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剧音乐诗剧红岩诗魂(一)

刘敏庚

　　评剧音乐诗剧
　　
　　红岩诗魂
　　
　　　
　　
　　编剧：刘敏庚
　　
　　　
　　
　　人物表
　　
　　陈然：男，革命志士
　　
　　蔡梦蔚：男，‘黑牢诗人’
　　
　　江竹筠：女，革命志士
　　
　　郑新梅：女，革命志士
　　
　　成善谋：男，革命志士
　　
　　盛超群：男，革命志士
　　
　　呐喊者：男，革命志士
　　
　　李文祥：男，叛徒
　　
　　徐远举：男，‘军统’头子，
　　
　　刘石仁：狱医
　　
　　黄茂才：看守
　　
　　所长：看守所所长
　　
　　小孩儿：狱中出生的孩子
　　
　　误入‘禁区’的三个中学生
　　
　　云阳县的八个乡绅
　　
　　男监室的革命志士
　　
　　女监室的革命志士
　　
　　　
　　
　　[40年代末
　　
　　[四川。重庆。
　　
　　[1]绿色：歌乐山上。
　　
　　[春天的山野，溪水，鸟鸣。。。。。。置身其中，使人觉得，时时能听到美妙的春的音乐，春的诗章。。。。。。。
　　
　　[三个少年被绿色的春拥抱着，畅快地笑着，奔向鲜花，绿树，水。。。。。
　　
　　[蓦地，一道铁丝网横在了他们的面前。
　　
　　甲：怪！歌乐山上，怎么会有了铁丝网？
　　
　　乙：（远望）拉得好远！都看不见头儿！
　　
　　丙：这个近路是抄不成了！
　　
　　甲：还饶回去呀？！会赶不上考试的！
　　
　　乙：看，这里能爬过去！
　　
　　[甲和乙、爬了过去，丙犹疑着
　　
　　甲：过来呀！
　　
　　丙：我怕
　　
　　乙：怕什么？这边也是青山绿草！来吧！
　　
　　[三个人走着，渐渐地，草变成了红色，山，变成了黑色，
　　
　　丙：从过了铁丝网，一个人也没有遇见！
　　
　　甲：也听不见鸟叫
　　
　　乙：我心里也挺发毛的。
　　
　　甲：要不，咱们回去？
　　
　　丙：对，宁肯绕点儿路吧！
　　
　　[三个人转身往回走，
　　
　　丙：我听见了什么声音
　　
　　乙：是脚步声？
　　
　　[脚步声，那是铁靴踏在地上的声音，一声，两声，一个人的，两个人的，一队人的，由单调而齐整，由齐整而杂乱，由慢而快，由远而近。伴杂着兽吼般的喊声。。。。。
　　
　　凶神恶煞般的巨大黑影，遮住了明亮的天，一片漆黑！
　　
　　黑暗中，少年在喊：“我们是学生！。。。。。。。”“放开我！”。。。。。。。。
　　
　　[一道惨白色的强光突然亮起。。。。。。
　　
　　[惨白色：刑讯室。
　　
　　[刑讯室里的一切，都是惨白色，只有那被绑在，吊在刑具上的人，是血红血红的，三个学生被拖了进来。
　　
　　所长：说！你们为什么要偷闯禁区？受谁的指派？
　　
　　三人挣扎着：“我们是迷了路的学生。。。。。放我们回家。。。。。”
　　
　　所长：你们是共产党的奸细！
　　
　　甲乙丙：不！不是！
　　
　　所长：这里是中美合作所！不说实话！就和他们一样！（指）
　　
　　[一个血腥恐怖的世界，残酷刑罚的展现，象那尊著名的雕塑“拉奥孔”！。。。。。。
　　
　　[恐怖声响：铁与‘铁’的撞击；筋与骨的断折；受刑者的叫喊：“不！”
　　
　　[飞迸的血浆吞噬了三个孩子。。。。。。。。
　　
　　[黑色：渣滓洞监狱，种种恐怖的声音：木梆子的敲击声，看守从监里提犯人的吆喝声，镣铐声，惨叫声，枪声；在骤然出现的死一般的寂静中，依稀可以听到轻轻的一缕歌声：“
　　看不见的家乡呦，/走不完的山。/山川隔着家乡，/家乡隔着
　　
　　山川。。。。。。”
　　
　　[镣铐加身的三个学生紧紧地拥在一起，缩成一团。
　　
　　丙：。。。。。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到了阴间的地狱？
　　
　　乙：我们被押着走了不到一个小时，不管是朝哪一个方向走的，都不会走出歌乐山！
　　
　　甲：歌乐山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监狱？…….
