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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红岩__陈然纪念馆
烈火红岩
2704号馆文选__长篇纪实性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 红岩魂

长篇纪实性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 红岩魂 第三集

编剧:黄先钢 章轲 吴安萍 导演:吴安萍

  第三集
  
  001 都邮街(冬,暮,外)
    破旧的街道两旁,唯有家家户户门口的春联是新的。
    远处隐约传来鞭炮声,透出些节日气氛来。
    叠字幕:1948年2月9日(农历除夕)
    江竹筠和卢光特走来,在一家小面馆前停住脚。
    江竹筠看了看面馆门上的幌子,又警惕地朝周围看了看,冲卢光特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面馆。
  
  002 都邮街小面馆(冬,暮,内)
    店堂里灯光昏暗,客人也不多。
    江竹筠和卢光特走进来。
    店堂一角的一张八仙桌旁,王璞正在吸着烟,那身打扮就像是一个卖土布的小贩。
    江竹筠朝王璞招呼道:“三哥。”
    叠字幕:中共下川东工委联络员 江竹筠
    王璞点头示意:“哟,是大妹呀,来,这边坐。”
    叠字幕:中共川东临委书记 王璞(化名“石果”)
    江竹筠、卢光特到王璞那张桌前坐下。
    王璞吸了一口烟,低声问:“大妹,你才离开家几天,怎么这样急,又在大年夜赶回来?屋里头出了啥子事?”
    江竹筠:“三哥,四哥他……”
    这时,店家端面上来,江竹筠打住话头。
    桌上的几个人忙着接下面来,店家便走开去。
    王璞似感觉到什么,盯着江竹筠问:“你说,四弟他,他怎么了?”
    江竹筠把话音更压低了些:“四哥在乡下得了暴病,他,他……”
    王璞一惊,急问:“他到底怎么了?啊?”
    江竹筠紧咬着嘴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璞把目光转向卢光特。
    卢光特垂下头,语气沉重地吐出两个字来:“老彭牺牲了。”
    叠字幕:中共汤溪特支委员 卢光特
    王璞“啊”了一声,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那碗面。
    江竹筠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卢光特:“小卢,这件事你最清楚,你跟三哥说。三哥,我先到门外去看看。”
    王璞看着江竹筠,默默点了点头。
  
  003 都邮街(冬,暮,外)
    江竹筠走出面馆,靠在门边。
    鞭炮声。
    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004 大巴山中(想象)(春,日,外)
    明媚的阳光下,林木青翠,绿草如茵。
    (慢镜头)林间,一个矫健的身影。
    那是挎着驳壳枪、打着绑腿的彭咏梧,正在大步行进。
    画外,江竹筠深情的声音:“……不知是谁说过,活人可以在活人的心里死去,死人可以在活人的心中活着。所以他是活着的,而且永远的在我心里。”
    彭咏梧还在行进,行进……
  
  005 都邮街(冬,暮,外)
    两行热泪从江竹筠的眼中滚出。
    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画外有人轻声呼唤:“江姐,江姐……”
    江竹筠猛然惊醒,回头。
    卢光特在面馆门口探出头,轻声地:“三哥叫你。”
    江竹筠赶紧擦了一把脸上的泪。
  
  006 都邮街小面馆(夜,内)
    王璞和江竹筠低声交谈着。
    王璞:“你如果再回去,可能会暴露。再说,云儿还小,需要你照顾。这样吧,你就留在重庆,你的工作由组织上另作安排。下川东那边,可以另外派人去。”
    江竹筠摇摇头说:“不行,那边的关系只有我最熟悉,别人代替恐怕有困难。另外,从我的内心来讲,也希望在老彭倒下的地方继续战斗。”
    王璞:“可孩子怎么办?总不能也让他跟着你在山里头转吧。”
    江竹筠:“我有个表弟,也倾向革命,他已经答应我过些天把云儿接去。你放心,不会再给组织上添麻烦了。”
    王璞:“你还是再好好地考虑一下吧,是走是留,不要忙着做出决定。”
    江竹筠坚决地:“王璞同志,就这样定了吧。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可考虑的了。”
    王璞看着江竹筠,没再说什么。
    江竹筠:“行吗?”
    王璞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江竹筠:“谢谢,谢谢。”
    外面,爆竹声响。
  
  007 陈然家(冬,日,内)
    叠字幕:1948年2月10日(农历正月初一)
    陈然、刘熔铸、蒋一苇围坐在饭桌旁。
    旁白:“1948年2月,中共重庆地下市委决定陈然和蒋一苇提前转为中共正式党员,同时改组《挺进报》特支,由刘熔铸任特支书记,陈然、蒋一苇分别担任特支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
    桌上已摆上了菜。
    厨房里还有炒菜声响。
    陈然正兴冲冲地打开一瓶酒。
    几只杯子里都斟上了酒。
    刘熔铸举起杯,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是过年,也是我们《挺进报》特支大喜的日子。我们先喝了这一杯!”
    叠字幕:中共《挺进报》特支书记 刘熔铸
    陈然也举起杯来:“对,庆贺我们新的《挺进报》特支正式成立!”
    叠字幕:中共《挺进报》特支组织委员 陈然
    蒋一苇也把杯子举了起来:“来,干掉它!”
    叠字幕:中共《挺进报》特支宣传委员 蒋一苇
    三人碰杯……
    陈母端着一碗菜,从厨房走出来。
    叠字幕:陈然母亲
    刘熔铸:“接下来这一杯,该我敬你们两位,为我们光荣的布尔什维克!”
    陈母插言道:“不常来的客?你才是不常来的客呢!”
    三个青年人一同笑了起来。
    陈母愣了:“怎么……”
    蒋一苇站起来:“我们这些‘不常来的客’,一起敬你老人家一杯!祝你老人家健康长寿!”
    陈然和刘熔铸也都站了起来。
    陈母感慨地:“这年头,吃碗饭都难,哪里来的寿啊!”
    陈然:“娘,您别急,世界上‘不常来的客’多了,穷人就都会有饭吃了。”
    陈母高兴地:“那敢情好,到时候你们天天来,我天天做菜请你们!”
  
