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4号馆文选__本馆网友文论和诗歌

众所周知，1949年11月，国民党在溃逃台湾的同时，穷凶极恶地屠杀了关押在重庆歌乐山渣滓洞和白公馆的“政治犯”。包括江竹筠、陈然、许建业、王朴等一批中国共产党高级领导干部在屠杀中遇难，鲜血染红了中美合作所，染红了歌了山，他们不是牺牲在革命胜利的前夕，而是牺牲在革命已经胜利的“后夕”。其中奥妙，其中滋味，诸君不妨细品，鄙人在此臆测，权作笑料，不必当真。 　　首先大家要明白，国民党是人，共产党也是人，革命先烈是和我们一样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电影里的剪影。 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一样有三灾八难，但是他们能用革命的理论武装自己的头脑，所以他们能在对革命的不断深入认识中用高度的自觉性来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悲哀，正象陈然烈士写到的“什么是高度的理性呢？ 　　——那就是对世界、对人生的一种正确、坚定而深彻的认识。不让自己的行为违悖自己这种认识，而且能坚持到最后，这就是值得崇尚的、一种真正伟大的气节。” 　　——陈然：《论气节》 　　 　　歌乐山那段血红的往事随着当时从中美合作所脱险的中共党员罗广斌等著述的小说《红岩》而走进了千家万户，深深震撼着无数一代代中国人的心灵直到今天。革命先烈的事迹多得数不清，没有哪一段象渣滓洞、白公馆的故事那样让人激动。看看插入江姐十指的竹签吧，今天它就静静躺在纪念馆的橱窗里，竹签上斑斑的血迹清晰可见，看看小萝卜头用的图画本和他自己画的画吧，看看这横窝在山间的两处“人间地狱”，看看网上对这段红色往事的详细记述，你就会明白，死，对一个人来说有时太难抗拒，特别是有很多人都希望你死的时候。 　　解放不久，根据这段往事而出演的舞台剧《红岩》在北京演出，毛泽东主席观看了演出，当看到江竹筠和李青林被含笑走向刑场的时候，一向冷静豁达的毛泽东忍不住带有怒意地对旁边陪同观看的中央部分领导说“我们的人民解放军为什麽不把他们救出来？”（此事属实，可查毛泽东当时身边的警卫）是的，为什麽？谁也说不清为什麽。大家都面面相觑，苦笑一声。身经百战，政坛摸爬滚打一生对一些事情早已见惯不怪的毛泽东此时也露出一丝无奈，不再出声，接着看演出。 　　国民党是在1949年11月开始大屠杀的，当时不但蒋介石、毛仁凤等已经跑到台湾，就连下面的中层下层军官都已经登上去台湾的飞机或航船，整个重庆城国民党人心惶惶，连最基层的作战士兵都已经在忙着卷铺盖。由于老蒋在走之前下达了处决渣滓洞和白公馆的共产党员的密令，于是上峰的命令下达到歌乐山，其实这个时候重庆的国民党已经再没谁真正有兴趣去杀“政治犯”了，重庆城内大小官员几乎跑光，中美合作所只剩几个官小的“冤大头”在干其实也没人督察也没人追究完成情况的杀人的活。两处监狱的屠杀由特务雷天元、杨进兴等人负责，两人看不到上级的影，一边骂一边分批提出囚犯处决，而且都是秘密进行，其敷衍之意已经很明显。而这个时候中国基本已经解放，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成立将近两月，重庆城国民党兵力基本土崩瓦解，更不用说这城外荒山上两处监狱了。解放大军就在城外，但根本没有得到城内外中共党组织以及重庆地下党以及华蓥山游击队应该提供的任何关于歌乐山上还关着几百人的通知和消息，而来自天南海北的解放军如果得不到重庆党组织提供的消息他们是不会知道歌乐山上有人等待解救的。如果解放军及时得到通知，组织一支专门解救渣滓洞和白公馆在押党员的部队，到山上救出这三百多人易如反掌。但是，没有人说出来，人曰：不可说。其中奥妙鄙人亦曰：不可说。 其实谁都明白。 　　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的党是先进的纯洁的党，但我们也不应该否认在我们党内有部分同志存有私心杂念，否则重庆也不会有象冉益智、刘国定等一批叛变的中共重庆高层领导。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的党是正确的光荣的党，是党把中国人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并使中国按照社会主义的方向前进到富强的今天，所以我们说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的救星。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政治斗争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谁都知道，重庆地下党以及上下川东游击队在长期的革命斗争和迎接解放的上下川东武装起义中，是中国人民的大功臣，在已经解放了要论功行赏的时候，在全城上下一片欢欣鼓舞中，那些安然无恙的副书记，副区长，副队长副.....