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在“北京吉祥”——首届清室后裔羊年迎春书画展上，爱新觉罗、叶赫那拉、博尔济吉特三个家族共10位书画家的近30幅作品亮相，引起人们的关注。 　　 　　　　作为清朝皇室，爱新觉罗家族曾经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占有绝对优势，加上清宗室在清中后期以来崇尚文学艺术，不少爱新觉罗后裔在书画方面都颇有造诣。近年来，爱新觉罗后裔的书画作品也颇受市场青睐。然而，当姓氏与书画艺术品的价值被联系在一起，姓氏乱象也在这个家族书画圈中多了起来。 　　 　　　　传承家族文化，钟情书画艺术 　　 　　　　在这个书画展中，乾隆帝九世孙女金适的汉、满、女真三文合璧的书法作品，雍正帝十世孙、启功先生侄子爱新觉罗·焘健的“启体”书法作品，都成为特色和亮点。 　　 　　　　作为清皇室后裔，爱新觉罗后裔中出现了许多能书善画之人，比如溥杰、启功、溥佐、浦松窗等，都是被大家常常提起的书画大家。而这，与他们浓厚的家庭文化氛围息息相关。 　　 　　　　曾任中国农业大学教授的金适是乾隆帝第五子荣纯亲王之后。她的六世祖母为“清代第一女词人”西林太清，祖父金光平（恒煦）为我国女真文和契丹文的著名学者，父亲是我国著名的女真学、满洲学、蒙古学专家金启孮教授，可谓书香门第。 　　 　　　　除承担学校的教学任务和研究家族史、满族史之外，金适最大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研习书法。 “那时候家里有许多古代书画，也有不少字帖、碑帖，父亲常和我们说，要多看书，写好书法。” 金适回忆说，从很小的时候，看到好画、好字，祖父和父亲总会鼓励她临摹学习。祖父的楷书、父亲的女真文书法写得都相当不错。在这种浓郁的崇文家庭氛围中，金适从小学就开始临摹颜真卿的字帖。后来，虽然在“文革”期间有所间断，但对书法的崇敬与爱好之心一直都保持着。 　　 　　　　金适坚持练习书法，除了传承家族文化，修身养性，最大的希望是将书法与民族文化结合起来。她有意识地在自己的书法中，将汉文、满文、女真文合并书写，这些书法作品为承德避暑山庄、清华大学、辽宁省博物馆、沈阳故宫博物院等机构和海外个人收藏。 　　 　　　　和金适类似，爱新觉罗·焘健也自小喜爱书法。他的父亲启源是启功的堂弟，也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出版有《启源书艺集》等。从小受到家庭熏陶，爱新觉罗·焘健的书法技艺逐渐精进，尤以“启体”见长。作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他的作品屡次在国内外书画展中获奖。 　　 　　　　现为中国诗词学会会员、北京市西城文史学会副会长的金诚，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十五世孙，同样对书法情有独钟。他从中学时开始研习书法，尤擅行书，其书法作品曾入选世界满族书画大展，并被沈阳故宫博物院、承德避暑山庄博物馆等机构收藏，传记入选《现代满族书画家传略》。 　　 　　　　“时代功利性”带来的姓氏乱象 　　 　　　　作为皇室，爱新觉罗家族曾经在文化方面占有优势，爱新觉罗后裔在艺术方面颇有造诣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书画对爱新觉罗后裔来说，更多的还只是陶冶情操的爱好和娱乐。到“文革”结束后，在戏剧、绘画、书法等领域，这个落寞许久的姓氏开始显露峥嵘。 　　 　　　　一些爱新觉罗后裔开始将自己的书画放到一起展览、出售，逐渐形成了“爱新觉罗画派”。在书画圈，“爱新觉罗画派”被评论为“将中国最传统的书画技法精粹保存并延续至今，正统却不保守，细腻不失气韵”。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书画艺术市场逐渐火热，爱新觉罗后裔们的书画作品开始受到收藏家们的青睐。 　　 　　　　