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4号馆文选__陈然烈士传略 |
十到工人中去 在江津,陈然又遭到了新的不幸。 买卖旧衣物的生意清淡,他和老查二人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困难的生活条件加上一连串的精神刺激,使他的身体变得很虚弱。秋天到来时,他患了严重的痢疾。有限的生活收入,连吃饭都困难,哪能顾得上治病呢?陈然发着烧,两眼深深地陷下去了。 老查劝他回重庆去,陈然不同意。他想起组织上的指示,要他在这里扎下根去,等待组织上来联系。可是,这是不能把实情告诉非党员老查的。 病越来越重。陈然上厕所都感困难了。老查一人摆地摊,还要照顾他,看来也的确没办法。陈然终于拖着病体回到了重庆家里。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陈然的身体逐渐恢复。可是在江津的老查因生活维持不下去,已到别处谋生去了。怎么办?再去江津已经没有落脚之地。他只好到曾家岩办事处去找徐冰同志,传达室说徐冰不在。过了几天又去,还是说不在。陈然意识到这是因为徐冰同志早巳说明暂时断绝与组织的联系,所以不再接见他了。最后,他写了一个书面汇报,说明去江津的经过和目前的困难,留在办事处给徐冰同志,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示。 陈然待在家里,心情忧郁,整天闷闷不乐。他盼望着徐冰同志看了他的汇报,能很快派人来找他。可是一直不见有人来。他想,和自己有过密切联系的人,先后都出了问题,在这种情况下,组织上暂时不恢复自己的关系是必要的。他的情况既然已经汇报了,相信经过一个时期,组织上是会主动来联系的。可是,现在自己又该怎么办呢?他想,没有组织关系,同样要革命,要尽一个共产党员应尽的责任。他通过看《新华日报》和《群众周刊》,从中领会党指示的方向。他想,组织上指示过我深入到群众中去扎根,那么,我就本着这个方向干吧! 一九四三年春,二姐夫又介绍陈然到鹅公岩一所兵工厂的消费合作社去当营业员。陈然一听是兵工厂就皱了眉头。“我怎么能到国民党反动派的兵工厂去干事呢?”后来他一再琢磨,感到借此机会可以接近更多的工人,如果扎根下去,说不定还能搞成一个重要的据点哩!他和哥哥商量并取得一致意见以后,就答应去了。 陈然在合作社干了一段时间,又干不下去了。国民党反动派对工人的剥削是无孔不入的,这个合作社哪里是为工人服务的呢?是反动派对工人变相进行额外剥削的工具。经理是一个善于投机倒把、巧取豪夺的吸血鬼,下面一班人也都是些会吹牛拍马、贪污腐化的二流子。他们在货物里掺假,大秤进,小秤出,用各种手段欺骗和榨取工人的血汗钱。陈然看到这种情况非常气愤,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为了反抗合作社这种剥削行径,当工人来买东西的时候,就私下多给一些。但他这样做很快就被周围的坏家伙注意到了,并报告到经理那里。经理马上警告陈然。不到两个月,陈然就坚决辞职回家了。 二姐夫当时是一个公司里的上层职员,生活比较优裕,他不理解陈然的行为,说陈然太不懂事,哪有做买卖不捣鬼的呢?只要能赚钱,到年终还可以分点红利哩!陈然斩钉截铁地说:“我宁愿饿死也不干这种亏心事!” 这年十月,二姐再次为陈然介绍工作,让他到中国粮食公司器材库去当提运。这个工作要求经常到重庆各码头提运货物,有时也出差到泸州、宜宾等地押运货物。这使陈然能广泛地接触运输工人,他很高兴地接受了。 在码头上他和码头工人交朋友,常常和工人一起装卸货物,弄得满身尘土,汗水湿透衣裤。他在押运木船时和船工、纤夫交朋友,帮他们划船,拉纤,边干活,边摆“龙门阵”,了解到船工的悲惨生活。押运汽车就和司机交朋友,半路抛了锚,也象过去一样,钻到车下去帮助修理。 不到几个月,陈然就熟悉了很多工人。在旧社会,哪有“先生”们帮工人干活的事呀?工人们开始以一种惊奇而疑惑的眼光看他,但几次接触后,被他的忠厚、诚恳的态度所感动,都善意地称他为“老陈”先生。 陈然帮着码头工人运钢条,前面跳动的钢条打了他的左额,鲜血涌流,工人们都赶来救护,一群人拥着把他扶到医院去。从此,陈然的左眼角留下了一块和工人相结合的纪念疤痕。在码头上有的工人和他不熟悉,那熟悉的工人就会指着他眼角下的伤疤介绍说:“这是老陈先生,这伤疤是有一次他帮我们抬货时打的。” 在重庆的码头上,封建把头、“袍哥”的势力很大。