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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刚从北戴河回到人大。俊宏说,你听说了吗?我一下子便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好象旅行因为隔绝了联系,一切都有理由发生得那么突然,那么毫无理由。就如当初我们“五八”的时候全班去十渡玩,一回来就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然后剑峤告诉我,戴毅出事了。一刹那真的恍如隔世。
因为这样的原因,我没有及时地尽到一个斑竹的责任。我感到无比的内疚。我和戴毅有着不浅的交情。最后见她的一面,是在今年4月底,我实习中途回北京的时候,她和顺子约我到艾德熊谈谈新周发展的事情。最后的记忆里,是那样一双眸子里透出的顽强的光芒,她有着略为硕大而显得非常聪明的脑袋,喜欢笑笑着。 和她最初的接触是在青年人大,那时她在办公室工作,出海报什么的,尽心尽力。后来她到了《新闻周报》,在青年人大和新闻周报之间的选择几乎是每个新闻系学生必经的心路历程。她最终选择了新周,并且做到了主编,那是一个多么不简单的女孩。新周这几年里,正主编是女生的,好象就她一个。 那次在艾德熊的谈话,正是新周最艰难的时期,青人不断的发展,新周面临的青黄不接还有客观环境的恶劣,使她和她的战友们心力交瘁。她们说起留学生食堂火灾的时候,新周出了特刊,结果为了抢得先机,半夜里几个女孩子把黑板从学九抬到教一橱窗。新周人经常在潜意识里坚持着这种最纯的新闻精神,尽管很多新闻系的学生,并没有把自己的理想,寄托在新闻上面。她们甚至没有倾诉的空间和时间,在那个夜里,她说能找人聊天真好。回到广州,我告诉剑峤,戴毅的任务很艰巨,但她是那么坚强。 那晚和戴毅从艾德熊回去,走近东门的时候,戴毅对我说,其实一开始她的压力很大,因为新周的竞争对手青年人大,有着出色的主编,而且是她的师兄,后来她告诉自己,我为什么要和别人比。我只要做到自己最好的。 这样的一个小女孩,一眨眼,就从我们生活的空气里消失。看了很多的悼念文章,拖倪熊的一句话“衣服上的血迹已经洗去了,但是心里的怀念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洗去的,即使用岁月为水,光阴为皂。”使我动容。和我们一起欢歌在路上的同伴,会因为上帝某个偶然的安排而永别。在昔日欢笑背后袭来的巨大悲痛和空漠,会把每个同行的人吞噬淹没。我们是弱小却坚强的动物,在悲歌里坚持,在恸痛里继续前行。 可是我还是很接受不了这样一个事实,因为她是在给新闻周报申请域名的路上出事的,这使我想到周报的艰难处境以及戴毅她们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努力。没想到,这样的努力,会最终献上了自己的生命的全部。昨天刚回来的时候,我说,她是为周报献身的第一人。周报这个20岁却看起来斑驳沧桑的生命,用一任主编的鲜血祭奠了在这个越来越小资或者后现代的社会里慢慢滑落的新闻理想,或者说是对一件毫无功利目的的事尽心尽力的专注精神。 新周的艰难处境,使我们的同学付出了太多。担子落到这样一个20岁的小女孩肩上,她的坚毅执着,她的认真专注,她的心血操劳,有时候我们会因为新周某期质量的下降而从读者的角度轻松指摘,谁却又能想到,办这样的一份为人大同学服务,为人大同学说话的报纸,她图的是什么,她又从中有多少的回报?价值功利和努力付出在这里是失衡的,可是对于戴毅,却失衡得心甘情愿。 人世的变幻和残酷使我们无奈而容易无言,可是生命以一种猛然断裂的姿态完结,喷涌出来的,是我们心底的鲜血和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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