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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易水

荆轲,侠士或刺客

黄橙

  荆轲,侠士或刺客
  
  荆轲不过是战国时期的一名游侠,由于高唱“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不复返”去刺杀秦王赢政才名声大噪。千古华夏,多少英雄人物已化为无迹可寻
  的尘土,荆轲何幸,居然在死去二千余年后,河北省易县境内还矗立着荆轲塔将
  他铭记。说实在的,荆轲是舍生取义、轻命重气的侠士还是为报私恩于燕太子丹
  的刺客,尚有人质疑。史书多以前者下定论,而这种定论是以“秦始皇是暴君”
  为前提的。对秦始皇的历史功过,如今尚且有“三七开”、“四六开”的评论,
  那么对荆轲的评价也就不那么轻易了。无论是正看荆轲,还是反看荆轲,荆轲总
  是荆轲。然而,通过正反看,一个立体生动的、有血有肉的荆轲才呈现在我们面
  前。
  
  
  正看荆轲
  
  荆轲塔位于易县城西二点五公里的荆轲山上,通往荆轲塔的路十分狭窄坎
  坷。现代人对崇尚节义、轻生忘死的侠士与对傻瓜的理解十分相近,所以极少有
  人去朝拜荆轲塔,去品味当年荆轲“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嘘气兮成白虹”的豪
  迈和悲壮,更不会有人肯花钱去修一条通往义勇精神的平坦之路了。
  
  在群雄并峙的战国时代,社会上出现了一批扶危济困、身怀武艺的游侠,他
  们以自由交往的方式为知遇者轻生相报,并以追求一种精神价值为人生目标。荆
  轲便是这些游侠中的一员,由于在故国卫国怀才不遇,后游历到燕国,被人举荐
  给燕太子丹,太子丹待他如上宾,不仅盖了馆舍,而且还把自己的车让他坐,使
  漂泊不定的荆轲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战国末期,燕国的国力已不强盛,没有与秦国正面作战的能力,被秦国吞并
  的压力时时让燕国王夜不能寐。太子丹收养的门客有上千人,他要从中选一名委
  以刺杀秦王重任的侠士,而文武兼备的荆轲无疑是最佳人选。荆轲为了报答太子
  丹的知遇之恩,当然义无反顾,为此他制定了周密的暗杀计划,准备了从秦国叛
  逃来的将军樊於期的首级和燕国要地的地图作为给秦王的见面礼,并将见血立死
  的浸毒匕首卷在地图中,以便伺机刺杀。令荆轲抱憾的是,当一切都顺适其意发
  展,眼看自己握着匕首刺向秦王时,却因兵器太短,秦王惊逃而功亏一篑。
  
  荆轲作为一名刺客为何却虽死犹荣而流芳千古呢?站在这座八角十三级的
  荆轲塔下,我想从塔铃的千古吟唱中获得答案。
  
  知恩必报,是古代武侠一个最重要的行为准则,也是中国大众文化精神中至
  今依然受崇尚的品格。“知恩不报,禽兽不如”是广泛流传于民间的一句名言,
  在“报恩”的幌子下,正义与否,合法与否似已不重要。当荆轲高歌“风萧萧兮
  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挥别燕国时,充塞心胸的是“报恩”的情感,而不
  是对秦王的仇恨。“士为知己者死”是战国游侠的一种精神境界,于是太子丹的
  仇恨才成为荆轲的仇恨。虽然刺杀失败了,但是荆轲已经把报恩的言行表现得尽
  善尽美,所以他便成了侠士的典范。本来他只是在战败国人民心中的义勇侠士,
  后来由于秦始皇追求淫逸骄奢,实行暴政,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包括秦人)
  便觉得秦始皇要是当年被荆轲杀死就好了,于是,敢杀暴君的荆轲便成了全民心
  中的英雄。
  
