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诗魂(四)

刘敏庚

　　所长们：是！！
　　
　　[女牢。
　　
　　小孩：郑阿姨，刚才，我到西墙的缺口儿那儿去玩，可好了，可以看见外面的山！
　　
　　郑新梅：以后不要到西墙的缺口去，那儿有电网，会电死人的！记住了吗？
　　
　　小孩：记住了，可是，那里能看见外面呀！
　　
　　江竹筠：等解放军叔叔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小孩：江阿姨。外面什么样儿呀？你看，这是盛超群叔叔教给我画的小牛，小羊还有小马，他们老说我画得不象，陈然叔叔说我画的马，象个小驴儿！可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真的小羊，小马，怎么画得象呢？等出去了我先要找一匹小马。。。。。江阿姨，你怎么了？。。。。。。。。
　　
　　胡其芬：江姐，是不是伤又疼得厉害？
　　
　　李青林：还有一点儿盐，清洗一下伤口吧！
　　
　　甲：小心，
　　
　　乙：慢一点儿。。。。。
　　
　　胡其芬：等等，我看江姐的脚，可以从脚镣里脱出来！她的脚多小！
　　
　　李青林：要能那样可太好了，
　　
　　甲：试试！
　　
　　胡其芬：出来了，真的脱出来了！
　　
　　李青林：快用被子盖好！
　　
　　胡其芬：这样，会减少江姐不少痛苦，可是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会加倍折磨她！
　　
　　甲：我们小心些！晚上，或者白天敌人的突然检查刚刚过去，都可以把镣脱掉，
　　
　　乙：有人来了！
　　
　　李青林：快，把镣戴上！
　　
　　江竹筠：是谁？
　　
　　丙：狱医刘石仁！
　　
　　江竹筠：不戴！就这样！
　　
　　[刘石仁查看江姐的伤，旁边的人紧张，刘有所察觉，
　　
　　刘石仁：掀开被子，
　　
　　[掀侧面，
　　
　　刘石仁：脚！
　　
　　[迟疑，刘推开她，掀起被子看，一愣，迟疑了一下，
　　
　　刘石仁：被子，要盖好！（往被子下放了一个纸团，下）
　　
　　李青林：（兴奋地）看起来，我们对他的工作，有了一些成效了。。。。。。
　　
　　胡其芬：（对甲乙）你们到门口看着点儿！
　　
　　[甲乙丙到门口望风，胡其芬拿出刘石仁放的纸条。
　　
　　江竹筠：出了什么事吗？
　　
　　胡其芬：是陈然的笔迹！好消息！（递那个纸条）
　　
　　江竹筠：（看字条）同志们！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了！10月1日，毛主席在北京，天安门亲手升起了我们的国旗棗五星红旗！我们的国歌是义勇军进行曲！
　　
　　胡其芬：快，用最快的办法告诉其他牢房的同志们！
　　
　　小孩儿：还是我去，行吗？
　　
　　郑新梅：对，你还去‘捉蝴蝶儿’！
　　
　　[把纸条给小孩儿，
　　
　　小孩：蝴蝶儿，蝴蝶儿。。。。。
　　
　　[ 伴唱声中，跑向各个牢房，蝴蝶出现了，一只，十只，百只，千万只。。。。。。
　　
　　（伴唱）啊棗棗
　　
　　彩蝶挟来了花香
　　
　　春风吹进了铁窗
　　
　　热泪迎接着希望
　　
　　心儿呼唤着棗亲娘。。。。。。
　　
　　江竹筠：五星红旗
　　
　　陈然：五星红旗
　　
　　蔡梦蔚：我好象看见了她，在蓝天上飘扬。。。。。。
　　
　　郑新梅：我把她捧在手！温暖我的心房。。。。。
　　
　　江竹筠：让我们面对北京的方向，
　　
　　女志士：　　　　升旗！
　　
　　男志士：　　　　　升旗！！
　　
　　陈然：　　　　升起我们心中的国旗！
　　
　　蔡梦蔚：用我们心的律动
　　
　　和着‘义勇军进行曲’的节拍！
　　
　　用我们血的奔涌
　　
　　汇成那炽热激昂的乐章！！
　　
　　江竹筠：　　　　　升旗！！
　　
　　陈然：　　　　　升起我们心中的国旗！
　　
　　[在志士们的目光中，他们心中的国旗，鲜红，闪亮，冉冉升起，映红了天地。。。。。国歌雄伟的旋律和志士们的歌声高扬。
　　
　　合：敬礼！敬礼！
　　
　　向着我们的国旗
　　
　　向着我们的国家
　　
　　敬礼棗致以革命的敬礼！！
　　
　　[男牢内，‘老铁’站了起来，手扶着签子门和牢狱的墙，艰难地挪动着身躯。用他独特的方式，无言地表达了激动的心情棗他在墙上用镣铐和鲜血刻上了一行大字：“致以革命的敬礼！”
　　
　　[一切都沉寂下来，只有远处传来的春雷般的炮声。。。。。。
　　
　　[一切都暗了下去，只有‘老铁’（成善谋）写的那一行大字：“致以革命的敬礼”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陈然望着这七个字，激动万分。
