月日及姓名,我们是1948年6月10日结婚的,他从架子上拿下1948年的档案,很快就找到了我们的结婚登记材料,他帮我复印了两份,并叫主管人员签了字, 收费很低,只要一美元。哲彦又带我到俄亥俄州立大学的校园去转了一圈,离开这里二十多年了,附近街道,校舍建筑、草地、花园、池塘,一切如旧。找到我以前上学的
  
  
  
  
  B & Z 大楼,在楼前照相留念。又到市中心,一眼就看到最高的塔楼,当年纪珂和我在此楼顶层举行婚礼的。在楼前照了一张相。因为当天要赶回辛辛那提,来不及看其他地方。能够旧地重游,非常高兴,感谢哲彦表弟驱车带我去。
  经陈达能介绍,我去参观了本市儿童医院细胞遗传实验室。实验室主任是一位女教授,我们进行了学术交流,谈得很来劲。他们的工作做得很好,设备也不错。该医院还有一位中国女医生,知道我是从中国来的,一定要请我去吃饭,很热情。
  回到波斯顿住了几天,接到我以前在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同学 Dr. Shull 来信邀请我到答克萨斯大学去参观、访问并做学术报告。Dr. Shull 为有名的人类遗传学家,他本人现在日本讲学。他知道我去了美国,就写信叫该大学医学院细胞遗传实验室邀请我去。该大学位于答克萨斯州休斯顿市。出发的前一天,Mlss Weeks 叫周美、周亚做了许多中国菜请客。请来了她的两位老年朋友,有一位是历史学家。谈起我明天要到休斯顿去,她们说:“啊!休斯顿,那个地方没文化,都是些蛮荒之地,是牛仔住的地方。” 第二天我到了休斯顿,细胞遗传实验室主任Dr. Moore 来接我。休斯顿是新兴城市,建筑非常漂亮。晚上Dr. Moore 请我吃饭,见到医学院的几位教授。他们问:“你从那里来?” 我告诉他们从波斯顿来,他们说:“啊!波斯顿,那是一个破旧的城市,尽是些Slum (贫民窟)。”我觉得很好笑,原来美国人,南、北方互相看不起,跟中国人一样。
  他们给我安排了三天日程满满的。休斯顿在细胞遗传学方面很有名气,著名华裔细胞遗传学家徐道觉先生就在那里的另一所大学里,还有许多有名的人,这次有幸见到他们。我做了一次学术报告,介绍我们的工作,获得好评。参观了Dr. Moore的,徐道觉的,还有Bayer College 的三个实验室,收获良多。每天每餐都由不同的教授陪我吃饭,得以了解各人的工作。真是不虚此行。最后一天晚上医学院的院长请我吃饭,他家很有钱,有很大一个宅园。住宅很豪华,佈置讲究。宽阔的草坪上种着美丽的花树,还有带雕塑的喷泉。游泳池、网球场齐备。背靠一个湖泊,湖边可以钓鱼。另一面是一大片树林,可以听到鸟叫声。主人带我在园里走了一圈,到客厅喝茶、聊天,谈谈中国的和美国的风土人情,大家很高兴。我告诉他们我是Wellesley 毕业的,他们表示很了不起,对我另眼相看似的。晚餐的主菜是牛排,答克萨斯的牛排是有名的,特别好吃。
  9月初 Wellesley 开学,周亚已转为正式学生,可以住到学生宿舍去。周亚分配住在 Stone Hall 。我和周美仍住 Miss Weeks 家,我们送周亚到Stone Hall , 并一起进城买了一些床上用品。过了劳动节,我就到亚特兰大的“疾病控制中心”(CDC) 去工作了。
  到了亚特兰大,住在“International House ”。有许多国家来的学者住在那里,有印度人,埃及人,马来西亚人,德国人,法国人。还有一位从中东来的,忘了他是那个国家的了。也有一位是从台湾来的。住在那里很有意思,和各国的人交谈,可以了解他们的风俗习惯,和各国的风土人情。中东来的那位朋友篤信伊斯兰教,他每天要祷告五次,非常虔诚。印度人吃的饭菜比较特殊,喜欢辛辣,放很多香料,他们在公用的厨房做饭,我闻不惯那味道。台湾来的和我很合得来,因语言、习惯都一样,我们在一起做饭。
   在CDC 工作,做羊水细胞原位培养,和染色体分带配对等。实验室同事约五、六人,大家处得很好。周末同事们常请我到他们家里去玩。他们还陪我去游览了亚特兰大各处名胜,有许多南北战争的遗迹。遇见华人医生陈尔伟,和Georgia Tech.. 的陈友亮两位先生,都是从台湾来的,他们和他们的太太很热情,常请我到他们家去玩。我还去会见了Georgia Tech. 的校长Dr.
  
