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8月24日,伯父离开我们就整整一年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临近,我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不安,大人生前的身影以至每个细微的动作,又时常在我眼前闪现,使我浮想联翩,彻夜不眠,思绪万千……。在这里只写对我印象最深的几件事,以表示对大人的怀念。
记得1976年,我刚参军时,才17岁,是同批兵中年龄最小的,在北京军区某部炮兵团指挥连,营房驻扎在半山区,条件艰苦,训练又苦又累,时常想家。父亲心疼儿子年岁小,在家没吃过苦,几次找到伯父,要求他去部队看看儿子,改换兵种。伯父比父亲只大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兄弟感情深厚,只要父亲提出什么要求,伯父总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可这件事伯父却生气了,没有答应父亲,还狠狠地批评了他:“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人家的孩子受得了苦,你的孩子就受不了?你不要总溺爱孩子,吃点苦不是坏事,对他将来的成长有好处,你只知道穿上这身军装很光荣,可这光荣就来自于艰苦。”随后,伯父又给我写了一封长信,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服教育,鼓励我在部队,好好锻炼,做出成绩,年底等我立功的喜讯。看到伯父那充满爱意和批评的信,对我触动很大,我觉得作为一名高级干部的亲属,与其他士兵相比,更应该高标准严要求自己,只有干好本职工作的责任和义务,而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从此,我刻苦训练,不怕吃苦,军训成绩突飞猛进,年底受到团嘉奖,同年提为班长,并作为连队的典型,每次新兵下连队,都要把我“如何正确对待革命分工,如何正确对待苦和累”的体会讲给新兵,以教育他们干好工作,少走弯路。 伯父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子女、亲属,要求非常严格,从不特殊。对待身边的工作人员、保姆,如同家人一样关心爱护,如司机出车前吃饭了没有,保姆屋的凉席、蚊香买了没有,热不热。本来他们都是为伯父服务的,可他却为他们想的十分周到,从来不视他们为佣人使唤,而是尊重人家的人格,难怪,保姆小王说:“付伯伯走了,我如同失去自己的父亲一样伤心。”伯父身为高干,配有专车,可他却从不滥用,非用不可时,尽量把需要办的事堆攒在一起,出一次车把事办完。伯父就是这样办什么事,首先考虑到的是别人。 说到这里使我回想起去年6月伯父发病的前几天,我给他打电话说,最近单位有车去北京,准备搭车去看他,他听后,操着底气实足的家乡话和蔼而又坚定地说:”你千万不要来,我和你大娘的身体都很好,你时常打个电话就行了,你和爱人都上班,还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我听后心里十分矛盾,凭心而论,真想看看大人,看到了他如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俩酷似一人,越老长得越像。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带我去伯父家,每次都是空手而去,满载而归,把哥哥姐姐穿小了的衣服拾给我们穿,心里美滋滋的,农村人都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好伯父,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我对伯父的感情深厚,可眼下他态度坚决,不让去京看他。当时大娘也是重病在身,卧床不起,顾着两个保姆,大人已是80多岁的高龄了,家中的吃喝拉撒睡样样都得结记到,自己去了,又要安排吃饭,又要安排住处,不但照顾不了他,还要给他增添麻烦,思前想后,还是依了大人,未能去京,可是谁又想到过了几天,大人突发病,6月30号下午,3点多,接到妹从老家打来的电话,慌慌张张地说:“战英姐打来电话,伯父突然发病,现正在301医院抢救,咱俩分头赶到保定,然后坐火车去北京。”我接到这突来的电话,如晴天霹雳,毫无思想准备,傻眼了,不知怎样做才好,最后我镇定了一下,给妹回电话说:“你马上来任丘,我给单位要车,火速赶往北京。”当我们到301总院时,已是深夜11点半,医院已不能进出,哥哥姐姐们也已回家了,医院不让留人,都是护士监护伯父。第二天,8点半,在医院规定的时间内,由哥哥姐姐的陪同下,我们远隔重症监护室的门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大人,头戴呼吸机,身上插满大大小小的管子,已不能说一句话,此时我的内心十分懊悔和内疚,懊悔未能去北京看上他一眼,懊悔没和他说上一句话,那次的电话竟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在这里我要告诫天下做儿女的,就像歌中唱到的:“常回家看看,哪怕帮爸爸妈妈捶捶后背揉揉肩。常回家看看,哪怕帮爸爸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以免老人走后,留下终身遗憾。 伯父,您在天国安息吧!侄子永远怀念您,您的思想、品格、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我们,您将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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