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间不由我珠泪滚滚”
-----福田公墓拜祭杨宝森先生 北依燕山,西邻八大处,南抱永定河,东望六朝古都的福田公墓,我崇拜且敬重的杨宝森先生便长眠于这里。 踏进院内,“沧海福田”四字扑面,顿感清幽、肃穆,沿一条小路径直便来到先生的墓前,先生墓是紧靠这小路的,墓虽不是很大也不奢华,青石砌就,但显得淡雅而不失庄重,内敛而不事张扬,一如先生生前的人格,碑身上刻:“显 考杨宝森府君之墓子杨珉敬立” 立于墓前,凝望着石碑,忽然觉得此刻我离先生是那样的近,而以前只有在收音机、磁带里感知先生,似乎非常遥远,先生在这里已经长眠四十七年了,而我从第一次听先生的《文昭关》也已经30年了。一句:“马来”,满堂的彩声,那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人只念这一句便掌声四起那?而且这人的嗓音还有些特别呀!慢慢的才知这人便是先生,喜爱上杨派后,才品味出先生的嗓音特色,初听始觉干涩、随之淡味渐出、逐入厚醇、最终方品甘极之美。 取出手机,放在墓上:“自那日朝罢归安然睡定,三更时梦见了年迈爹尊……”悲凉的声音萦荡于墓前,我静默在那里,感受着先生的声音、感受着时空交错所产生的悲凉,“先生,您听得见吗?四十八年前您的声音,被我四十八年后在您的面前放给您听!而您却已在此长眠四十七年了!您的艺术已经被发扬光大,喜爱杨派的杨迷们数不胜数,有天下众多的杨迷们在怀念着您,您于九泉下不应孤独了!”对着先生墓碑我弯膝下跪,磕头三次,而《洪羊洞》也连放了三遍,这苍凉、悲壮的声音始终未远,萦绕于耳,终不会褪去,真的!我始终相信!先生是听的见的!这《洪羊洞》虽是先生演绎杨延昭,但我一直以为这是先生在用生命演出他自己,先生的付出,我已感觉到了,从那空前绝后的三段里;从那句语重情长的叮咛:“小心了”中;从“宗宝儿与为父(哇)请罪负荆”的情感内,先生确是将自己融入了杨延昭的精神世界中,已化做延昭了! 一对老夫妇经过,诧异的问:“他是谁?”“杨宝森先生”“你是他的……?” “戏迷,”诧异又起:“你年纪尚轻,可他过世已多年了,你怎么……?”“我已经听他三十年的戏了,”声音释然了:“明白,难得呀!”是啊,这么多年里,不知有多少人象我一样,为先生的艺术而着迷,为先生的艺术所追随。 拿出封在塑皮里的那首词《最高楼•怀念杨宝森先生》,“先生不要怪我填的不好,那是我的一片心意,”我把它立于花篮旁,突然一阵风吹来,竟将它吹倒了,而先前是没有这风的呀!难道冥冥中先生感知到了吗?是怕它被风吹走吗?我重新将它压于花篮下,不知会不会有人看到它?不知会不会也有人感觉到我对先生的这片怀念那?! 沉默许久,逐将所带菊花花瓣散于墓上,把花篮摆好,对着先生墓碑三鞠躬:“先生,我走了,明年清明,我再来看您啊!”此时间不由我珠泪滚滚…… 附上《最高楼•怀念杨宝森先生》, 时近乙酉年清明,思先生赋之。 君归后,直叫断无肠。莫遣泪如江。艺馨德劭华年短,病沉苦重瘁辛长。探幽乡,魂未断,隔阴阳。 耳听得雄浑苍劲曲,耳听得凄凉呜咽哭。悲伍子,叹洪羊。摇、散、慢、快俱酣酽,晃、涟、驼、擞任铿锵。逆行舟,云掩月,散清光。 另附上于2001年所填《沁园春•怀念杨宝森先生》 钟秀归来,谩卷愁云,一代名伶,竟不敌四(xi)九。醇酣苍劲,犹还在耳,袅袅余音。生死离别,愁人梦断,恰似云中月里吟 ,苍凉意,叫回肠荡气,酣唱于今! 几番风雨痴心。曾记否:文昭走伍员,更弥衡击鼓,李陵碑碰,程缨孤救,卖马秦琼。一个乌盆,洪洋三段,后有何人弄此情?病中起,问“先生归否”?有泪如倾! |
原文2005年4月4日 发表于京剧艺术论坛 浏览:1892 |
| ||
| ||
新增文选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