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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二年三月二十九日。
如果说二月的风还不算春风,太凜列,冷得让人忘了柳梢那一点点的黄绿,那么三月的风便是真正温和的,轻拂过,天地间便泛起了片片绿意,如果又是今天这样明媚的阳光,实在是个出游踏青的好日子。 东京汴梁 铁塔山是东京的一个有名的景致,位于城东南,说它是山,其实不过是个小丘,山顶至山脚曲曲折折也不过上千层台阶。因山上有一铁塔故而闻名。 这铁塔虽名为铁塔却也非铁制,塔由28种形状的铁褐色琉璃砖组合垒砌而成,每块砖上都有精美的浮雕,远看通身似铁,故名“铁塔”。 铁塔山山脚有一条石阶上山,全是上好青石砌成,石面刻有斜纹,道宽一丈,阶宽一尺,两旁奇岩怪石,梧桐绿藤, 在石阶上留下斑斑绿影,奇岩之上,怪石凹处,或是石阶拐弯处的大片场地,总有小亭石椅,酒店茶棚。山腰上更有一灵龟泉,泉上有参天古树遮荫,泉旁长满长藤青苔,泉口有白石状似龟头伸出其间,泉水从石洞流出,恰似灵龟吐水,此水清可见底,盛于杯中,可在杯口满出三钱而不溢出。山上茶棚酒肆皆用此水煮茶酿酒,茶香酒香弥漫山中,诱人入内。待到山顶,可见一塔立于其上,塔高百尺,直插苍空,若再上塔顶,开封全景便可尽收眼底,风拂长巾,激人奋发向上之情。 山,因塔闻名,塔,为山添色 城中有此好景,不只文人墨客、锦衣华袍常来此吟诗作对、故作风雅,每逢天高气朗或节庆之日,寻常人家也会携儿带女来此游玩。 来游玩的人多了,作生意的人自然也多了。天长日久,铁塔山脚下便形成集市,这集市又与一般的不同,专买八哥雀儿,古玩玉饰,从几个铜板的草编木雕到身价上百两的稀罕鸟雀一应俱全。而这里最有名的一家则当数路口的“珍奇居”了。这“珍奇居” 的掌柜姓胡名长维,人称“长尾狐”,专卖奇巧可爱的飞禽走兽的,店分两边,左边搭数条竿子放着八哥、金丝雀儿……,右边叠着铁丝笼子养着短嘴哈叭狗儿、异色眼而波斯猫…… 店既敢叫“珍奇居”自然卖的都是些稀罕货色,来的也都是达官贵人、侯爷公子。这不,眼前正翻身下马的这一位不就是! 这位爷长得身高马大,圆脸,满面油光,内穿一件桃红长袍,外罩一件大红团花锦氅,足蹬一双皂黑方头马靴,手里提着一条斑斓斓的蛇皮鞭子,身后带着七八个仆从,好生威风。 “珍奇居”的胡掌柜忙迎出门来:“哟,这不是庞爷吗?今儿怎么有空光临小店啊?真是庐壁生辉!”你道此人是谁?此人正是当朝庞太师之侄,被斩于包拯铡下的安乐侯庞昱的堂兄——庞塍。(老庞因没了儿子,故把侄子过继了) 庞塍回手递了鞭子给下手,笑道:“上回违了风月楼兰风姑娘的约,须要些小礼物哄美人开心嘛,胡掌柜,近来可有什么新货?” 胡长维道:“庞爷,您来得巧了,前几日刚从南方进了新货,专等您老呢。” 众人进了店,先从左边看起,只见虎皮鹦哥、白地黑斑雀儿…… 林林种种,数不胜数,莺啼雀鸣,清心悦耳。但那庞塍是玩乐的行家,嫌这只眼神呆滞,那只毛色太杂,总不上眼。 正议论间,听得右边有人笑道:“白贤弟来看,这不是你家兄弟!” 庞塍回头,见右边一个笼子前站着两人,一个个子高些,年纪约在二十二三之间,穿一身玄青长袍,笑得前仰后合,朝小二招手道:“哈哈哈~~哎哟,小二,我,我就买这只了!”另一个穿着白衫,背对这边,正恼得拿手拧他。庞塍心说:什么稀罕宝贝呢?待吾过去瞧瞧! 走近看,原来是只白仓鼠,只八岁小儿拳头般大小,浑身皆白,无一根杂毛,两只小眼儿圆溜溜、黑亮亮,蹲在堆蚕豆上,对人龇牙裂嘴“吱吱”地叫,真个是小巧玲珑,活泼逗人。 