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4号馆文选__陈然烈士传略

二十二被捕前后 　　 　　一九四八年四月中旬，形势更加恶劣了。由于叛徒的出卖，地下党员不断被捕，当然，当时还不知道是由于地下党市委书记被捕叛变而引起的破坏。《挺进报》的领导同志告诉陈然形势紧张，并指示要提高警惕，作好随时转移的准备。 　　这时《挺进报》工作人员除陈然和宣传委员外，还有一个新吸收参加刻写蜡纸的同志，他在一个小学里教书，就在他自己的住处进行刻写，刻好的蜡纸由陈然定时去取。为了准备转移，陈然让宣传委员先转移到北碚一个进步群众那里待命，并按照他们自己定的外出纪律，规定在北碚待命七天。如果接到上级指示确定转移，陈然就也到北碚来，再按上级指示转移到指定的地方去。如果七天内上级没有指示，要宣传委员在第八天必须返回陈然家里来。 　　宣传委员走了之后，就剩下陈然一人，除了刻蜡纸由另一同志在外面进行外，编稿、印刷、联络、发行等全部工作，都由陈然一人辛勤地担负起来。《挺进报》保持着原有形式，坚持出版。 　　为了防止意外，《挺进报》的领导同志不再直接到陈然家里来接头。每次联系，都是约定时间、地点，在市内某个地方进行。 　　这一天傍晚时刻，陈然穿着他唯一的一件象样的服装----呢子夹克，提着一个黄褐色的公文包，在白象街附近一家大茶馆里，和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坐在一起。时而喁喁私语，时而放声大笑，时而高谈阔论，时而相互争执，他们和那些在茶馆中谈交易，做买卖的人一模一样。最后，似乎买卖谈成了，穿西装的人把一扎钞票交给了陈然，又作了一番嘱咐，并约定几天后，几点钟仍在原地见面。 　　这不是什么“买卖”，而是一次严肃的组织联系。那位西装笔挺的“商人”，正是负责领导《挺进报》的地下党市委常委老黎同志，他把最近几期《挺进报》所需要的纸张、油墨等费用交给了陈然，并指示陈然作好应变的准备。一接到指示就要马上转移。 　　四月十九日，陈然突然收到一封奇怪的信。信上写道：“近日江水暴涨，闻君欲买舟东下，谨祝一帆风顺，沿路平安!”下面署名是“彭云”。 　　这信是什么意思呢？显然暗示让陈然立即转移。但这信是谁写的呢？“彭云”肯定是化名。牺牲了的老彭同志，他的小孩云儿叫彭云，为什么用云儿的名作化名呢? 　　《挺进报》是个绝密机关，除了上级领导人和一起工作的同志外，任何人是不会知道的。那么，写信的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地址的呢？陈然又想，会不会是敌人对自己有什么怀疑，而故意来试探一下呢？……但他却没有想到这封信，正是上级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用这个办法来通知他的。 　　四月十八日这天，无耻的叛徒亲自带领特务去捕老黎，幸而老黎不在家，他们就潜伏在家中等待老黎回家。老黎在回家的途中得到警报，机警地避开了这个陷阱。 　　老黎当即想到，《挺进报》机关很可能同时被破坏。但是，会不会还没有下手呢？他怀着万一的希望，当夜写了那封暗示的信寄给陈然。 　　陈然在犹疑中多么希望马上能向组织上汇报和请示呀!但是按照地下秘密工作的原则，上级知道他的地址，他却不知道上级的地址，约定接头的日期还没到，他是无法见到上级的。跟支委一起商量吗？唯一的宣传委员在北碚，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坚决完成党的任务！这是陈然最强烈的意志。最近一期的《挺进报》正在刻写中，他想，赶快把这期报纸印发出去再说。 　　二十二日中午，他按照预定的时间到小学去取刻写好的蜡纸。他把那封奇怪的信给刻写的同志看，轻声地说；“可能出了什么问题”。然后谈了他的一些分析，征求刻写同志的意见。刻写的同志才入党不久，缺乏经验，提不出什么意见，只是着急地问他：“那该怎么办呢？”