  荆轲既然成了“赴汤蹈火谢知己”的代表人物,赢得人们的崇拜,历代君王
  为了表明自己施行仁政,同时也为了取悦于民,对葬有荆轲衣冠的荆轲塔自然不
  敢轻视。此塔每有损毁,便由官府出资修复。现存的荆轲塔就是明朝万历十三年
  重建,清乾隆二十八年重修的。从景观上看,这座砖石结构高二十四米的白塔是
  普通的;从精神上说,荆轲塔是富有内涵的。司马迁在《史记》中说的“士为知
  己者死”在这里得到最好的诠释。时至二十世纪末,令司马迁老人家慨叹的是,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容”只剩下后半句还适用于现代,前半句已成真正
  的历史了。
  
  
  反看荆轲
  
  在离荆轲塔不远的两座山峰之上分别屹立着黑塔和白塔,据当地人说,易县
  先有荆轲塔,次有黑塔,后有白塔。黑塔之下埋着一位义士,由于荆轲之魂不乐
  于让他“占据”此地而常受欺凌,后来义士的好友知道此事后便辞官自刎于白塔
  之下,帮助义士抵抗荆轲,才形成三塔鼎立的景观。由此看来,当地人对荆轲并
  没有盲目崇拜,对他的霸气还有颇有微词。
  
  以现代眼光看,荆轲在遇太子丹前不过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他前天跑到
  邯郸与武侠鲁句践比武,昨天在榆次与武侠盖聂论战,今天却在燕国街头与屠夫
  高渐离痛饮并击筑高歌。后来太子丹赏识他,为他盖了荆馆,食有山珍海味,夜
  有美女侍候。如此享用了一年多,太子丹才交给他刺杀秦王的任务,荆轲虽然满
  口答应,却迟迟未作动身的准备。当太子丹催促他赴秦时,他甚至大发雷霆,当
  面怒叱:“何太子之遣?”当然,这并不说明荆轲忘了自己的承诺,或许他是为
  了作更充分的准备,或许是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也可能是想在慷慨就义之前多
  享受几日人间富贵。这似乎也说明了他作为一名纯粹的刺客的冷静,因为他没有
  太子丹入秦当人质的羞辱,所以他对秦王没有切齿之恨。他只是去完成一项恩人
  交给他的暗杀任务,杀秦王也罢,杀齐王也罢,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不必了
  解当时秦王是多么受秦国人民的爱戴,也不必去考虑秦王所致力的中国的统一是
  顺应历史的发展。一个刺客的行为准则是十分单纯的,或图利,或图名。荆轲是
  图名的,一个知恩必报的侠义之名。他思想的出发点不高,不是为了救人民于暴
  政(在未吞并六国之前,秦王赢政还是英明的,是一个重视人才,富有革新思想,
  善于改正错误的君王),而是为了报一已之恩。如此看来,还好荆轲刺杀秦王没
  有成功,否则战国群雄割据纷争的局面还要继续下去。可以说,当时秦人听说荆
  轲被剁成肉酱是大快人心的,因为他们无一例外地把他当作敌国派来的恐怖分
  子。而且这一恐怖活动激怒了秦人,“向燕国进军”便成了他们亢奋的口号,很
  快燕国沦陷,太子丹竟被他亲爱的父王斩首献给秦国。亲情不过如此,难怪人们
  要对舍生取义的侠士崇敬万分了!
  
  二千年弹指而逝,荆轲到底是侠士还是刺客其实已不重要。客观地说,他既
  是崇尚节义的侠士也是冷血无情的刺客。历史上多少英雄人物仔细分析起来都具
  有两面性,我们不能苛求英雄,也不要盲目崇拜英雄。我们完全可以从同一个人
  身上学会崇高,也学会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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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选评论
周惠娟文选评论(评论于2014/10/18 9:25:23
访客文选评论(评论于2009/2/20 9:32:14
访客........(评论于2008/8/7 20:01:33
访客点评9803号文选(评论于2007/8/16 9:0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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