　　
　　[小孩儿追着一只蝴蝶，上
　　
　　乙：看！小孩儿！
　　
　　小孩儿：蝴蝶儿！蝴蝶儿！
　　
　　[蝴蝶儿消失了，小孩儿找着，找着，
　　
　　小孩儿：（问甲）看见我的蝴蝶儿了吗？
　　
　　甲：没有！
　　
　　[小孩儿下
　　
　　丙：天哪，这里，这里还有一个人！（指着角落）
　　
　　乙：（胆怯地）他怎么一动不动？已经。。。。。死了吧？
　　
　　甲：没有！可是，他的脉搏很弱了。。。。。
　　
　　陈然：（声音微弱地）认识一下，我叫陈然！
　　
　　甲：我们是二中的学生
　　
　　陈然：二中的学生，你们有。。。。。。十五岁？
　　
　　丙：我十四！昨天才过的生日。
　　
　　甲：我们应该称呼您伯伯还是。。。。爷爷？
　　
　　陈然：是叔叔！
　　
　　丙：可是您的头发。。。。。
　　
　　陈然：这里，没有属于自己的阳光，没有足够的盐吃，时间长了，你们的头发，也会变成‘爷爷’！
　　
　　甲：您还能。。。。。说笑话？
　　
　　陈然：是你先说的！
　　
　　甲：我？
　　
　　陈然：你不是想跟我叫‘爷爷’吗？
　　
　　[四个人都笑了！
　　
　　陈然：看，你不但说笑话，还笑！
　　
　　甲：我，笑了？
　　
　　[乙和丙看着甲傻傻的样子，自己也傻傻地笑了。
　　
　　[打手拖昏迷的成善谋上，打开陈然他们的牢房，把成善谋扔了进来
　　
　　三个孩子上去想帮成善谋
　　
　　陈然：先不要动他！刚受了重刑，一动，会很痛。
　　
　　丙：陈然叔叔，他们为什么把你们打成这样？
　　
　　陈然：这里，难友之间，一般不问这个问题！棗记住！
　　
　　丙：为什么？
　　
　　甲：（望着成善谋）他醒过来了！
　　
　　[陈然艰难地移到了成善谋的身旁
　　
　　陈然：要挺住！
　　
　　[成善谋不语，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丙：可以问这位叔叔姓什么吗？
　　
　　陈然：他，叫‘老铁’！
　　
　　丙：‘老铁’？他姓‘铁‘吗？
　　
　　陈然：（摇了摇头）不！
　　
　　从入牢到现在他没说过一句话
　　
　　刑伤重也只是自己咬牙。
　　
　　提审时敌人只叫他的号码
　　
　　难友们谁也不知他的名姓，
　　
　　他的来历，他的家。
　　
　　只知道他屡受重刑压不垮
　　
　　才取个‘老铁’的名字称呼他。
　　
　　[镣铐拖在地上的声音
　　
　　甲：快看！
　　
　　乙：担架！
　　
　　甲：是从女牢房里抬出来的！听，那个担架上的阿姨在唱歌。。。。。
　　
　　陈然：（惊）江姐！快，帮我一把！
　　
　　[丙帮陈然移动到签子门边，四女志士抬担架上，镣铐拖在地上，
　　
　　一缕轻轻的歌声从担架上响起，那是一首四川民歌：‘望家乡，隔山川，山川隔着家乡，家乡隔着山川。。。。。。“那歌，是担架上的江姐常的，带担架的姐妹们轻轻地合着他的歌。。。。
　　
　　乙：他们抬她去受刑吗？
　　
　　陈然：她的刑伤已经很重了！
　　
　　[狱医刘石仁上，见状，把拖在地上的脚镣提起来放在担架上。
　　
　　刘石仁：用刑吗？
　　
　　头目：不！‘按摩‘！
　　
　　刘石仁：站住！
　　
　　头目：又是‘刑伤过重，暂缓用刑‘是不是！刘石仁，要不是你有狱医的特殊身份，我真怀疑你被策反了！
　　
　　徐远举：（上）胡说！他是在恪守狱医的职责！
　　
　　刘石仁：处座！现在，每一次昏死，对他的生命都是很大的威胁。
　　