  008 小巷(冬,日,外)
    江竹筠提着一只皮箱一把雨伞,踏着泥泞走来。
    有鞭炮在响。
    旁白:“就在这一天,江竹筠前往蒋一苇家,探望了临时寄养在那里的儿子彭云。”
  
  009 蒋一苇家(冬,日,内)
    江竹筠轻轻推开房门。
    蒋母正在纳鞋底,摘下眼镜认出江竹筠:“哟,彭太太,是你呀!”
    江竹筠:“伯母,给您老拜年。”
    蒋母回头招呼道:“云儿,你看谁来了?”
    叠字幕:蒋一苇母亲
    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带着陌生的目光,怯怯地望着江竹筠。
    叠字幕:彭咏梧江竹筠之子 彭云
    江竹筠跨上前去,一把抱住儿子:“云儿!”
    彭云依然怯怯地,垂着头。
    蒋母:“云儿,快叫妈妈,叫啊!”
    彭云抬起头,打量着江竹筠,但还是没叫她。
    江竹筠带着些酸楚地:“云儿……”
    蒋母有些急了,对彭云:“唉,你不是成天都吵着要妈妈吗?这才三、四个月怎么就认不出来了?”她找来一张照片,指着上面,“你看,这是谁?”
    那是一张彭咏梧、江竹筠夫妇和彭云的合影。
    彭云看看照片,又看看眼前的江竹筠,终于轻轻地叫出了声:“妈妈。”
    江竹筠连声地:“哎,哎……”
    此时,江竹筠的眼中已噙满了晶莹的泪水,但仍强做出笑颜。
    蒋母在照片上指点着。看得出来这样的“训练”显然已不是第一次。
    蒋母:“看,这是云儿……”
    彭云:“云儿。”
    蒋母:“这是妈妈。”
    彭云:“妈妈。”
    蒋母:“这是爸爸。”
    彭云:“爸爸。”
    听到这里,江竹筠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把将彭云紧紧地抱在怀中,呜咽起来。
    蒋母愣了:“这……?”
    江竹筠索性放开声大哭。
    蒋母:“哎哟,这是怎么了?不哭,不哭!大过年的,好不容易见面了,该高兴才是啊!”
    江竹筠止不住呜咽,只是摇头。
    蒋母一时摸不着头脑,手足无措。
  
  010 小巷里(冬,日,外)
    江竹筠的脚步走得有点纷乱,石板路看上去仿佛晃晃悠悠。
  
  011 蒋一苇家(冬,日,内)
    陈然和蒋一苇推门进来。
    陈然手中举着一个小玩具:“云儿,你看小陈叔叔给你带什么了。”  
    彭云见到陈然,欢喜地撒开双手跑过去:“小陈叔叔。”
    两人欢快地逗乐。
    蒋母一旁笑着:“这个小陈,难怪云儿最喜欢跟他这个叔叔玩……哦,对了,云儿他妈妈刚才来了……”
    蒋一苇:“怎么,他妈妈来过了?”
    蒋母:“是啊,刚走。这人也怪,大年初一跑得来,抱着孩子就哭……”
    蒋一苇急了:“哎呀,妈,你不知道,云儿他爸爸没了!”
    陈然一惊:“什么?”
    蒋母:“我说她怎么老哭呢。咳,你看我……我还怪她。”
    陈然问蒋一苇:“你说,云儿的父母到底是谁?”
    蒋一苇:“唉,云儿的父亲就是老彭,彭咏梧同志啊!”
    陈然恍然大悟,忙跑向门口,想了想,又折回屋里……
  
  012 小巷(冬,日,外)
    远远望去,江竹筠还在慢慢走着。
  
  013 蒋一苇家窗口(冬,日,内)
    陈然抱着彭云站在窗口:“云儿乖,听叔叔的话,大声喊,喊妈妈!”
    云儿大声喊:“妈妈!妈妈……”
    陈然:“接着来,喊‘妈妈,我等你回来’!”
  
