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4号馆文选__《我的“自白书”》讨论

陈然，死在祖国大地黎明前的黑暗之中。一九四九年十月二十八日他就义于杀人魔窟——重庆中美合作所的大坪。他生得光荣，死得壮烈，临刑前高呼：“毛主席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还高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时年仅二十六岁。人们熟悉他，景仰他，常常自然地将陈然（成岗）——《挺进报》——《我的“自白书”》连在一起。小说《红岩》中的成岗就是以他为原型塑造的典型形象。“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我不需要什么“自白”，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这十二行诗标以《我的“自白书”》的题目在一九五九年首次出现于《在烈火中永生》一书，继之收录于《革命烈士诗抄》。三十余年来，它不仅蜚声诗坛、电台、舞台，或朗诵或歌唱，而且选入历年小学语文读本，几为脍炙人口之作。前段上海青年读书报告团的演讲中亦引录此诗，足见其感人至深。 　　 　　人民喜爱这首诗，是出于这首诗确实写得好，从思想性、艺术性上说都称得起上乘之作。读之，令人热血沸腾；吟之，催人奋发崛起。多年来，人们对该诗的产生经过及其真实性从来未发生疑问，因为《革命烈士诗抄》注释得清清楚楚：陈然烈士被捕，在狱中受尽酷刑后，“特务逼迫他写自白书，他严词拒绝，并在激怒中写了这首诗”。 　　 　　其实这不是陈然烈士的遗诗，陈然要写的诗文只留下一个标题，一个中心意思。 　　 　　一九六三年，小说《红岩》即将再版，作者罗广斌、杨益言同志来京。笔者有幸参加了罗、杨两位作者见面的小型座谈会，聆听了《红岩》的创作过程及典型人物塑造的依据。为了见到文物真迹，了解《我的“自白书”》流传的经过，笔者就便问起陈然烈士的诗有无真迹保留下来，诗是如何从狱中流传出来的。广斌同志实事求是地谈了一席话，大意是：这个问题使我很不安。《我的“自白书”》并非陈然烈士遗诗，而是我们在撰写《在烈火中永生》一书时，以陈然临刑前要写一首诗的打算和他在刑庭上威武不屈的气概，以及陈然准备找一个机会在向特务做一番慷慨激昂的讲演后用自杀怒斥敌人、激励战友的计划为史实依据，由几个人共同创作的。目的在于突出烈士的英雄形象。由于用了真名真姓，《诗抄》的编者误以为是烈士的遗作而收录了。这次《红岩》出书一律不用真实姓名，然而成岗的原型就是陈然。笔者根据广斌同志提供的线索，查阅了重庆大屠杀几个月后出版的《美蒋重庆集中营罪行实录》，证实了上述说法。书中，陈然列为“被难烈士总名录”第十名。在其事略中记述着： 　　 　　“在刑庭上，他完全表现了一个真正布尔什维克的英雄气概，受尽了种种残酷的刑法，始终没有透露一个字，没有损害任何一位同志和朋友，而这一切，他是早有准备的。在被捕前，关于被捕后的口供，他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他常常谈到：要不就不革命，要革命就要准备被捕牺牲。他有一种信心坚定，态度乐观的性格，遇事镇静而从容，他在刑庭上完全表现了这一点，受到难友们的崇敬。 　　 　　“在白公馆看守所里，陈然遭受了最严厉的考验，特务用各种酷刑逼他就范，逼他供出组织的关系，但他始终没有给特务们一点收获，他承认自己是共产党员，挺进报由编辑到发行，一切的工作他都承认是自己一个人干的。特务们在他身上一无所获，最后又用各种威胁利诱的办法拉他下水，他生气极了，当时就计划找一个机会，在向特务们作一番慷慨激昂的讲演后便由楼梯上纵身跳下电网自杀。他之决心自杀，消极的意义是想给特务们一个有力的回答——他决不屈服。积极的意义却是想用他的自杀来鼓舞所有的难友们，因为有些经不起考验的难友们的作为，很使他痛心。 　　…… 　　“在他就刑的前几天，他告诉一位同志，他要写一首诗，题目是《没有了我》，他的诗的中心意思是说：我虽是死了，可是中国人民革命事业却得以永生！他这首诗一直到他就刑时还只是一个腹稿。但这首中国人民革命事业的伟大诗史，却已经在四亿七千万人民中间传开了。” 　　 　　罗广斌同志的一席话，上面这几段翔实生动的材料，会使我们更加深对陈然烈士的景仰，加深对艺术化、典型化的陈然——成岗的了解。《我的“自白书”》从艺术角度理解，是一首成功的诗，仍应当宣传，千秋万代地吟诵，只须讲明这是成岗的诗；从历史角度考虑，应本着“求真存实”的原则，在《革命烈士诗抄》再版时更之为“陈然：《没有了我》”，说明陈然同志要写此诗的中心意思是：我虽是死了，可是中国人民革命事业却得以永生！这样如实地写明，会更生动，更教育人。 　　 　　今天，我们借《纵横》方寸之地将这段真实的历史转述给青年朋友们的时候，青年朋友们，在陈然烈士诗的一行标题《没有了我》下面，你们该怎样续写呢？ 　　 　　 　　《纵横》 1984年第1期（总第3期） 　　 　　感谢陈斌网友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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