　　徐远举：（对所长）听见没有？用刑，但不能让她昏死！
　　
　　头目：是！我们会在她刚要昏死的时候，把她泼醒！然后接着用刑，用到她又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松刑，把她泼醒，让她清清醒醒地把竹签字，竹筷子的滋味儿尝够！（所长等和徐远举分下）
　　
　　刘石仁：。。。。。。血肉之躯！血肉之躯啊。。。。。。
　　
　　[女人的喊声：‘文祥！文祥棗你要挺住啊。。。。。。
　　
　　[四周的铁窗都显现出来，难友们注视着将要发生的一切，蔡梦慰在一个明显的地方。
　　
　　[打手拖拽着李文祥上，李文祥挣扎着，喊着：‘咏辉！’
　　
　　李文祥：你们放开她！你们要把她怎么样？！你们放开她！
　　
　　所长：（狠狠抓住李文祥的衣领）新婚燕尔，铁窗相会。我们处座安排的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场！你要是再不跟我们合作，我们就把给你用过的刑罚，再让你的新媳妇儿尝尝！把没给你用过的刑罚，也让你的新媳妇尝尝！
　　
　　李文祥：不！你们不能。。。。。你们有本事朝我来！你们不能。。。。。。
　　
　　打手：去你妈的！
　　
　　[李文祥被抛进了陈然的同一牢房。
　　
　　陈然：老李！
　　
　　李文祥：（扑向签子门）混蛋！畜生！你们放开她！（由愤怒而恸哭）你们放开她。。。。
　　
　　陈然：老李，你冷静点儿！
　　
　　[李文祥痛哭着。。。。。。
　　
　　蔡梦蔚：（唱）铁窗寒，长夜漫
　　
　　常咒炼狱非人间！
　　
　　魔掌中多少无辜遭涂炭
　　
　　酷刑下多少同志被摧残
　　
　　刺刀下口难呐喊心呐喊
　　
　　仇心蘸火写诗篇
　　
　　没有墨棗偷把棉絮烧黑碳
　　
　　没有笔棗竹签草棍儿削个尖
　　
　　一张草纸巴掌大
　　
　　却托着爱的大海，恨的高山！！！
　　
　　　
　　
　　（诵） “手掌般大的一块地坝
　　
　　箩筛般大的一块天；
　　
　　二百多个不屈服的人，
　　
　　禁锢在这高墙小圈里面：
　　
　　一把将军锁，
　　
　　把世界分割为两边。
　　
　　“空气呵，
　　
　　日光呵，
　　
　　“水啊！。。。。。。
　　
　　成为有限度的给予。
　　
　　人，被当作畜生，
　　
　　常年的关在阴湿的小屋里。
　　
　　长着脚呀。
　　
　　眼前却没有路！
　　
　　墙，这么样高，
　　
　　枪和刺刀构成密密的网。
　　
　　可以把天上的飞鸟捉光么？
　　
　　即使剪了翅膀，
　　
　　鹰，曾在哪一刻忘记过飞翔？
　　
　　　
　　
　　呵！好同志，我知道棗
　　
　　牢门，曾经为你打开
　　
　　只消一提脚，
　　
　　便可跨过这铁的门槛。
　　
　　管钥匙的人说：
　　
　　我给你高官，
　　
　　我给你公司，银行，书店，报馆。。。。。
　　
　　　
　　
　　象修行者抵御了魔鬼的试验，
　　
　　你呀，拒绝了利与禄的诱惑，
　　
　　从金子堆边走过而不停一停脚
　　
　　在红顶花翎的面前而不瞟它一眼，
　　
　　　
　　
　　爱人的眼睛
　　
　　母亲的笑脸。。。。。
　　
　　年轻的心灵呵，
　　
　　被感情的手撕裂得粉碎：
　　
　　你连眉头也不皱一皱呀，
　　
　　只把脖子一扬，
　　
　　便将这杯苦汁一气饮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