  014 小巷(冬,日,外)
    彭云的喊声:“妈妈!我等你回来!……”
    江竹筠转过身,深情地望着云儿
    晶莹的光在江竹筠眼中闪动……(定格)
    旁白:“这是江竹筠同儿子见到的最后一面。此时此刻,她已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离开重庆之前,她把所有家具杂物全部送给别人,切断了自己返回重庆的后路。”
    江竹筠继续往远方走去……
    画面渐隐。
  
  015 徐远举办公室(冬,夜,内)
    徐远举来回踱着,显得焦躁不安。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处长 徐远举
    陆坚如跑进来:“报告!”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侦防课长 陆坚如
    徐远举:“什么事?”
    陆坚如将一份材料交给徐远举:“云阳县密报,发现一名共党要犯!”
    徐远举浑身一振:“什么人?”
    陆坚如:“姓盛,叫盛超群,是县税捐稽征处课长,还选了个候补省参议员。从材料上看,这个人早年就胆大妄为,把本党的党员守则改为贪污守则,说什么,‘三官行,则必有狗焉,择恶狗而从之’,还给万县的报纸开过天窗,现在又在云阳兴风作浪……”
    徐远举匆匆翻了翻手中的材料,立即下令:“通知艾兴权,马上把盛超群给我抓来。”
    陆坚如:“是!”
    陆坚如走后,徐远举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一种踌躇满志的神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旁白:“朱绍良限期破案的手令,就像压在徐远举身上的一座山。期限越来越近,他也越来越急,不得不像饿虎扑食一样,瞎闯瞎碰。”
  
  016 绥署二处审讯室(冬,夜,内)
    盛超群浑身刑伤,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样。
    叠字幕:盛超群
    旁白:“经过三天三夜的严刑拷打和突击审讯,盛超群开口了。但特务们谁也没有想到,盛超群竟然给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陆坚如:“那你说,你究竟是什么职务?”
    盛超群:“我是云阳县的参议员……”
    陆坚如拍了一拍桌子:“我问你党内职务!”
    盛超群装傻:“哪个党?”
    陆坚如:“装什么糊涂,共产党嘛!”
    盛超群:“你们不是说我是云阳的县委书记吗,我认了还不行?”
    陆坚如:“到底是不是?”
    盛超群:“你们说是,就算是吧。”
    陆坚如:“那么,谁是你的同党?”
    盛超群:“同党?让我仔细想想,仔细想想……”
    陆坚如:“还想什么?快说,你们组织里,到底都有哪些人?”
    盛超群边想边说:“有杨发礼,周世碌,还有……还有欧明高……这几个都是县党部的……”
    陆坚如:“县党部?哪个党的县党部?”
    盛超群一副惊讶模样:“国民党啊,这不会错,共产党里头又不叫党部。”
    陆坚如:“还有哪些人?”
    盛超群:“还有财政科的薛科长,三青团的干事长毕澄清,还有,还有……就是警察局的局长周勃了。”
    陆坚如:“这些人,还有你,在云阳县都算得上是头面人物了。真搞不清楚,你们怎么会去参加共产党?”
    盛超群:“掩护嘛,要不然怎么叫地下党?再说,不当点小官,办不了事,要枪没枪,要人没人,搞什么革命?”
    陆坚如:“云阳那边暴动的枪支,是不是你们提供的?”
    盛超群:“这可不关我的事。枪是周勃管的,通过周世碌与游击队联系。聚会嘛,一般都在毕澄清家。他家那三姨太,一到我们开会的时候,就给我们站岗放哨……”
    陆坚如:“你说的都是实话?不说实话,是要枪毙的!”
    盛超群:“这我晓得。”
    声音渐低。
    盛超群的嘴还在不停地动……
    旁白:“不知是特务们争功心切,还是徐远举急于交差,反正盛超群说什么特务们就信什么。万县两个保安中队到云阳,把云阳县给围了了个水泄不通,云阳的头头脑脑们一个个都被他们拘捕到案,浩浩荡荡地押到重庆……”
    画面——
    一人正抽着大烟,在烟榻上被捕。
    盛超群还在说着。
    一人提着鸟笼闲逛,突然被几个保安队员架走。
    盛超群越说越激动,竟站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一人神气活现地在办公室数着银元,几个保安队员破门而入,对准他甩上一根绳索……
  
