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2号馆文选__悼怀

我与潘汉年初次相识，是在一九三八年十二月在上海。那时他已经是党员。 　　 　　　　在鲁迅一九二七年十、十一、十二这几个月的日记中，也记有潘汉年同别人一起去见鲁迅的事，虽然照当时情况看起来，当时潘汉年显然不可能是代表党去谈问题的。 　　 　　　　左联成立于一九三O年三月二日，酝酿是从一九二九年十月后就开始的。潘汉年起了很大的作用。 　　 　　　　据我所知，一九二九年下半年，潘汉年是做党中央宣传部干事，到一九三O年春天他还兼任文委书记。记得是在一九二九年大概十月十一月间，潘汉年来找我，要我去同鲁迅商谈成立左联的问题。他同我谈的话，有两点我是记得很清楚的： 　　 　　　　一，他说党中央希望创造社、太阳社和鲁迅及在鲁迅影响下的人们联合起来，以这三方面人为基础，成立一个革命文学团体。二，团体名称拟定为“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看鲁迅有什么意见，“左翼”两个字用不用，也取决于鲁迅，鲁迅如不同意用这两个字，那就不用。 　　 　　　　我去同鲁迅商谈，鲁迅完全同意成立这样一个革命文学团体；同时他说“左翼”二字还是用好，旗帜可以鲜明一点。 　　 　　　　这时候，据我了解，创造社方面，潘汉年主要是找冯乃超；太阳社方面，则找阿英(蒋光慈好像还在日本)；同时潘汉年也找夏衍、洪灵菲等人谈。 　　 　　　　大概在一九二九年底，产生了所谓基本构成员十二人，我记得是鲁迅、郑伯奇、蒋光慈、冯乃超、彭康、夏衍(沈端先)、阿英(钱杏村)、柔石、沈起予、洪灵菲、阳翰笙(华汉)、我。这也就是发起人和筹备人的意思。这名单是由潘汉年提出和各方面商量决定的。 　　 　　　　在左联成立时通过的那个由冯乃超起草的纲领草稿，当时作为中宣部干事兼文委书记的潘汉年肯定看过。 　　 　　　　一九三O年二月二日左联成立大会是在北四川路窦乐安路中华艺术大学一个教室里开的。到会的我记得有三十多人。潘汉年代表党先讲话，而后是鲁迅等讲话。 　　 　　　　“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的发起和成立，是在左联成立之前的一九三O年二月间，也是潘汉年来发动和主持的。鲁迅是发起人之一。 　　 　　　　在一九三O年底或一九三一年初，潘汉年调到中央军委“特科”工作，直到一九三三年下半年他离开上海时为止。 　　 　　　　潘汉年离开上海到中央苏区瑞金去，大概是在一九三三年九、十月间。十二月底我从上海到瑞金的时候，他正在福建“人民政府”做我们党的代表。福建“人民政府”失败后，他回瑞金。 　　 　　　　一九三四年十月潘汉年跟随中央红军长征。一九三五年一月遵义会议后，中央派他到莫斯科去和第三共产国际取联系。 　　 　　　　潘汉年从莫斯科回到香港时大概是一九三六年四、五月间。六月间，我从上海到香港同他取得了联系。我随即返回上海。六月二十日左右，我派周文送密件到西安转中央，向中央请示埃德加·斯诺要进陕北的问题和报告，潘汉年已同我取上联系。 　　 　　　　这一年七月上旬，潘汉年从香港到上海，在上海停留了大约四、五天，随即到陕北中央去。他从陕北回到上海是在这个月的月底。 　　 　　　　潘汉年回上海后，即成立中共上海办事处，主要是做统战工作和情报工作。潘汉年是主任，我是副主任。 　　 　　　　一九三六年八月间，在国民党二中全会之后、两广反蒋事件失败的时候，潘汉年曾派我去做一件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事情。我到上海南面郊区一个很静僻的x园里(可惜地名已忘记，只记得里面有冷饮处和高尔夫球场)去见张学良，向张学良借用飞机。见了张学良，但是飞机没借成。到现在连当时要借飞机做什么用也给忘了。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八日，鲁迅的病转为剧烈。那天晚上．我也曾经和潘汉年同志研究过，想请宋庆龄先生聘请更好的医生来诊治；但我们又都相信这个晚上是能够过得了的，到第二天再去和宋先生商量。……十九日早晨五点多时，我接到了周建人先生的电话，说情况很坏了。等我到鲁迅先生家里的，他已经断气三十多分钟了。我随即把这个情况报告了潘汉年同志，他报告了中央。 　　 　　　　一九三七年八、九月间，即在抗战开始之后，叶挺同志来到上海。当时叶挺同志住的旅馆在沪西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潘汉年带我去看望叶挺同志。在那里我还碰到了李一氓。潘汉年告诉我，李一氓同志从西安调来，将在叶挺同志领导下工作。 　　 　　　　一九四八年二月间，左恭从南京到上海找到我，他想到香港找党的关系，我曾陪同他到香港去过一次。我到香港找到邵荃麟，通过邵荃麟找到了播汉年，潘汉年同左恭谈了话。我自己还到潘汉年家去做过客。这是我们在解放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整理者冯夏熊注：这是根据雪峰同志的遗稿整理的。 　　 　　　　一九八二年八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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