　　
　　陈然：。。。。。。“致以革命的敬礼！”。。。。。。。“致以革命的敬礼！”。。。。。（唱）好熟悉啊，这刚劲酣畅的字体，
　　
　　好亲切啊，这交心换胆的语句。
　　
　　多少次心中苦把你寻觅
　　
　　同牢房朝夕相处不相识！
　　
　　（夹白）‘老铁’，我的好同志！。。。。。。
　　
　　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秘密地把通讯器材运往解放区
　　
　　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用电台细心抄收新华社的消息！
　　
　　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你。
　　
　　抄收的电稿
　　
　　一笔一划一标一点总是清晰！
　　
　　你收电，我刻印，
　　
　　虽未见面同握一只笔！
　　
　　《挺进报》融汇着
　　
　　共同的心血一滴滴。
　　
　　不相识却有着真挚的情谊
　　
　　为表达这情谊恳请上级
　　
　　遵守着地下工作严格的纪律
　　
　　写字条表心意不许把姓名提
　　
　　我写‘紧握你的手’表达敬意
　　
　　你写的是：
　　
　　‘致以革命的敬礼’朴实谦虚。
　　
　　自那时建立了心的联系，
　　
　　黑牢中每想起憾未相识。
　　
　　今日里这七个字赫然透铁壁
　　
　　才知道咫尺天涯，
　　
　　最后的斗争又相依！
　　
　　早已是恨凝一处，
　　
　　堪自豪血撒一起
　　
　　斗争中革命知己
　　
　　肩并肩含笑捐躯！
　　
　　　
　　
　　[9] [刽子手的列队。。。。。
　　
　　[ 监中提人。。。。。
　　
　　[ 宣判地点的布置。。。。。
　　
　　[与此同时，敌人的声音：“明天，10月28日！裁决陈然，成善谋，蓝蒂裕，以及，王朴，雷震，华健。楼阅强等十人。要公开，要宣判，要登报，刑车要穿过闹市！在大坪刑场处决！。。。。。。“
　　
　　[敌人的话，反复地说着，一级一级地部署着。。。。。。
　　
　　[敌人临时布置的宣判地。
　　
　　[‘执法官’在宣判
　　
　　执法官：。。。。。。。‘匪犯’一名陈然，主办‘匪党’地下《挺进报》，为匪大肆宣传，鼓动学潮，工潮，当场搜获全部印报机及印成未发之报纸三大箱。。。。‘匪犯‘一名成善谋，以无线电为‘匪方’联络，传达‘匪党’无线电指挥命令，并供给匪方军事政治情报及大量电讯器材。。。。。
　　
　　[宣判声在继续。。。。。。以上匪犯，均属匪党首要，抗战期间，即经匪党委派赴川东。川南。川北，川西。。。。川东。川南。川北，川西。。。。。。川东。川南。川北，川西。。。。。。。
　　
　　[无限的重复棗时间，在这里停住了，凝住了。。。。
　　
　　[相距很远，又很近的陈然和成善谋一步步地想对方走近，捆绑他们的绳索，没有了！脚镣，没有了！周围的敌人，没有了！
　　
　　陈然：‘老铁’！----成善谋！
　　
　　成善谋：陈然！
　　
　　[有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棗一个那样纯净的世界！！
　　
　　（女声）啊！
　　
　　咫尺天涯，
　　
　　同监数月苦寻觅
　　
　　天涯咫尺，
　　
　　最后的斗争又相依！
　　
　　早已是恨凝一处，
　　
　　堪自豪血撒一起
　　
　　斗争中革命知己
　　
　　肩并肩含笑捐躯！
　　
　　[敌人的声音：“明天，10月28日！裁决陈然，成善谋，蓝蒂裕，以及，王朴，雷震，华健。楼阅强等十人。要公开，要宣判，要登报，刑车要穿过闹市！在大坪刑场处决！。。。。。。“
　　
　　[敌人的吼叫： ‘陈然！成善谋！出来！“
　　
　　[成善谋和陈然紧紧握手
　　
　　陈然：“紧握你的双手！“
　　
　　成善谋：“致以革命的敬礼！“
　　
　　[两人紧紧拥抱
　　
　　[‘执法官’宣判的声音：。。。。。。。‘匪犯’一名陈然，主办‘匪党’地下《挺进报》，为匪大肆宣传，鼓动学潮，工潮，当场搜获全部印报机及印成未发之报纸三大箱。。。。‘匪犯‘一名成善谋，以无线电为‘匪方’联络，传达‘匪党’无线电指挥命令，并供给匪方军事政治情报及大量电讯器材。。。。。以上匪犯，均属匪党首要，抗战期间，即经匪党委派赴川东。川南。川北，川西。。。。川东。川南。川北，川西。。。。。。川东。川南。川北，川西。。。。。。。
　　
　　[无限的重复棗时间，在这里停住了，凝住了。。。。
　　
　　[陈然和成善谋紧紧拥抱着，捆绑他们的绳索，没有了！脚镣，没有了！周围的敌人，没有了！
　　