  017 渣滓洞楼上八室(冬,日,内)
    牢门打开,周勃被推入。随即门又被上了锁。
    众人打量着周勃,镜头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周勃垂头丧气地在一张空铺上坐下,扑地吐了一口浓痰:“真是活见鬼!把老子关到这里来了!”
    叠字幕:云阳县警察局长 周勃
    一人注视着他:“喂,犯了什么事?”
    叠字幕:中共党员 何雪松
    周勃:“说我是共匪?他妈的真瞎了眼。真正的共匪抓不到,倒把我这个警察局长给抓起来了。”
    身旁难友对何雪松耳语:“这家伙,不是一路的。”
    何雪松点点头。
    周勃摸出根香烟来,正要点,听到一声咳嗽,抬头看。
    何雪松正冷冷地盯着周勃。
    周勃恍然大悟地:“哦,这个规矩我懂,我懂,你哥子是牢头,对吧?”
    一难友:“这是我们室长。”
    周勃摸出一盒烟,递上来:“室长,来,抽根烟……”
    何雪松一笑,连盒接过来。
    周勃:“都拿去,都拿去,不就是一包烟吗?到云阳县问问,哪个不晓得我周勃?二处真是瞎了眼了,抓老子!老子是哪个?啊?追剿云阳暴动的时候,流弹就在我鼻子旁边擦过去,嗖嗖嗖地,好险啊,我还不是身先士卒,荣立战功?”
    旁边难友:“没错,的确是只特大王八!我看,得整整他。”
    何雪松又点了点头。
    周勃还在眉飞色舞自吹自擂:“奖我的勋章,有那么大!你们不信?等我放出去,拿给你们开开眼……”
    何雪松站起身,走到周勃的床边,拍拍他的肩膀:“喂,睡到那边去!”
    周勃愣了愣:“这床不是空着吗?我喜欢睡哪里就睡哪里。”
    何雪松推他:“睡过去睡过去。空铺要留给大家摆东西,向来不住人。要不要我们动手给你搬搬啊?”
    周勃瞄了一眼角落:“那……那不是在尿桶边上吗?不行不行,我闻不得那种气味。”
    何雪松:“闻不得也要睡!你懂不懂这里的规矩,新来的犯人,少说也要在尿桶边上睡一个礼拜。”
    周勃一愣,忍了忍,自嘲地:“那……那也好,屙屎屙尿倒是方便多了。”
    众人一阵哄笑。
    何雪松:“还有,从明天开始轮到你值日,打扫卫生。这痰是随便吐得的?吐痰一口,罚做清洁一天!吐两口,两天,三口,三天!”
    周勃正欲吐痰,闻言赶紧憋住,十分狼狈。
    一人:“请问周局长,平时你抓了人,都怎么处置呀?”
    周勃:“打呗,不打,他们肯招?”
    那人逼近周勃:“说说看,你们平时是怎么打老百姓的?”
    周勃察觉出架势不对,紧张地:“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那人:“没啥,只想让你也尝尝,什么叫挨打的滋味。”
    周勃:“你,你想打我?简直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人:“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了。你是狗,一条落水狗!”
    周勃恼怒地揪住那人的衣领,推了他一把:“你!你骂我是狗?你怎么敢骂我是狗?……”
    两人扭成了一团。
    何雪松打个手势示意:“去,给他们拉拉架!”
    两名大汉装出劝架的样子拦腰抱住周勃,那人乘机狠揍,周勃动弹不得,哇哇乱叫。
    众人掩嘴窃笑。
    周勃:“救命,救命啊!”
    黄茂才走过来,探探脑袋:“怎么了,啊?”
    叠字幕:看守 黄茂才
    周勃:“班长,你可要给我断理呀!”
    何雪松指指周勃问大家:“是他先动手的,对不对啊?”
    众人:“对!”
    何雪松:“他随地吐痰,我们罚他打扫卫生,他又不服,是不是?”
    众人:“是!”
    周勃捂着嘴巴:“他们胡说!”
    何雪松:“黄班长,你看这家伙,嘴巴硬着呢。我看,还是你们拉出去狠狠教训他一顿吧!”
    黄茂才:“周勃,你老实些!你们室长断得蛮公道嘛!”
    周勃傻了。
    一阵笑声在牢房里飘荡起来。
  
  018 徐远举办公室(冬,日,内)
    徐远举在接电话,口气是毕恭毕敬的:“是……是,一定,一定办到!……”
    徐远举放下电话,转过脸。
    他铁青的脸上充满着怒气。
    在他面前,陆坚如、雷天元等都露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徐远举对陆坚如等:“你们干的好事!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全他妈的是自己人。现在怎么办,那帮人不依不饶,到处告状,连朱长官都一连接到了好几个电话,你们让我的脸往哪里放?”
    陆坚如、雷天元等垂着头,一声不吭。
    徐远举:“你们这些家伙,整天花天酒地,一干正事就拉稀。交来的那些情报有什么用?尽是一些道听途说、子虚乌有的东西!现在好了,共产党一个没抓到,国民党倒抓了一大堆。你们说怎么办吧!”
    陆坚如:“那,只好赶快把他们放了。”
    徐远举:“怎么放?就这么放人家能干吗?请神容易送神难,懂吗?”
    雷天元:“那……那该怎么放?”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渝组组长 雷天元
    徐远举叹了一口气:“摆桌酒,请请这些土菩萨,再跟他们赔个礼,道几声委屈。”
    陆坚如:“那,盛超群呢,也一起放了他?”
    徐远举:“盛超群?盛超群能放吗?”
    陆坚如:“可,查来查去,除了言行有点激进,也确实查不出什么东西……”
    徐远举:“他耍了你陆坚如,耍了我徐远举,就凭这一条,也该关他一辈子渣滓洞!懂吗?”
    陆坚如:“是!”
    雷天元:“等会喝酒,处座也参加?”
    徐远举:“见鬼,我哪有闲功夫陪这帮乡下财主喝酒?在绥署里头随便找哪个云阳老乡去陪一下,打发掉就行了嘛!”
    雷天元点头。
    徐远举对陆坚如:“记住,从今往后,凡是抓到共产党的嫌疑犯,一律由我亲自审讯!”
    陆坚如:“是!”
    徐远举挥挥手:“走吧走吧!”
    陆坚如和雷天元退下。
    徐远举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电话铃响。
    徐远举抓起话筒:“是吕世琨要来?算了,改日吧,我这里正……什么?发现《挺进报》的重要线索?……好,叫他来!对!马上来见我!”
    徐远举一下子来了精神。
  
