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爸的情商很彽，甚至几乎为零！记得小时候我妈经常说的一句话：宁跟苏州人吵相骂，不和宁波人讲闲话。她说我爸是另类，是苏州宁波人！事实上好像我爸真的是不善辞令的，而且说话时口气也是犟嗟嗟的。因为如此，他常常好话出不了口、好心办不了事，最多是自虐不吃不喝地躺床上生闷气。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大，特别是退休后他们很少争吵，但也很平淡，偶尔老妈也有大声时，我爸竟还开导我们，我以为那是老妈威力的“蜕化”，也是老爸几十年来的麻木或年老了的愚钝，直到现在我才顿有所醒悟。 　　他们俩都走得匆忙，我妈走时我们没人陪在她身边，也许当时我们以自己的心境体会我爸，让他见了最后一面，没想到他竟从此一蹶不振，我清晰记得他哭喊我妈的声音和他一直凝视那个方向的眼神，我们不知道他彼时的心痛，仍然按我们所想尽力地尽孝，陪老爸辗转各医院，其实第一次在人民医院ICU时他的眼神分明充满了放弃，只是我们要他竭尽全力，而他也是疼爱我们、如我们所愿地配合我们给我们希望，而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又再一次地反复。 　　忽然想起那时候我妈老在拆我爸旧毛衣重新编织，我笑话她戴个老花眼镜没事找事时老爸偷笑和老妈用木针敲打他时的神情；还记得老爸在乡下打牌邻居说闲话改绰号时，我怒不择词让他每天当“书记”，老爸呵呵傻笑后老妈让我陪他们在家练牌技还取笑他；由于长年在学校食堂吃饭，他们的厨艺实在不怎样，他们年纪逐渐大了的时候，我们一直提议请个保姆或钟点工，他们异口同声地拒绝，坚持一个早上去菜场买菜、一个负责做饭，每次家庭聚会也不让我们插手，满足地看着我们“消灭战场”。 　　突然间觉得我们有时有点自私：当他俩都坐在轮椅上时，老爸总想要牵老妈的手，几乎每次都是被我们说他烦防碍我们做事，老妈的眼光也总在我们之间来回，而我们好像从未有过不妥的感觉。俩人分别不同时候去医院时，在家的那个一定会眼睛看向另一张床，在等待、期盼那个早点回来，我们却硬用翻身的理由阻断他们的执着。包括老爸最后走的那段时间，我们一次次送他去医院，却其实是违逆他想与老妈团聚的意愿。 　　现在又觉得他们的伟大，对我们子女的怜惜：其实我相信老妈走的那一刻应该是不想拖累我们了，而她当时一定很痛苦却不想我们看到，不然为何我们一个都不在身旁？她前面有过好几次类似情况的，她应该可以再次闯关的。医生所说的老爸脑缺氧引起全身痉挛我想也许是他在期盼与老妈重逢的激动，而之后几天留给我们的时间是满足我们兄妹三人全程陪伴，尤其让我们一起陪他最后一段也是给我们弥补老妈临终不在旁的遗憾。我倍感欣慰最后一个晚上毫无倦意地精心侍候老爸，陪伴他、与他独处，我甚至觉得那是老爸对我的独宠！ 　　老妈走后的头几天晚上一直梦见她，虽然梦中她从不和我说话，但那亲切的笑容怎能淡忘？爽朗的笑声总是萦绕耳旁。而老爸走后想梦见他们却一直没有，直到昨晚！昨晚看主题为“告别”的《朗读者》，董卿说人生是一次又一次的告别！不经意间一次次泪流满面，如果只是告别应该再会相逢，诀别的力量何其残酷！之后居然清晰地梦见他们在一个大房子里，不懂老妈在忙什么，只感觉她很开心，而老爸在书桌前写材料，手上竟然还夹着香烟，我想探头看他指甲是否熏黄时，他回头阳光般地笑看了我一下。 　　我想昨晚的梦也许是他们在告慰我们，也许是他们现在的真实情景，这样想来前面梦中的老妈是对老爸的不舍与牵挂，而老爸亦是义无反顾地追随！那是他们多年的相濡以沫，是他们那一代无需言语表达的真爱！也许他们的这辈子还没有结束，用他们的方式在延续。梦醒之后的我只有再次祈祷他们在老家依然形影相随，同赴瑶池。 　　“清明”的由来不仅是祭祀缅怀，应是晋文公重耳感恩介子推“割肉之情”而来。我真切地感恩父母，为我们倾尽毕生，用自己的言行教诲、引导我们成为积极向上的正直之人，我们兄妹也如他们愿各自平安顺利。正是我们报答之时，可惜父母福浅不能安享，思念之情无以言表，今天写下这篇文章略作倾述。 　　亲爱的老爸老妈，愿你们在天堂安歇，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做你们的女儿感恩今世孝敬来生！ 　　 　　2017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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