庞塍道:“胡掌柜,我看这只不错!” 胡长维一听心领意会,摆了摆手拦住小二,“庞爷果然好眼光,这白鼠不论养多久总这么大,又机灵,通人性,可是稀罕的品种呢,诨名儿就叫‘锦毛鼠’。”(注:古人有没有养老鼠作宠物我不知道,不过小白闹东京是目前汴梁最热门的消息,所以啦,那些奸商有可能会借此商机,推出新品种啦!!!^_^—||||||| 汗,这只是在下的推断。) 胡长维正说着,那个穿青衣的过来拍他肩膀,“掌柜的,这只‘锦毛鼠’不是我先买的吗?” 庞塍的众仆从囔道:“喝,好大胆子!!你小子是哪个地头里冒出来?凡我家爷看上的,别说这个‘锦毛鼠’,就是真的‘锦毛鼠’你都得让出来呢!!” 庞塍听罢大笑,胡长维也道:“这位公子,你听见了就让出来罢,今儿碰上庞爷这等大贵人可是你的福气呢。” 那个穿青衣的听了也不怒反倒笑了,转头道:“白贤弟,你说怎的?” 穿白衫的转身咬牙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莫说你这个盘子,就是皇帝老儿,我也不依!!” 庞塍、胡长维连同那一班恶奴却没了声。原来白衫的少年眉清目秀,形容秀美,腰挎长剑,白衣翩翩,透着潇洒傲气。庞塍一见,顿时便觉得什么风月楼的第一红牌兰风姑娘,已如同粪土一般!而且眼前的人剑眉微挑,星眸怒瞪,真是别有一番风情!(某人汗:庞卿家,你的审美观果然蛮欠扁啊!我看这表情倒比较像刚才那只凶巴巴的‘锦毛鼠’!) 庞塍上前嬉皮笑脸道:“小子你还真俊那!那我就不买白老鼠了,我买你好不好?” ————# # # (·¥#……—*(—**()*现场过于混乱,省略500字……F!·¥#……) 一柱香后,一青一白两个人加一只白老鼠已坐在灵龟泉旁的茶棚里,青衣笑得前仰后合一口茶也没喝到嘴里,道:“就算是为了你家兄弟,贤弟你也不用把他们打到连他妈都认不出吧?” 狠狠地瞪了笑得嘴都抽筋了的某人一眼,“别拿我和它比!” 某人却很正经的说:“十二生肖尚以鼠为先,老鼠有什么不好?你说对否?白泽琰?” “嗯?你和谁说话呢?” “它啊,”青衣指了指在放心吃蚕豆的某鼠,一脸无辜,“它既是‘锦毛鼠’,自然叫就白泽琰了” 狠狠吐了一口气,白玉堂把目标转向“自家兄弟”,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团毛绒绒的小白球,瞪:“……真是的,我堂堂白五爷的绰号是拿来这么用的吗?” 小白鼠转头,两只黑曜石似的小圆眼儿盯着白玉堂,像是不明白打断它吃饭的原因。人鼠对视了一刻钟后,白玉堂终于在仁宗忍俊不禁的笑声中放弃了。(小白|||||| 黑线ING:难道真的很像??) 当白玉堂正在心里第一百八十八遍地诅咒“珍奇居” 那个乱起诨名的奸商掌柜时,背后响起了一声打雷似的叫声:“啊呀!这不是五弟!!四哥说五弟爱玩,只管往热闹处去找,果然不错!” 只见山下来了四个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腰上都挎兵器,各具一种豪侠气概。 看着正和白玉堂寒暄的四人,仁宗使劲眨了眨眼睛,后面两个还好说,前面这两个雷公和瘟神的未免长得太———— 然后就听白玉堂介绍道:“这位是风阳府的柳青兄,人称白面判官。”后头一人拱手道了声“幸会!” 见他身量并不高大,身着翠绿氅,白面微须,豹眼环睛,举止得体,豪气中略透着些斯文。 “这便是我与你说的陷空岛的几位哥哥,二哥韩彰人称彻地鼠”中间那高个黄面的汉子便略点头拱了拱手。 “三哥徐庆人称穿山鼠,”话音未落,便见一黑脸黑胡子八尺大汉,就是刚才的雷公嗓门囔:“嘿!那就是俺老西儿!”