“从心底里，我为爱新觉罗这个姓氏感到自豪，”金适说，“因为我们这个家族出现了康熙、乾隆这样的好皇帝。” 金适的书法作品不少落款都有“乾隆九世孙女”字样，以此来表明自己爱新觉罗后裔的身份和对家族文化的传承。 　　 　　　　“许多机构和个人来求字，都要求落款写上‘雍正帝十世孙，爱新觉罗·焘健’的字样，说是要沾沾皇气儿。”焘健说。 　　 　　　　伴随着爱新觉罗后裔书画作品的走俏，乱象也开始出现：因为很难查证，一些书画家谎称自己是爱新觉罗后裔，以此来抬高作品的价值。在各地的书画界，署名“爱新觉罗”的书画作品几乎到了泛滥的地步。专门研究皇室后裔的学者赵书，给这种现象做了个描述，叫作“时代功利性”。 　　 　　　　“上世纪80年代，父亲也遇到过冒用爱新觉罗姓氏的人。”金适说，但她父亲认为这个姓氏并不能带来多大好处，他们只要是做有意义的事，也算对家族文化的发扬。但现在那些冒用爱新觉罗姓氏的书画家，无非就是为了名和利，这是令人不能忍受的。 　　 　　　　而在金诚看来，书画家的作品好不好，艺术价值高不高，看的是作者的功底，并不是署“爱新觉罗”的姓氏就能“贴金”。他自己就不喜欢在落款处写“爱新觉罗”。 　　 　　　　对姓氏态度迥异，宗谱难续 　　 　　　　爱新觉罗，作为中国最后一个皇室的姓氏，有过辉煌，但逐渐式微。辛亥革命后，清朝皇族后裔纷纷改姓，新中国成立后的一段时间里又强调阶级划分，许多后裔改姓“金”（爱新觉罗译成汉语是金），比如金适的原名就叫爱新觉罗·华丽雅荪，爱新觉罗·焘健曾改名为金健，也有一些后裔去掉了姓氏，直接叫名字，比如启功、启源。 　　 　　　　“文革”结束后，爱新觉罗后裔对自己姓氏的态度也各不相同。著名书法家启功对彰显“爱新觉罗”这个姓氏毫无兴趣。有人给他写信，收信人填“爱新觉罗·启功”，他就标明“查无此人，请退回”。和启功一样，金适、金诚和他们的父辈都一直沿用着更改后的名字。 　　 　　　　“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去相关机构恢复姓氏。”金诚说，“满族人平常也是习惯只叫名字，不会连名带姓叫一长串。再说，恢复姓氏与否并不影响现在的生活。” 　　 　　　　但也有一些后裔希望恢复自己的姓氏。曾经改名叫金健的爱新觉罗·焘健，在文革结束后，就去了派出所，要求恢复原来的名字，在他看来，姓氏是个人的身份标志。“当时，父亲对‘文革’还心有余悸，劝我不要恢复爱新觉罗的姓氏。” 爱新觉罗·焘健说，“但我和他的想法不同，人应该追源溯流，不能忘了自己的根本。” 　　 　　　　爱新觉罗后裔现在遍布全国各地，对于这一特殊群体，目前还没有人进行全面的观察记录。“最后的宗谱应该是1936至1937年，溥仪在东北修订的，之后就无法确认了。”金适说。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自称姓爱新觉罗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其中一些人的身份十分可疑。“当然，这样的人往往只能对外行骗。”金诚说，真正经常一起搞书画的后裔都很清楚自己的家谱，祖辈是谁。要是遇到自称爱新觉罗后裔的人，都会问：“您是哪支的？”假冒的一般答不上来，或者会被看穿。 　　 　　　　但“爱新觉罗”姓氏在书画界的乱象，终于让“正统”的皇族后裔意识到了宗谱的重要性。爱新觉罗后裔、醇亲王载沣的长孙金毓嶂首先提出续编宗谱，他表示，续修宗谱的目的之一是“使真的更真，假的自然也没有了”。他找到中央民族大学，希望能用上他们的学术力量。可这项工作到现在仍未真正开始，主要原因是“资金没有落实”。 　　 　　　　据估算，续编宗谱大约需要花费几百万元。此外，更大的难题是：什么人有能力辨别真假，而且还愿意为此得罪人。即使是爱新觉罗家族成员们自己，可能也无法百分之百确定新出现的一个“宗亲”身份是真是假。 　　 　　　　 　　 　　（编辑：金哲）

原文2015-3-29 发表于《中国民族报》  浏览：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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