  019 徐远举办公室(冬,日,内)
    吕世琨带着两个身穿便服的人走进来。
    叠字幕:保密局重庆站副站长 吕世琨
    吕世琨:“徐处长。”
    徐远举:“啊,来了。”
    吕世琨向徐远举介绍:“这位,是我们站渝组的李克昌。”
    李克昌向徐远举行了一个礼。
    叠字幕:保密局重庆站渝组组长 李克昌
    徐远举:“哦,李组长,我们见过。”
    吕世琨指着另一个:“这也是他们渝组的,叫曾纪纲。”
    曾纪纲也行了个礼。
    叠字幕:保密局重庆站渝组通讯员 曾纪纲
    徐远举:“好,好,来,坐,坐下说。”
    几人坐下。
    徐远举招了招手,一个特务走进来,为三位客人倒茶。
    旁白:“正当徐远举被朱绍良限期破获《挺进报》的手令逼得喘不过气来而又无计可施之时,同属军统系统的保密局重庆站给他送来了一条重要线索。”
    吕世琨:“克昌,你说吧。”
    李克昌点点头,对徐远举:“事情是这样,我们组在‘草堂国专’发展了一名运用通讯员,叫姚仿桓。”
    徐远举:“学生?”
    李克昌:“对,是学生。因为成绩比较好,很受校长器重,所以当时给他的任务,就是查证校长的民盟背景。那件事没搞出什么结果来,倒是有个叫陈柏林的年轻人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徐远举复述着,似乎想记住这个名字:“哦,陈柏林……”
    李克昌:“徐处长还记得吧,城里有个现代书局,被我们查封了的?”
    徐远举点点头。
    李克昌:“陈柏林就是那家书局的店员。现代书局查封后,他失了业,借住在‘草堂国专’。姚仿桓发现陈柏林言辞左倾,就故意装得很激进,想法子跟他接近,没多久就成了好朋友。”
  
  020 草堂国专学生宿舍(闪回)(冬,日,内)
    画外是李克昌的声音:“这个陈柏林看来还嫩,什么话都跟姚仿桓讲。”
    陈柏林在说着什么。
    叠字幕:中共地下党员 陈柏林
    姚仿桓认真地听着,不时还连连点头。
    叠字幕:保密局特务 姚仿桓
    李克昌的声音:“有一天,陈柏林借给姚仿桓一本书……”
    陈柏林将一本书递到姚仿桓手中。
    姚仿桓翻了翻书,发现书中夹着一张东西。
    特写:一份《挺进报》。
    姚仿桓看看陈柏林。
    陈柏林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姚仿桓笑了。
  
  021 徐远举办公室(冬,日,内)
    徐远举:“有《挺进报》?嗯,说下去!”
    李克昌:“是,听到姚仿桓的报告,我索性把曾纪纲从大坪调来,也装出失业穷困的样子,住进‘草堂国专’,跟陈柏林交上了朋友。”
    徐远举:“现在,这条线你们放了有多长?”
    曾纪纲:“前些天,陈柏林跟我说,原来开现代书店的那个人,好像是叫蔡梦蔚吧,又要办一个文城出版社,还有个图书部,要我帮他筹些钱。我把这些情况向吕站长报告,吕站长当即决定拨给我500万元。”
    徐远举对吕世琨:“你这个家伙,钓饵下得够狠的。”
    吕世琨:“没办法,不下狠的不行啊!朱长官逼你,你逼我们。”
    徐远举:“咳,说到底,那还不是因为共产党咄咄逼人吗?”
    吕世琨:“现在,500万已经出了,曾纪纲不但成了那家出版社的股东,而且还搬到出版社里头去住了。下一步怎么行动,就得由你老兄来拿主意了。”
    徐远举站起来,来回踱了几步,回头:“还不到动手的时候。我看,要再往里头打。光搞出一个陈柏林不行啊,最好能跟共党的地下组织直接发生联系。”
    吕世琨站起来:“行,听你的。”
    李克昌和曾纪纲也都站起来。
    徐远举拍着吕世琨的肩,感慨地:“老兄啊,你知道,我们线索不多,这些天到处扑空,已经够狼狈的了。这一回,千万千万不要草率行事,再出什么闪失就不好交代了。各位,拜托,拜托了!”
  
  022 陈然家(冬,日,内)
    有人轻轻敲门。
    陈然开门,李维嘉闪身进来。
    叠字幕:中共重庆市委委员 李维嘉(化名“老黎”)
    李维嘉:“等急了吧?路上碰到特务抓人,走不过来。”
    陈然:“抓到什么人了?”
    李维嘉:“搞不清楚,我看未必就是我们的同志。这些天,那帮特务急得眼睛都红了,瞎抓乱闯也是常有的事。”
    陈然:“我们到里头谈吧。”
    李维嘉:“好!”
  