这一嗓门震得仁宗险些肌肉抽筋,好,好大只的老鼠!! “四哥蒋平人称翻江鼠,” 只见一人面黄肌瘦尖嘴猴腮,虽穿着锦氅,头戴英雄巾,也只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站在徐庆边上一个比较,更似一阵风便可刮跑,仁宗暗笑:这天下的事总有凑巧,硕鼠旁边定要配只瘦老鼠。难道他家吃饭抢得历害,故而壮的愈壮,瘦的愈瘦。(汗,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小白抢食的功夫才这么历害?) 白玉堂说罢,仁宗也一躬身拱手道:“常闻白贤弟提起诸位英雄,久仰久仰!!” 白玉堂又道:“此乃御前伴读通直郎郑詔郑兄。” 韩彰、蒋平、柳青皆愣了一愣,方躬身道“原来是郑大人,兄弟们不知,失礼!失礼!” 唯徐庆一拍桌子囔道:“嘿!好家伙!”四座俱惊,店里茶客皆回头看,蒋平忙拉他衣角,徐庆捎头干笑道:“嘿!嘿!俺听见郑兄是‘御前’,敢则是大官呢?俺家五弟有个怪毛病,从来看不顺当官的。俺头一次见他有‘御前’的好朋友,就情不自禁了,郑兄莫怪。” 众人齐道:“三哥梗直,莫怪莫怪!” 六人入座,蒋韩柳三人将仁宗让至上面,众人闲谈。 蒋平暗自疑道:这郑詔虽言谈潇洒,却和容悦色,举止斯文,且不带兵器,实不像是行武的,难道五弟何时开了窍,竟结交起官宦人家来了?两眼总不时上下打量仁宗。 仁宗此时见白玉堂在兄弟跟前反举止端庄,言语虽仍飞扬、不羁,却不似先前和自己般胡闹玩笑,暗暗诧异。 座上,众人正谈起用蒙汉药劫了孙珍千两庆寿黄金之事,大笑之余,更加熟络。 白玉堂问:“二哥你们何时上京的? 蒋平道:“还不是因为大哥掂记你,怕你惹出什么出类拔萃的乱子,才让我们几个出来找你。” 白玉堂笑道:“大哥多虑了,我不过找‘御猫’比试比试罢了。” 蒋平道:“你总是这样,人说民不与官斗,何况汴梁是天子脚下,吃了官司就不易脱身了。 柳青道:“四哥此话差矣,白五兄为人义气干云,江湖中的兄弟无人不敬佩,官府算什么,白兄若有事,在下愿尽毕生之力!” 仁宗也道:“愚兄虽无能,也决不惜微力。” 蒋平噎了一下,道:“我总是为五弟好的,五弟向来不听,你们不劝他也罢了,还帮他!老二你说是不?” 韩彰未开口,却听得“咕噜噜”声山响,徐庆打呵欠道:“都饷午了,你们拉了这么久的话,光喝茶,要拿水当饭么?” 众人大笑。柳青笑道:“真是失礼了,这次劫寿礼多亏诸兄相助,请大家往山下赏春楼再谈!”便结了帐,移往山下的酒楼去。 兄弟相聚,英雄相会,喝酒吃菜自是热闹非常。 蒋平问:“五弟今住在何处?这两日叫哥哥们好找!” 白玉堂道:“我如今住店自不方便,找了个好去处,哥哥们今也盗了寿礼了,就一并搬来住吧!” 待到吃完了饭,柳青因还要买粮米赈灾,便先告辞回风阳去了。 韩彰、徐庆、蒋平三人回客栈收拾行李。 白玉堂便与仁宗二人一路玩赏闲谈,慢慢踱回宫去。 仁宗道:“贤弟兄弟各来自江南地北,却能情同兄弟,实在让人钦羡。” 白玉堂道:“与二哥三哥相识倒真是缘分,二哥因家中已无人,三哥是因犯了命案,路过杭州时大家相识,便结为兄弟。大哥、四哥、我都是江南人,三家在江浙一带皆有些名气,杭州繁华,便于经商,结为金兰后,三家便合为一处,同住陷空岛。大哥、四哥、我在岛中各掌一方,兄弟五人共处理岛上事务,新增家丁四五倍,岛上沟壑壁堡无不坚固,更设有机关重重,若非相请,外人决不能进。自此后,江浙一带无人敢欺,即便是官府也不敢动陷空岛一根毫毛。”………… 转眼,到了宣德门外,白玉堂道:“今后,哥哥们与我同住,郑兄如有不便,事先写个纸条藏在忠烈祠寇承御像后罢。寇承御是结金兰的见证应不会见怪。” 仁宗应下,两人就此分手。 