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4号馆文选__陈然烈士传略

陈然烈士传略 　　 　　重庆现代革命史资料丛书编委会 　　重庆“中美合作所”集中营展览馆组稿 　　 　　蒋一苇陈崇基林彦 　　 　　扫描：穆阑校对：沁玥瑶瑶 　　 　　 　　致读者 　　 　　亲爱的读者: 　　 　　当您打开这本小书，准备了解一位革命先驱者的光辉事迹的时候，请允许我占您一点宝贵的时间，在这里说几句也许是多余的话。 　　这本书字数不多，但是它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一个为理想而献身的人的史实。严格说，这不是一本用笔写的书，而是一个光辉的生命历程的凝聚。遗憾的是笔者却不擅长文艺，难以把他那短暂而多采，平凡而伟大的一生，用生动的笔触再现出来。因此，当您一页一页读下去的时候，也许很难引发出您的激情。 　　但是，如果您不是为了消遣来读这本书，而是为了探求人生的真谛，希望知道一个敢于为真理而献出生命的人，他平时究竟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中也许可以悟出一点道理：人怎么活着，才活得更有意思?那么，这本小书就可能为您提供出足够的思考素材。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近年来我接触了一些国外的学者，其中有几位外籍华人科学家。他们在科学上有很大成就，现在热衷于为祖国建设献计献策，经常回来。在闲谈中谈到他们的心情，有一位已列入美国《名人录》的著名学者说：“要讲生活水平，我在美国是属一流的，要享受什么可以享受什么，但是总感到人生空虚，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活着。这几年能回国来尽点力，才觉得生活有了意义。”最后他很感慨地说： 　　“看来，人如果没有精神上的寄托，物质条件再好，也享受不到人生真正的乐趣。” 　　前不久我们去香港参加一个学术讨论会，接触到那里的一些外籍华裔学者。有一位女博士也谈到了她内心的苦闷，说：“你们别看我们住得不错，吃得不错，我常常情绪非常苦闷。在学校，男教授看不起我们，在家里，男先生也看不起我。二十年就是白天在学校备课、上课，晚上回到家里忙家务。有时仔细想一想，不知道忙忙碌碌究竟为了什么?”她仔细视察我们去参加会议的女同志，觉得在她们身上有一种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心境，使她感到非常羡慕。 　　听了这些，总不免使我联想起当年和陈然、和许多革命青年在一起的情景。要论生活条件，别说比外国，比我们现在也差得远，许多人连饭也吃不上，但是见面都是乐呵呵的。特别是陈然，他天真而稳重，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自信、乐观而有点稚气的微笑。在疯狂的白色恐怖中，他冷静地思考对策，但是从来没有惊慌、没有忧愁，始终保持着生活中的乐趣：早起就锻炼身体，有机会就放声唱他心爱的歌曲，和孩子们逗乐，关起门来学扭秧歌，讨论起问题会争得面红耳赤，散了会又一起去看电影。没钱吃饭就啃烧饼，有了钱也可能一起到担担面馆里去吃一顿粉蒸牛肉…… 　　在那样一个生活贫困、斗争激烈的环境里，为什么会“乐在其中”?关键在于有一个共同的理想把大家联结在一起，一个革命必胜的信念把大家的眼光引向未来。 　　革命者决不是清教徒，决不会把吃苦、牺牲当做人生的目的。他们知道，今天的苦，是为了明天的甜；自己的苦，是为了众多人的甜。一个崇高的理想成为生活的目的，很自然，凡是符合这一目的的事，也就成为他们的乐事了。 　　天真的年轻人可能会误认为，一个坚强的革命者都是硬梆梆的；说话只能说大道理，生活中一举一动都是革命的行动。在十年动乱中，持“左”倾错误观点的人，正是按照这种模式来要求或塑造一个革命者的形象。那是对真正的革命者的歪曲。 　　一个坚强的革命者是“人”，决不是“神”。但是，他是有理想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在他身上不但有人情，而且有更广阔、更深厚的人情。 　　陈然不懂得吃吗?他非常爱吃鱼，还特别爱吃他妈妈做的江苏风味的糖醋鱼。他走过上海饭馆的时候，几次都说：什么时候我们来这里吃它一顿。可是没实现过。他有一定的收入，要吃一顿是办得到的，可是有那么多的穷朋友等着他支援吃烧饼，还有的同志生了孩子没有奶吃…… 　　陈然不懂得穿吗?他虽然不是西装革履，却也十分注意穿着，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而且有他的偏爱：喜欢穿高统皮靴、夹克上衣，甚至还想做一件哥萨克式的上衣穿，因为他内心崇拜苏联的英雄夏伯阳(恰巴耶夫)。 　　陈然坚持不谈恋爱。当他的哥哥告诉他自己有了恋爱对象的时候，他写信批评哥哥：“不应在现在这个时候谈恋爱。”陈然是不是一个不懂人情、不讲人情的人呢?不。恰恰相反，他是一个非常富于感情的青年人。他不仅对自己的同志能生死与共，而且亲切关怀每一个进步的朋友，他喜欢孩子，孝顺母亲，关心兄弟姐妹的一切。在他周围有不少十分接近的女同志，婚姻的对象在他内心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的。但是他不肯流露半点超越同志关系的感情。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在白色恐怖十分严重的斗争中，他不愿意万一发生意外而给对方带来痛苦。同时他也不愿因为家庭的累赘而影响工作，他把这个美好的愿望，寄托在革命胜利之后。 　　陈然十分重视革命纪律，无条件地接受组织给予的任何任务。是不是就没有他自己的爱好、个人的愿望呢?不。他有许多个人的志趣。在革命工作上，他最有兴趣的是军事，因为他认为只有拿枪搞革命才“过瘾”；革命胜利后的理想，是搞工会工作，因为他喜欢和工人在一起，并且认为胜利后搞工业建设是头等大事。但是，党交给他印刷《挺进报》的任务，他就专心致志研究如何用最简陋的油印工具，印出质量最好、印数最大的报纸。 　　陈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个性，也有个人的喜爱和愿望，但是他把这一切融会到革命的理想、人民的事业中去了。 　　一个人的生命可以长，也可以短。活得长，不见得就活得有意义。陈然的一生虽然很短暂，但是，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革命洪流之中。尽管他不过是这洪流中的一粒水珠，却是一粒闪耀着光芒的水珠。他的崇高的革命理想、道德、情操，他的坚韧不拔的革命毅力，都是留给后代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我们高兴地看到，在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中，陈然和无数先烈用生命所点燃的火炬，放射出更加灿烂的光华，照亮着我们年轻一代前进的道路，使我们感到他没有离开我们，他仍然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一起斗争。这不但对于死者，就是对于生者，也是一种慰藉和鼓励。 　　 　　 蒋一苇 　　 一九八二年十月 　　 　　电子版制作：陈然纪念馆 　　转载请注明出处：陈然纪念馆 chenran.netor.com

原文1983年6月 发表于重庆出版社  浏览：2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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