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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器口:易碎的从前
红烧肉 历史是什么?历史是一堆历经多年,经过无数人的强奸的狗屎,他坚硬无比,在各种记载媒体上顽固地左右着没有亲眼见过真相的人的思维,一年一年地存在下去,越来越硬。在某种时候或许会突然改变,那是因为它又被强奸了一次。许多年后的一天,我们的后辈们从书上看到的关于现在的描写也会面目全非,现在和将来将会相视苦笑。许多残张断句也许将会保持着真实,然而那时已无法分辨。 在磁器口,我努力寻找着从前留下来的一些碎片,他们在许多假相之中沉默不语。 磁器口是重庆的一个老地方,从明朝的时候就已经是重要的物资集散地。从前,这里是瓷器的交易场所,鼎盛时期的时候有数十家瓷器和陶器作坊,磁器口由此得名。十七世纪初到二十世纪初,磁器口已成为著名的嘉陵 江、綦江、涪江三江物资集散地。 当时运送的主要物资有:米、盐、菜油、酒、胆巴、柑橘等等。极盛时,每天通过的船只达三百多条。 上面一段话是照抄的历史,天知道,它有多少是真的。但是我却无能为力。 从沙坪坝坐了20分钟屁股后头冒黑烟的中巴车,再走上10分钟脚底下冒黄尘的路,我来到了一个挂着各种各样条幅的地方。这写条幅很新,有的写着“百年老店”,有的写着“千年名吃”,莫名其妙。 这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一条路,弯弯曲曲地一直延伸到视线被挡住的地方,青石板铺成的路,好像很古色古香的样子,然而中间却是水泥勾缝的,走起来有点滑。 这也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一个穿着夹克打着领带的中年人在写一种像鸟一样的字,5块钱一个。一个三围尺寸差不多的外国女人让他写了"我爱你“三个鸟字,然后站在一起合影,然后她说:“OH,CHINESE ART IS GREAT!" 这也不是我想找的东西。 我在人群和他们散发出来的气味之中晕头转向地走到了一条路的尽头,我看到了一条江,嘉陵江。江水是黄色的,它静静地流着,在它上面是许多响声很大的船,开来开去,把人和东西从这里送到那里,又从那里送到这里。 多少年以前,这条江就在这里流着,多少年以前。 回头。 下午5点多钟,已经发黄的阳光照在街两边摇摇欲坠的老房子的木板墙上面,上面的裂纹清晰可见。人流已经 减退,于是很多细节像退潮后的海滩一样显现出来。 磁器口街边有很多茶馆,里面放着乌黑的板凳和桌子。在桌子旁边有一些人,他们是老人,茶馆里面的光线并不好,人却很多,他们间或说一两句混浊不清的话语,面无表情,这里桌子上面有麻将,但却很奇怪的很安静。我注意到一个带着一顶旧毡帽的老头子一直坐在靠门的阳光里面,眯缝着眼睛抽着一支白铜杆的烟斗,他的目光没有移动过地方。 一间老房子的墙角边,突出来一块石头,上面有一个园洞,这是从前拴船的地方,现在它上面长满了青苔。 一个满头白发穿这对襟棉袄的老太太从我镜头里慢慢离开。 上千年历史的龙隐寺门在油漆的装饰下面露出古老的纹理。 隐隐传来川戏的声音。 一块大石头上面写着“华子良脱险处”。 新修的青石台阶在水边终止了,水下面是已快被水打磨完的老石阶。 。。。。。 这些细节在天色将晚的的时候越来越清晰。 这里也有过另一种日子,它们告诉我。 商人来过,他们穿着纺绸长袍,大把地洒着铜钱。 纤夫来过,他们赤裸着身体,绳子勒进肩膀。 鸦片来过,它们被抽进了穿着长袍或者短褂的身体。 漂亮女人来过。男人也来了。 乞丐来过。 张大千来过。老舍也来过。徐悲鸿来过,郁达夫来过,他们在这里喝酒吃鱼坐滑竿。 “国军”来过,“皇军”来过。他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知道。 解放军来了,大家扭秧歌。 红卫兵来过,大家砸东西啊。 我也来过。 这些人都走了。留下了各式各样的痕迹,新的痕迹会抹去旧的痕迹,而现在又在产生一些更新的痕迹。过去的日子在这里留下了碎片,他们正在一点点消失着,从前的真相被一种叫做历史的东西替代着,它告诉我们是怎么样怎么样的,我们就信了。从前已经碎了,剩下的碎片散落在磁器口许多偏僻的角落,也都沉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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