　　[有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棗一个那样纯净的世界！！
　　
　　（女声）啊！
　　
　　咫尺天涯，
　　
　　同监数月苦寻觅
　　
　　天涯咫尺，
　　
　　最后的斗争又相依！
　　
　　早已是恨凝一处，
　　
　　堪自豪血撒一起
　　
　　斗争中革命知己
　　
　　肩并肩含笑捐躯！
　　
　　审判官：不许讲话！
　　
　　[一声嚎叫，两个人的世界被打破了，一下子，周围又聚起了那一堆龌龊的东西！
　　
　　执法官：。。。。。。。川东。川南。川北，川西。及宁雅所属各地建立组织，企图策应匪军入川，。。。。。。以上均经讯明属实，依法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枪决！。押赴刑场！
　　
　　陈然：等一下！
　　
　　执法官：陈然！你要干什么？
　　
　　陈然：宣判！（冲向桌子）人民和正义向你们宣判！判处你，和一切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罪大恶极的人，死刑！判处你们的反动政权，死刑！！
　　
　　[搏，打翻了放酒肉的桌子。
　　
　　审判官：押上刑车！
　　
　　成善谋：（大笑对审判官）再见！
　　
　　审判官：你说什么？
　　
　　成善谋：我说。再见！
　　
　　审判官：你跟谁再见？
　　
　　成善谋：跟你！审判官大人！你也比我多活不了几天！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在‘那边‘再见’的！早点来，（声色俱厉地）我等你！
　　
　　[刑车上。
　　
　　陈然：（大喊）。。。。。。国民党反动派的末日已经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了！团结起来，和他们斗争，迎接重庆的解放啊。。。。。。
　　
　　成善谋：（自语）。。。。。。为什么要走这里？。。。。。。家，拐过这个街口，就是我的家了。。。。。。到了，到了，到了！（大吼）把车开快一点！快开！！！
　　
　　[女人的哭喊声
　　
　　[志士们的国际歌声。綫
　　
　　[刑场上，
　　
　　陈然：我为正义而死，不从背后挨枪！（挣开敌人，面对枪口）从正面来！来呀！！
　　
　　{敌惧，不开枪，
　　
　　陈然：开枪啊！
　　
　　敌人：把他转过去！开枪！
　　
　　[数枪，陈然不倒
　　
　　[枪声中，中弹的他，坚持不倒！跌而又起。
　　
　　陈然：（唱）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面对死亡我放声大笑，
　　
　　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这就是我棗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
　　
　　敌人：机枪！！！
　　
　　{机枪连扫，陈然大笑。
　　
　　　
　　
　　[10]
　　
　　[罪恶的枪声沉寂下来。。。。。
　　
　　[死一般的沉静中，飘来轻轻的女声吟唱的摇篮曲。。。。。。
　　
　　[伸手不见五指的女牢里，两个女人的对话：“孩子睡了？”“他睡了。。。。。。”
　　
　　江竹筠：黎明之前的天，是最黑的，敌人杀害陈然，王扑，成善谋。。。。。只是一场疯狂屠杀的开始！。。。随时都会有第二，第三批。。。。。。
　　
　　郑新梅：看，黄茂才朝这边来了！好象有什么情况。。。。。。
　　
　　[黄茂才急上，朝女牢扔一纸条，下。
　　
　　胡其芬：（打开纸条）‘我被调离，以后无法送信；“
　　
　　江竹筠：这个时候，和外面的联系，决不能断！可以马上起用狱医刘石仁！小郑，马上写信，把这里的情况让刘石仁送出去！请外面的地下党组织加紧营救的实施！
　　
　　郑新梅：好！我马上就写！
　　
　　胡其芬：黄茂才的纸条上，还说。。。。。。
　　
　　江竹筠：还说什么？
　　
　　胡其芬：（又念纸条）。。。。。“下一批三十人，明天执行，江在内；“
　　
　　郑新梅：江姐！。。。。。。
　　
　　[小孩儿梦中‘咯咯儿’的笑声。。。。。
　　
　　江竹筠：这孩子又做梦了。笑得真甜。。。。。。孩子的梦，总是美的，即便是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唱）
　　
　　我的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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