提货的人常常要向这些把头“拿言语”,否则就会受到刁难。陈然因为和一些工人有交情,遇到困难也能得到工人的热情帮助。有一次,他半夜到码头上去提货,找不到搬运工。正在为难的时候,碰见一位熟悉的工人。这位工人见是老陈先生,把胸一拍,说声“没问题”。不一会儿功夫,就从附近叫来几十个弟兄,把货给运了。 和工人群众的广泛接触,使陈然不仅从书本上,理论上,而且从现实中了解到工人的疾苦,更坚定了他为劳动人民解放事业献身的决心,他曾经对一位接近的同志说:“你不接触工人,你就很难懂得什么叫剥削。” 有一次,他和几个青年朋友在一起闲淡。有人以嘲笑的口吻说,川江上的纤夫没有裤子却要穿一件长袍,又说纤夫几乎都好抽大烟、吸白面(毒品)等等。陈然对他这种嘲笑的态度很不以为然,就详细叙述了他亲眼见到和了解到的纤夫的悲惨生活,使大家认识到这些现象正是纤夫受到残酷剥削的结果。他说:纤夫是川江上受压迫、受剥削最深、生活状况最惨的工人,他们吃饭没有菜,只是沾点盐巴下饭。冬天为了抵御寒气,只能用辣椒面拌饭吃。没有内衣,一年四季只有一件破了补,补了又破的长袍遮身。下水时将下襟撩起来搭在肩上,上岸又放下来遮羞,所以穿长袍方便。寒冬夜间,人人没有被盖,就脱光身子挤在一起,脱下的长袍合起来当被盖。看起来似乎很可笑,干苦力还那么斯文,穿着长袍,实际上是受剥削的结果。他们中有些人染上吸毒的习惯,也是被剥削造成的。过分的疲劳和精神上的苦闷,是促使他们吸毒的一个原因,还有好些人开始是为了治病而引起的。封建把头为了进一步榨取他们的血汗,总是千方百计要他们吸毒,采取赊欠的方法,甚至发工钱时不发钱而发白面,迫使他们染上恶习。他们的劳动没有时间限度,天蒙蒙亮就起来开船,直到天黑收工,除了吃几顿饭外,一直象牲口一样拉着纤走。最后病衰无力,就倒毙在江岸或者被扔到江中去了;陈然说得十分激动,使大家受到一次深刻的阶级教育。 陈然自觉地找机会接近工人,了解工人,把自己的心和工人阶级的命运紧紧联结在一起。因此他除了一直向往参军搞武装斗争外,现在增加了一个新的理想,就是从事工人运动工作。 一九四五年抗日战争结束。在重庆的国民党反动派忙着回南京、上海,当接收大员,大发接收财。中国粮食公司也急急忙忙东迁,在重庆遗留下一些破烂摊子,无人过问。中粮公司在重庆南岸野猫溪,有一所修理加工厂加工厂,是为修配碾米机、磨面机等粮食加工设备而开办的。抗战胜利了,这个厂的机器设备被变卖,人员星散,最后剩下几台破床子和十几个工人,没有活干,经常发不起工资。公司打算撤销它,但怕工人不答应,要闹事,就委派陈然去当管理员,这明明是把一个棘手的烂摊子交给他去作难。但是,陈然一心想接近工人,就毅然接受了这项工作。 十月间,他来到修理加工厂,立即和工人们打成一片,一起商量怎么办。首先是要解决大家的生活问题。工人们看到新来的管理员很不一样:年青、热情、又没架子。大家都很高兴,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主意,想办法。最后大家一致的意见是,如果公司不能保证发工资,就干脆自己揽活干。陈然一点也不懂自己揽活干怎么个干法,工人们便告诉他,利用这些设备能干哪些活,可以找些什么门路,等等,提出了一套方案。陈然心里有了底,就代表工人向公司交涉。公司为了卸包袱,就同意了,但要工厂自负盈亏,自行支付工资,有盈余还要上交。在工人群众的积极支持下,陈然大胆地承担起这一重担,和工人同甘共苦,把这个破厂维持下来了,使工人免去了失业之苦。 为了便于接近工人,陈然把家搬到厂里去住。楼上住他母亲、妹妹和二姐一家,楼下住单身的工人。这样,陈然同工人朝夕生活在一起,有事一块商量,没事就坐在一起“摆龙门阵”,很快就和工人们亲密无间地结合在一起了。大家亲热地称他为“我们的陈先生”。 在工人当中,陈然发现有一个姓吴的工人是“劳动协会”的会员。这位工人为人正直,技术好,出身很贫苦,对蒋管区的腐败现象常常表示不满,但对政治漠不关心,对共产党也缺乏任何了解。陈然就有意识地接近这位工人,上班时跟他一起开车床,学点技术。平时和他一起闲谈,谈些时事,以后又介绍他看报纸。在他生活上遇到困难时,拿出自己的工资支援他。不久他就成了陈然的知心朋友。 电子版制作:陈然纪念馆 转载请注明出处:陈然纪念馆 chenran.netor.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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