放着“扶正”的机会不要，放着庆功宴不参加，却要带着解放大军，带着武装组织去山窝子救回正书记正区长正队长正.....也是勉为其难的事。于是，被指派到歌乐山早已无心于杀共产党，一心要逃命的特务们却有了一刻的清闲，清闲得他们可以两个两个地用卡车押送囚犯到电台岚垭、到大坪、到松林坡去处决。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已知道了。到了11月27日晚上，渣滓洞还剩一百多人，整整一天，特务才杀二十几人，而白公馆还剩19人，其中包括罗广斌。于是在白公馆“干活”的特务雷天元接到渣滓洞那边的求援后带着几个特务到渣滓洞去了，临走对杨进兴说兄弟这里由你负责了，而杨进兴听到其他特务说重庆城国民党快跑光了时，把钥匙扔给了已经被狱中同志感化，为狱中同志提供方便多年的特务杨钦典，说兄弟我带其他弟兄先走了，这里就留你自己一人由你负责了，而杨钦典对罗广斌等19个集中关在楼下的囚犯说兄弟们这就我一人了我也得走了晚了就来不及了解放军已经进城了，罗广斌就说哎兄弟你倒是先给俺开开门锁再走啊，杨钦典就说兄弟对不住这里虽然就我自己了但是外面远出还有几个哨兵正在撤还没走远，您就在这先蹲着吧等哪天解放军或者革命群众发现 你们的时候再走吧。于是杨钦典步出白公馆走到了公路旁边的时候，正好遇上做饭的李育才回来了，李育才说这不是杨钦典嘛，兄弟你到哪去啊，杨说这里就我自己了上级都跑了，我把楼下那19个锁在一个房了，他们让我开锁我没敢开，我也跑。李育才说你丫傻比啊，你往哪跑啊，敢快给人家把锁开开，一会你还是功臣，至少共产党不会判你死刑。于是两人回到白公馆，杨钦典就一把把钥匙塞给罗广斌，说我到楼上看看外面人是不是都走光了，如果走光了我跺三脚，听到后你们开门就跑。于是杨到楼上一会就开始跺脚，于是罗广斌把19人分5组开门跑了。 渣滓洞那边可就没那麽幸运了，特务把一百多号人包括小孩分男女集中在两个房间内，先用机枪狂扫再点火烧，这样快啊，他们急着跑哪，结果渣滓洞由于特务的仓促行事幸存14人。 　　我们看到，在特务都已经对我们的狱中同志失去兴趣的时候，我们的重庆党组织还没有带着已经占上风的武装力量来劫狱，直到33名幸存同志跑过了歌乐山到重庆城半路连个接的人都没有。是我们重庆党不知道城外山上有两处“人间地狱”关着300多号人吗？非也。我们的烈士在狱中为什麽死活不肯说出半点情报，敌人要的无非就是多一点的地下党名单。是怕中国得不到解放吗？是怕中国再回到混战状态吗？应该不是，这个时候他们为的就是保护未被捕的同志，不让更多的同志进监狱，已经是完全对个人的保护了，因为就算他们再交代几个，敌人再抓几个，对全国的大局根本无损了。而我们那些烈士忍受酷刑和牺牲保护着的安处城里的同志为他们在狱中上级领导做过些什麽呢？查遍史料，没找到一个记述当时营救两处同志的计划，没找到一个成型的负责劫狱的小组和负责人。狱中同志凭借自己多年的斗争经验和智慧已经把狱中策反和斗争组织工作过得非常成功和出色了，甚至可以说是中国共产党策反工作经典之一。我们的越狱形式不是不好，而是很好，不是小好而是大好，我们的越狱环境好到了在特务中黄茂才无数次把江竹筠、胡其芬等人的联络 、求救信送到“蓝先生”那里，直到黄茂才遣散的前一天；我们的越狱环境好到了何雪松陈作仪趁放风时把特务警卫连长邬治声约到宿舍长谈，而邬治声说放他们走不可能，但是如果他们要越狱警卫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的越狱环境好到了最后特务自己把钥匙交到罗广斌手上是狱中同志自己拖着几近残废的身躯亲手打开锁救了自己；我们的越狱环境好到了白公馆跑出的19人在公路上遇到返回白公馆的雷天元一行后接着又在密林里遇到喊口令的哨兵，可是到最后活着的还是19人，是特务没我他们跑得快吗？是哨兵枪法不准吗？还是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杀人的兴趣？ 可是这个时候我们的武装组织呢？ 　　后来，人们想到了山上的他们，于是人们动员了重庆所有的殡葬工到歌乐山，一时，歌乐山上站满了革命群众，站满了武工队员，站满了解放军，然而他们抬出的只能是一具具尸体了，300多人牺牲在祖国山河一片红里。 我宁愿承认我们的城内同志是因为敌人还没有完全撤退，还有那麽一点点的危险，问到他们他们也会这样说，但这种危险的程度到底有多少？谁也说不清，因为抢救狱中同志的行动根本就没有发生。我也承认城内的同志的确是出于安全等等因素的考虑，但他们脑海深处是怎麽分析、评判当时的形势的呢？人的内心思想是无法用仪器来检测分析的，它太微妙了，真理前进一步就是谬误，后退一步也是谬误。 　　今天，我只能以一个市井小青年的形象，夹着香烟在街头和一帮家伙手舞足蹈地狂喷一番：咳，你说，敌人都快跑光了，解放大军就在城外，敌人都让我们踩在脚底板上了，怎麽楞没人去山上救人？也没人支个声！

原文2002年11月8日 发表于陈然纪念馆  浏览：1205

设置 修改 撤销 录入时间：2002/11/25 22:2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