  023 陈然卧室(冬,日,内)
    李维嘉:“敌人这回是真急了,邮检搞得很厉害,差不多每一个邮局、邮筒都有特务守候,稍有不对就抓人。”
    陈然:“上回我们搞来几家大商号的信封,用它寄《挺进报》。前天我听人说,那几家都被特务搜过了,把几个大老板吓出了一身汗。”
    李维嘉:“现在,斗争已经是短兵相接了,我们一方面还要积极进攻,但也绝不能大意。为了防止意外,市委刚刚做了个决定,要求《挺进报》特支精简人员,刘熔铸同志马上转移,由你接任特支书记……”
    陈然认真地听着。
    李维嘉:“另外,还要再组织一套编写、刻印班子,要求能够做到用原来的笔迹进行编印。万一我们这套班子有什么意外,他们能立即接替工作。”
    陈然:“那,这样吧,我这就想办法吸收一个新同志,让他先模仿一苇的笔迹学会刻写。”
    李维嘉点头认可:“可以。不过,班子精简以后,人员少了,工作担子更重,这还不说,危险性也越来越大。你们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陈然信心十足地:“放心吧老黎同志,我们保证完成好党交给我们的任务!”
    李维嘉把手伸进衣内,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卷纸来:“这是最近接收到的新华社电讯稿,你们尽快把它编出来。”
    陈然从李维嘉手中接过电讯稿,认真地看起来。
    李维嘉环视着周围:“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陈然摇摇头:“不,没有。”他把电讯稿收好,“接收电讯的这位同志真不简单,每次送来的稿子,都弄得工工整整,一笔不苟,一字不落。”
    李维嘉也深有同感地:“是啊,真是个好同志,可惜现在还不能让你跟他认识。等到解放的那一天吧。到时候,我一定介绍你们认识。”
    陈然:“老黎,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行不行。”
    李维嘉:“你说吧。”
    陈然:“我想给那位不知名的同志写一封信,表达我的友情和敬意。”
    李维嘉毫不犹豫地:“不,这不行。你知道,我们做地下工作,是有严格纪律的。”
    陈然恳切地:“不署名,行吗?”
    李维嘉看着陈然,略有些犹豫。
    陈然:“我绝不多写,就一句话。”
    李维嘉:“好吧,就为你破一次例,不过要简短些。”
    陈然兴奋地“哎”了一声,赶紧摸出一张纸来。
    陈然将手中的笔提起来,却半天也未能落下去。
    李维嘉:“写点什么?”
    陈然又考虑了一下,挥笔写出一行字来。
    特写:纸上写着“致以革命的敬礼!”
    李维嘉点点头,收起纸条。
    外面传来陈母的咳嗽声。
    李维嘉:“老人家的病……”
    陈然:“老毛病了,一到这种要开春没开春的季节就咳得厉害。”
    李维嘉:“你别光顾了工作,要多照顾她。”
    陈然:“这些天,她像是感觉到什么,盘问过我好几次,盯着我问,每天搞到那么晚,到底是干些什么。我只好编些话来哄她。”
    李维嘉:“我考虑过了,你可以简单跟她说说,把你做的事向她适当公开。”
    陈然:“行吗?”
    李维嘉:“《挺进报》机关设在这里,应该争取得到你家里人的理解和支持。再说,有些话也该说说透,让老人家有个思想准备。”
    陈然点点头。
  
  024 陈然母亲卧室(冬,夜,内)
    陈母在床上半卧着。
    陈然端来一碗汤药:“娘,吃药了。”
    陈母接过药碗,皱着眉把药喝了下去。
    陈然赶紧接碗,又送上开水给陈母漱口。
    陈然收拾药碗欲下,被陈母拉住。
    陈母:“然儿,别忙,跟妈说说话。”
    陈然点点头,在床边坐下。
    陈母:“然儿啊,跟娘说实话,这些日子,你每天都搞得那么晚,到底都在忙些啥?”
    陈然:“娘,您最了解您的儿子,你放心,我干的都是好事。”
    陈母:“好事好事!好事怎么不能跟娘说?问了你多少回,你总是遮遮掩掩的,你让娘怎么放得下这个心嘛!”
    陈然:“娘,您别急,别急,听我跟您说……”
    陈母望着儿子。
    陈然:“您也知道,如今,外头的世道跟疯了似的,乱得不成样子了,谁不想把这天翻个个儿!我,还有我那些朋友,就是在干这翻天的事……”
    陈母:“外头人家说什么共产党共产党的,莫非你就是……”
    陈然郑重地点点头:“娘,我是。”
    陈母没再问,只是盯着儿子看。
    陈然:“娘……”
    陈母拉着陈然的手,眼中掉下泪来:“然儿,其实,你不说娘也知道你们干的是好事。可你也该替娘想想。娘是对得起国家了!你大姐是为抗日死的,你哥哥在外头跑来跑去,忙的大概也是你这码子事,你妹妹又还在读书,这个家现在得靠你撑着啊!你想过没有,干上那种事,弄不好是要杀头的啊!”
    陈然:“娘,您放心,我们有组织,只要小心,那些坏蛋抓不到我们。”
    陈母摇着头:“你别宽我的心,我知道,这些年,被他们抓了、杀了的人还少吗?”
    陈然:“当然,凡事都有个万一,不过,您也别怕。您儿子走的是正道,干的是好事,就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也值了!”
    陈母掩面呜咽起来。
    陈然:“娘!……”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陈母:“然儿,准是来找你的,去吧,别管娘,让娘一个人待一会儿。”
    陈然眼望着母亲,站起身来。
    敲门声……
  