白玉堂走后,仁宗独自寻思:“既是兄弟,为何说有不便,难道他们兄弟有不和之处?这倒也好,那个蒋平目光浮动,朕也不想让白玉堂之外的人发现了身份。” 进了宣德门,便见陈琳急冲冲迎上来道:“皇上,您可是好兴致!偷偷出宫玩到现在,还买了只老鼠回来。奴才可是等了好久了。合德宫的传消息来说——太后升天了!!” 此话如旱地里突地响起惊天霹雳! 仁宗脸色煞白,呆然道“太后升天了,今早去请安时不是还说有好转吗?” 陈琳道:“皇上请节哀,太后是升天了!!” 仁宗低头往养心殿走,只觉的脚有千斤重,步履维艰,心中哀道:生养两宫之事后,朕难免心中总埋怨太后,想太后于朕也有二十二年养育之恩,今后竟天人两别了。(注:本文设定真假太后事发仅在此一个月前,即小白上京前不久。) 进了养心殿,陈琳道:“皇上,今晚要去合德宫吗?” 仁宗不语。 陈琳只好又道:“皇上,今晚可要去合德宫?” “合德宫……” 仁宗猛醒道:“朕今晚不去合德宫了,你传朕御旨,太后族人加俸一等,追赠三代皆至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其父刘通封魏王。” 仁宗道,“还有,把往日合德宫里太后身边的人换掉罢。朕明晚起亲去合德宫守夜!” 陈琳:“臣遵旨。” 仁宗又道,“朕身边太后派来的人也一并换掉,帮朕重新找个贴身侍从。” 陈琳:“现有前几日告发郭安的小太监叫何常喜的,甚是机灵。虽本是太后宫里的, 自郭安的事后就不敢回去,正央老奴寻个去处。” 仁宗沉吟:“也好,他已得罪了太后的人,自然不会和他们一党。” 陈琳道:“臣告退” 看陈琳退出了,仁宗潰然倒在塌上,“就按他说的作罢,如此应当暂时不会有大事…………” 明道二年三月二十九日,刘后听政十年,病故。 深夜, 仁宗倒在塌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看着案头笼子里睡得正香的小白鼠,苦笑: “这世上竟有晚上睡觉的老鼠?唉,朕还说别人,自己家不是更不堪?” 正道是:夜阑风静酣睡时,碾转无眠帝王家 次日,仁宗颁诏天下,刘太后谥庄献明肃,李宸妃谥庄懿,和郭后合立真宗三后祠。尊养母杨淑妃为皇太妃。从此后仁宗开始亲政。 —————————————————————————————————————————————— 后记: 我这篇文,应该说不算武侠,因为不会有武林盟主,“XX派第XX代掌门”之类。爱看武侠的诸位,对不起了! 原因是我看了原作对小白家,陷空岛,大小丁的松江府、柳青等的描写,感觉是——地方势力!!(俗称地头蛇。汗!!不要打我!!) 关于陷空岛是地方势力的考证:1、书上描写陷空岛机关重重,若只是一般百姓家何须如此??(大小丁的松江府还没这样!)2、展昭去闯陷空岛前当地太守曾告诫陷空岛不易闯,而且白玉堂不好对付,一般百姓家会连官府看了都怕?所以结论是陷空岛是地方势力,五鼠的结义恐怕不单纯。(汗——|||也许只是我对四鼠不满的偏见。) 对于柳青这个人我的印象一直是不错滴。原作中,他也算是小白难得的一个知己了,虽然他和小白其实并不是很熟,被卢方下了两次逐客令后就再没和五鼠见面了!一次是初见请卢方帮忙盗寿礼时,一次是四鼠捉小白时,他正好在陷空岛作客。由于站在小白那边被卢方赶了出去。但他作为一个外人在小白失利时,站在小白那边。后来听说小白死了,还为小白立祠,天天前往拜祭。比起来,小白的那几个结义兄弟真该惭愧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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