陈然思索了一会儿，冷静地说道：“我们要提高警惕，但也要沉着，不能惊慌失措，完成党的任务要紧。过两天就能见到上级，这两天我突击把报印好发出去。如果需要转移，我会来通知你，你作好走的准备。这几天你要警惕，夜里最好不在学校里住，以防万一。” 　　最后，他又郑重地对刻写的同志说：“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们都宣过誓，要随时准备为党而牺牲。但是，万一被捕，绝对不要暴露身分，就是见到我也要装着不认识。监狱里肯定也有我们的组织，和组织取得联系后，要在组织的领导下继续进行斗争？”然后，他伸出粗大的手和这位同志紧紧地握别。 　　陈然取回蜡纸，进了工作室。他让妈妈把房门反锁了。妈妈照常坐在门外守卫着。紧张的印刷工作开始了。 　　傍晚，天边回响着闷雷的声音。 　　大约六点多钟，突然几个声称查户口的狗子闯进了工厂。工人吴述华一看来势不妙，就拦住了狗子们，故意大声地向楼上问：“陈先生在家吗？查户口的来啦!” 　　妈妈摘下老花镜，看到楼下一群狗，沉着地答复道：“陈然过江去了，还没回来。”她拿起针线活进自己的房间去，紧急地敲着板壁告诉陈然：“来了好多人！” 　　陈然知道危险终了降临了。收拾东西已来不及，立即按照预定的应变措施，推开后面的窗户，准备跳到邻居的院里去。 　　“是谁？敢跳老子就开枪了。”几支手枪对准了窗口，敌人已层层密布包围了楼房，疯狂的踢门声和妈妈的怒斥声搅成一片。 　　陈然冷静地迟疑了一下，走向房门。房门已被踢开，几支油黑的枪口对准他的胸膛。妈妈愤怒地推开几只黑手，抢到陈然的面前，用她衰迈的身体挡住了枪口。 　　“你们枪毙我吧！枪毙我吧！”妈妈怒吼着。陈然沉着地用仇恨的眼光，狠狠地瞪着特务狞笑的嘴脸。 　　一群特务拥进房里，得意地抱出一堆墨迹未干的《挺进报》。这就是他们愚蠢地搜查了几个月而毫无影踪的《挺进报》，只是靠了无耻叛徒的出卖才侥幸地“破获”了。 　　几个特务拿出了绳索、手铐，有的动手来拉开妈妈。这时妈妈已哭不成声，厉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人？”妈妈被特务推倒在地，陈然愤怒地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特务们在陈然怒目逼视下楞住了。 　　楼下几个工人要上楼来，被特务拦住。特务们开始殴打工人。带头的工人吴述华嘴角流着血，气愤地质问特务：“你们查户口为什么抓人？！” 　　妈妈在激怒中突然站起来，嚷着： 　　“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们娘儿俩要活活在一起，要死死在一块！”特务推开了妈妈。悲愤欲绝的老妈妈狂乱地抓楼上的栏杆，要跳楼，以自杀来抗议反动派的疯狂镇压。陈然的二姐把妈妈紧紧地抱住了。 　　陈然厉声对特务们说：“你们干什么？走就走，慌什么？我要和娘说几句话。”他沉着地走向妈妈，拉着老人家的手说： 　　“娘！你不要难过。你的儿子没有罪，有罪的是那些吃人的野兽豺狼。你要相信你儿子所干的事是正义的。你老人家保重身体，解放的日子一定会来到，等着我回来吧！” 　　妈妈听了儿子庄严的言词，停止了哭泣。陈然让妈妈到屋里给他拿些换洗衣裳。他从容不迫地取下自己身上的钢笔、手表、钱包递给娘，又从桌上拿了两个馒头，用开水送着吃。特务们只好等待在一边。 　　屋外一阵大雷雨刚刚过去，下午七点多钟的天已完全黑了。天边远处还回响着隆隆的雷声，大地微微地颤动着，好象千军万马即将来到，蒋家王朝正在风雨中飘摇。陈然站起身来，告别了亲人。然后，昂首挺胸，豪迈地跨出家门，去迎接新的斗争的考验。 　　 　　 　　电子版制作：陈然纪念馆 　　转载请注明出处：陈然纪念馆 chenran.netor.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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