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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慈悲」
----谭嗣同儒、佛、耶宗教情操之探讨 邬昆如(辅仁大学哲学系教授) 一、 绪 论 (一)谭嗣同并非哲学家,亦非宗教家;但作为清末爱国志士,其知识层面极广,其生命情操尤以宗教信仰为主轴,特别以自身所经历之耶、佛、儒三教体验,在大着《仁学》一书中,表现出其丰富的哲学思想。 (二)《仁学》书中的哲学辩论,说法指出「各教肉身不同,法身则一」,并以此理念为基础,来统合儒、佛、耶三教,更以宗教行为之「三教教主一也,吾拜其则皆拜矣」作为三教合一的实践。 (三)本文说法从谭氏《仁学》中对三教核心教义「仁」、「爱」、「慈悲」三者为总,并试从「宇宙论」、「人性论」的哲学思路进程为纬,来铺陈谭嗣同宗教情操中西合璧与儒、佛、耶会通的内涵。 二、中、西、印文化史 (一)《仁学》一书,若从文化「纵」的层面向探讨宗教问题,几乎可以说亦就是对中、西、印三大文明的纵向理解,谭氏在《仁学》中说:「三教其犹行星之轨道乎?佛生最先,孔次之,耶又次之。乃今耶教则既昌明矣,孔教亦将引厥绪然,而佛教仍晦盲如故。先生之教主,教反后行;后生之教主,教反先行;此何故欤?岂不以轨道有大小,程途有远近;即运行有久暂,而出见有迟速哉?佛教大矣,孔次之,耶为小。小者先行,次宜及孔,卒乃及佛,此其序矣。」(注1) 这显然以教主的出生先后为序,佛教教主释迦牟尼生於纪元前565年,孔子生於纪元前551年,而耶稣基督则於公元1至4年出生。中西印的三教教主出生时、地的不同,则形成了不同的宗教。 「凡教主之生也,要皆际其时,因其势,量象生之根器,而为其现身说法。」(注2) (二)但三教教义因时空差异而不同,而其宗教产生的背景也大不相同。这就是中、西、印三地文化之所以没落,而教主之生,恰好扮演救世者的身份,出来救苦救难。谭氏说:「以公羊传三世之说衡之,孔最为不幸。孔之时,君子之法变,既已甚密而孔繁,所谓伦常礼义,一切束缚箝制之名,既已浸渍人人之心,而猝不可兴革,既已为据乱之世,孔无如之何也----据乱之世,君统也。-----耶次不幸。彼其时亦君主横恣之时也,然而礼仪等差之相去,无若中国之悬绝,有升平之象焉。故耶得伸其天治之说於升平之世,而为天统也。----惟佛独幸,其国土本无所称历代神圣之主,及摩西约翰禹汤文武周公之属,琢其天真,漓其本朴,而佛又自为世外出家之人,於世间无所避就,故得毕伸其大同之说於太之世,而为元统也。」(注3) 公羊传三世之思想,原就是历史哲学之见解,据乱世为始点,为古圣先贤所观察,所感受到的文化没落状况,而挺身而出,指点迷津,提出化解之道。谭氏也就把这种背景描绘着孔子的时代,升平世则是中站,表示已经有着化解困境的智力,教主也从此处着力,希望文化继续发挥潜力,迈向更完美的太平世。谭氏认为耶稣基督所处的时代,要比中国好。故而用「升平世」来描绘基督宗教的兴起背景。在谭氏看来,公羊传所说的太平世,立足释迦牟尼在印度时的文化背景,而释氏顺势悟道宣道,而蔚成佛教的大总大法。 显然的,谭氏衡量三教产生历史背景,皆站在儒家的政治和社会理念,以「人」为本,以个别的人的安身之命,以群体社会的安和乐利为尺度,来衡量文化的兴衰;而这兴衰则以治道的仁政暴政作思考的入门,仁政必兴,暴政必亡的道德法则,作为历史哲学的规范。 (三)儒家政治社会治乱兴衰的标准是道德进路,而非俗世的或是法家所依侍的国富兵强。也因此,谭氏运用了儒家道德学说的核心概念「仁」作为其着作的书名;「仁学」不但是谭氏代表作的名称,而其内容更以「仁」作为宇宙本体,作为「仁」开显自己在宗教上的各种情操之首。「仁」不但可以与「爱」和「慈悲」互换,而且根本就涵盖了其他诸德,是诸德之和,是各种宗教情绪的浓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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