  025 陈然家(冬,夜,内)
    陈然把门开了一条缝。
    门外站着刘国。
    叠字幕:中共重庆沙磁学运特支书记 刘国
    陈然:“老刘?快,快进来!”
    刘国拿出一些钱,交给陈然:“不了小陈,我马上就走。这些钱你拿着,给《挺进报》用。”
    陈然有些诧异:“经费?前两天老黎刚给过我……”
    刘国:“不要问了,拿去就是了。”
    陈然:“哦,这是你个人的钱吧?不行不行,咋好用你的钱嘛。”
    刘国:“你这个人,咋个这罗嗦,啥子你的我的!你还不知道吗,我家是资产阶级,用资产阶级的钱办无产阶级的事,那还不好?”
    陈然:“好,好,我代表特支谢谢你。”
  
  026 无线电修理行里屋(冬,日,内)
    特写:纸条上写着“致以革命的敬礼!”
    镜头拉开,成善谋正在看陈然写的字条,程途坐在一旁。
    叠字幕:中共重庆电讯特支委员 成善谋
    程途:“这位同志非常感谢你,说你给他提供的电讯稿非常清晰、工整。”
    叠字幕:中共重庆电讯特支书记 程途
    成善谋:“我看过他印的《挺进报》,也是那么清楚、干净,他的工作比我辛苦多了……我能给他也写个条吗?”
    程途:“这……”
    成善谋:“也写一句话。”
    程途:“好吧,只能写一句。”
    成善谋找来一张纸,想了片刻,写着……
  
  027 成善谋家阁楼(冬,夜,内)
    一只手正轻轻转动着收音机上的调谐旋钮。
    成善谋头戴耳机,全神贯注地听着,同时不停地将收听到的内容记录在纸上。
    旁白:“其实,陈然与成善谋并非素不相识。以一家无线电修理行老板为公开身份的成善谋,同陈然打过好几次交道,只是由于地下工作的严格纪律,两人虽长期协作却互不了解,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
    成善谋手中的笔在纸上“沙沙”地写着。
  
  028 无线电修理行外屋(冬,日,内)
    柜台前,陈然和成善谋交谈着。
    修理行里的成善谋,西服笔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
    陈然:“……短波?短波有什么用?”
    成善谋:“它波段短嘛,信号送得就远些。只要发射功率大,在重庆这样的地方,差不多也能收到全国各地方发出的短波信号。”
    陈然:“山那边的,也能收到?”
    成善谋:“当然……哎,收共产党的广播可不行,那是犯法的。”
    陈然:“我知道,当然知道。我说成老板,你这里,有短波收音机没有?”
    成善谋连忙否认:“没有没有!这种弄不好就要砍脑壳的事,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陈然:“我是随便问问,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陈然起身要走,被成善谋拦住。
    成善谋:“到了中午,吃了饭再走,吃了饭再走。”
    陈然:“不客气,不客气,回去吃。”
    成善谋:“你来过多次,我都没好好招待,今天无论如何吃了饭去。”
  
  029 成善谋家(冬,日,内)
    成善谋与陈然走进堂屋,陈然看到屋里一片破旧,与成善谋西装笔挺的派头显然不配。
    成善谋尴尬地:“实在对不起,家中太乱了,请坐。”
    陈然东张西望,一下子还是找不到一个坐的地方。
    成善谋对里屋:“喂,来客了!”
    杨必理应声而出,她的穿戴也是一副贫寒样。
    叠字幕:成善谋妻 杨必理
    陈然起身礼貌地:“成太太,你好。”
    成善谋介绍:“这位是陈先生,中粮公司机修厂的管理员。”
    杨必理:“陈先生好!”
    成善谋:“弄点菜,陈先生在家中吃饭。”
    杨必理把成善谋拉到一边,轻声说:“家中一点钱都没得了,咋个办?”
    成善谋:“到隔壁去借点嘛。”
    杨必理:“……”
    这一切都被陈然看在眼里,他急忙起身:“不必麻烦了,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我确实有急事,改天再来拜访。”
    成善谋:“这……你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次再来,下次再来啊……”
    陈然走出门。
  
  030 无线电修理行门外街道(冬,日,外)    
    陈然在街上走着……
    旁白:“由于掩护身份的需要,成善谋表面上装得十分阔绰,过得却非常清苦。就因为这一点,陈然对成善谋印象不好。在他看来,这位‘成老板’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却让家里的老婆孩子缺吃少穿,简直就没有做人的良心。同志间产生这样的误解,也许正是地下工作的一个特点吧!”
  
  031 陈然卧室(春,晨,内)
    陈然摘下沾着油墨的手套,拉开窗帘,推开临江的小窗,凭窗远眺。
  
  032 嘉陵江口(春,晨,外)
    天边,浓云中露出一缕朝霞……
  
  033 陈然卧室(春,晨,内)
    桌上已收拾干净,只留下厚厚的一迭《挺进报》。
    蒋一苇端着杯开水过来:“陈然,喝口水吧!”
    陈然接过水杯,视线仍留在远方:“你看,天就要亮了!”
  