  
  
  
  Pettite 。当告诉他,我是 Wellesley 校友 Betsy Johnson 介绍来时,他笑着说“你也是蒋介石夫人的校友啊!”他跟我谈了到中国观光的感受。我说我的儿子希望到Georgia Tech. 上学。他说只要有一个名义担保人,就可免去州外学费。
  国际公寓的主管为 Dr.Brown , 他的父母曾在中国徐州传教,父亲现为某教会主管。他们常到公寓来玩,我和他们很谈得来。他的父亲老Brown 先生愿为周容作名义担保,免去Georgia Tech. 的州外学费。陈友亮先生很热心,他替周容办理进Georgia Tech.的入学手续。因周容在上海复旦大学已读了两年,成绩优良,可以插班读三年级。陈先生并愿为周容作去美国的经济担保, 还可以住在他们家,帮他作些杂事,解决食宿问题。这样周容秋天就可到美国上学了。
  在亚特兰大待了三个月,回到波斯顿。想找一个工作。仍和周美住在Miss Weeks 家。Miss Weeks 对我们很好,只收很少的房租费,还让我们在她的厨房里做饭。她当时已经86岁了,还可以开车。她是MIT 第一个女的博士,曾在几所有名的大学任教,还曾在一个美国政府的研究所工作过15年。为了事业她终身未婚。
  晓楠于1979年年底到美国。因为中美尚未直接通航,他绕道法国巴黎来美。到巴黎转机时正遇机场员工罢工。 他从巴黎打来电话说出来时只准带20美元,在巴黎吃饭等花去一些,身上只剩7美元了,不够坐出租汽车,叫周亚到机场接他。晓楠来了,大家都非常高兴。他在周亚宿舍住了两天就到城里租了一间房住。初到时很艰苦,捡了一些旧傢俱来用。他运气还不错,不久就找到一个技术员的工作。在巴黎转机时丢了一个小包,把他从小到大的照片都丢了,真是很可惜,不过航空公司赔偿了400美元,在当时来说不无小补。
  我找工作颇费周折,因为年纪大了,那时我已57岁。有的研究工作我可以做,但必需有博士学位,我又没有。技术员一类的工作又说我“over qualify ” , 到几处面谈都不成。好容易有一处要我,但我如一人住,不会开车生活太不方便,孩子们不要我去。后来在MIT 找到工作。从Wellesley 到MIT 有交通车,可仍住原处,很方便。
  我的工作主要是培养两个细胞株,倒不难,不过一切事情都要自已做,感觉很累。早晨七点从 Miss Weeks 家步行到 Wellesley Lake Waban 边上的班车处,一路景气很好,尤其是秋天红叶非常美丽。步行约十分钟。车行半小时到达 MIT , 步行约五分钟即可到我的实验室。周末跟周美、周亚、晓楠相聚,很愉快。
  打听到我以前在Wellesley 读书时的外国学生指导老师 Miss Rheam 的住址,我就在一个周末去看她。她住在洛得岛的海边。我是坐火车去的,从波斯顿的南站出发。没想到美国的火车那样糟糕,车站很破旧,没几个人在那里候车,倒是很便宜,车费才几块钱。火车也很旧,车上只有硬板凳,乘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现在大家都乘飞机或开汽车不愿乘火车了,因此铁路很不景气。到站 Miss Rheam 开车来接我,分别已三十多年了,她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但精神很好,见到我特别高兴,中美隔离那么多年,能够见面真是不容易的事。
  她的房子紧靠海岸,一路在海边开车过来,风景优美,天气晴朗,只见海天一片蓝色,海鸥飞翔着,海浪此起彼伏地拍打着海岸上的大石。她的房间佈置扑实,雅致,窗对着大海,景色特别好,扑面海风吹来,感到滋润舒适。这里是异常地安静,只能听到有节奏的海涛声。她真找到了养老的好地方。她告诉我 Mrs. Beggs 我以前在 Wellesley 时的宿舍主任,也住在附近,已请她过来一起吃午饭,使我喜出望外。一会儿Mrs. Beggs 就来了。她已经80多岁了,我们在一起
  
  
  
  
  谈着过去在校的生活,和一些有趣的事,经常哈哈大笑。她们还告诉我一些同学的近况。Miss Rheam 做了意大利面请我们吃,特别好吃。直到傍晚我才离去,这真是一次非常愉快的聚会。
  得知我最要好的同学 Ann Kennedy 到非洲去了,见不到她颇感遗憾,收到她的弟妹的信知道她的近况。
  晓楠搬了家,和两位中国去的访问学者合租一套房。周末周亚来,我也常去。一位叫薛明伦,很健谈。
  纪珂和科大数学系的一位教授合写了一篇数量遗传学的论文寄给出Dr. Shull , 他给答克萨斯大学遗传学系有关的几位学者看了,都认为很好。Dr. Shull 来信说,如果我们愿意到休斯顿,他可向校方提出邀请我和纪珂同去答克萨斯大学遗传学系任教,我和纪珂都很高兴。正当纪珂申请出国护照的时候,安徽省政府选举了纪珂当副省长。他来信说愿意留在国内当副省长以报効祖国,不去美国了。我因工作太累,常犯高血压、心绞痛等病。考虑到孩子们都出来了,纪珂一人在国内也不方便。同时遗传所寄了回国路费给我,于是决定回国。因身体不好提前辞去了 MIT 的工作,以便在回国前休养一些时候,并可到处玩一下。周美暑假要回国看琰琰,我决定和她同行。我们于1980年六月经香港回国,在美正好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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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13/12/15 20:35:15
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09/5/17 9:41:34
访客点评29604号文选(评论于2007/9/22 13: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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