  034 嘉陵江口(春,晨,外)
    绚丽的霞光,染红了一江春水……
  
  035 徐远举办公室(春,日,内)
    徐远举正在打电话:“喂,吕世琨吗?……我说,那件事到底怎么样了?…再不破案,我可真的挺不住了。……是啊,朱长官逼命似地催,我这里简直是度日如年啊!……什么?……好,好!……这样吧,电话里不好说,今晚到我家来,叫李克昌他们一起来,我们再详细谈。”
  
  036 徐远举寓所(春,夜,内)
    徐远举同吕世琨、李克昌、曾纪纲等交谈着。
    曾纪纲不停地说着。
    徐远举听着,不时频频点头。
    旁白:“据曾纪纲报告,他的工作又有了新的进展。在文城出版社,他已查出陈柏林的上级是一个叫做‘老顾’的人。通过跟踪陈柏林,曾纪纲又搞清了这个‘老顾’的住址。”
    李克昌:“根据曾纪纲报告的情况,我又对那个‘老顾’的情况做了调查。发现此人的真名叫任达哉。巧得很,他还在我手下当过通讯员。”
    徐远举:“那么,他是我们团体的人了?”
    李克昌摇摇头:“搞不清楚。原来是,后来好长时间不跟我联系,就脱了钩。看情况,像是已经投到共党那边去了。”
    徐远举决然地:“管他是什么人,先抓起来再说。”
    吕世琨不解地:“哎,你不是说,还要再钻得深一些吗?这……”
    徐远举苦笑道:“不行啊,时间不等人。总得跟朱长官有个交待嘛!”
    吕世琨:“那……好吧,我们商量一下怎么行动。”
    几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037 文城出版社(春,日,内)
    店堂不大,光线也有些暗。
    叠字幕:1948年4月1日上午·文城出版社
    书架前,一些顾客在看书、买书。
    陈柏林整理着书架上被顾客翻乱的书。
    叠字幕:中共地下党员 陈柏林
    曾纪纲从外面走进来:“小陈。”
    陈柏林:“小曾,你怎么才回来。昨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害得我为你担了一夜的心。”
    曾纪纲笑笑:“看你,有啥子心好担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工作了。”
    陈柏林:“是吗?那太好了!”
    曾纪纲:“我还想求你一件事,不知道行不行。”
    陈柏林爽快地:“什么事,你说吧。”
    曾纪纲:“这些天我失业,借住在这里,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今天中午我要摆一桌酒,跟大家告个别。我想请你,还有那位顾先生,一起赏光。”
    陈柏林笑了:“搞什么鬼?刚刚找到工作,钱还没有赚到一分,就摆酒?免了免了吧,啊?”
    曾纪纲:“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不要推辞,务必赏光。”
    陈柏林:“那怎么行?你看,店里顾客这么多,我哪里抽得开身去找老顾嘛?算了吧,我们心领了还不行吗?”
    曾纪纲:“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
    陈柏林:“这……看你说到哪去了!”
    曾纪纲:“小陈,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也要帮帮我这个忙。”
    陈柏林想了想:“那……好吧,你帮我看一会,我去去就来。”
    曾纪纲脸上露出了笑意。
  
  038 酒馆门口(春,日,外)
    漆玉麟在张望。
    叠字幕:重庆绥靖公署二处行动组组长 漆玉麟
  
  039 文城出版社门口(春,日,外)
    陈柏林匆匆走出来。
  
  040 酒馆里(春,日,内)
    吕世琨和李克昌等坐在桌旁等,焦急地等待着。
    漆玉麟进来:“那姓陈的出门了。”
    吕世琨松了口气:“好!看来,这桌酒我们是吃得成了。”
    特务们都笑了起来。
  
  041 文城出版社(春,日,内)
    曾纪纲招呼着顾客,但显得心不在焉,目光总不时地瞟向店门。
    这时,陈柏林走了进来。
    曾纪纲赶忙迎上前去:“怎么样,他来吗?”
    陈柏林从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曾纪纲:“他说,要我代他谢谢你,还给你写了这张回条。”
    曾纪纲一脸的失望:“这……”
    陈柏林带着些歉意地:“对不起,他不来,我也没办法。”
  
  042 酒馆里(春,日,内)
    李克昌看看手表,咕哝着:“怎么搞的,该来了!”
    曾纪纲急急地跑进来。
    吕世琨急切地:“怎么回事?”
    曾纪纲不停地喘着气,将任达哉的回条交给吕世琨:“他……他不肯来……”
    漆玉麟气虎虎地:“妈的!”
    李克昌问吕世琨:“怎么办?”
    吕世琨想了想,问曾纪纲:“你估计那个老顾会不会在家?”
    曾纪纲:“应该在。从陈柏林去找他的时间上判断,像是在家!”
    吕世琨:“好吧。敬酒不吃,只好给他吃罚酒了。他不来,我们去!”
    漆玉麟点点头,回身招呼其余特务:“走!”
  
  043 红球坝任达哉家(春,日,内)
    特务一涌而上,将任达哉按倒在床上……
  
  044 文城出版社门口(春,日,外)
    陈柏林被特务们架着,从门内押出来。
  
  045 二处审讯室(春,夜,内)
    快速切换的一组镜头:
    徐远举厉声说着什么……
    陆坚如抡起粗大的皮鞭……
    浑身伤痕的陈柏林将一口血水吐到陆坚如脸上……
    旁白:“严刑拷打中,入党不久的陈柏林坚贞不屈。但是……
    任达哉一脸惶恐,浑身发抖……
    旁白:“他的上级任达哉却是个软骨头。徐远举不过稍加恫吓,任达哉就吓破了胆……”
    徐远举:“你的上级到底叫什么?”
    任达哉喃喃地:“杨清。”
    徐远举:“杨清?”
  
    【第三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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