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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玉霜传》(张慧 曹其敏 著)节选 丰收时节 赴朝归来,再雯的思想境界更上一层楼,一条金色的大路展现在她面前,她坚定不移地沿着新起点朝前奔去。 一九五三年,新中华评剧团并入中国戏曲研究院所属的中国评剧团,一九五五年又改建为中国评剧院。压在再雯心头的一桩心事终于了却:她到底从一个民间艺人转化成了国家干部,成为了革命队伍中的一员。她抑制不住满怀喜悦,逢人便讲:“这才叫参加革命!” 在政治上,党和人民给了她很高的荣誉: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人大代表、北京市妇联执委、全国文联委员、全国剧协理事、北京市剧协副主席……一顶顶桂冠纷至沓来。再雯感激莫名,在振奋中交织着几缕歉疚和愧悔,总觉得自己起步太晚了。她反复思索着毛主席向她提出的问题:“大白玉霜和小白玉霜有什么不同?”不断的思考寻味,终于一个观念逐渐明确起来:不同,就是不同,一个是旧社会被侮辱、被损害的女戏子,一个是新社会的主人。自己必须无愧于主人的称号,要用辛勤的劳动为新中国的建设添砖加瓦。她怀着彻底抛弃旧自我、蜕变为新艺人的迫切心情,向母亲——党恳切的伸出双手,要求接纳她这个幼稚的女儿加入到组织中去。一九五六年,她光荣的被批准为中国共产党党员,真正成了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的文艺战士。 政治和社会地位的提高,经济和生活的相对稳定,再雯发现她此时的创作天地是如此的宽广。中国评剧院党政组织关于名演员不担任行政职务的安排,使再雯的创造力得到了进一步解放,她可以自由自在、毫无顾忌的在艺术世界中驰骋。因此小白玉霜的艺术成就在这个黄金时刻、丰收时节里闪耀出最夺目的光辉。仅在五十年代的后五年,她就演出了《秦香莲》《杜十娘》《临江驿》《玉堂春》《桃花庵》《锔碗丁》《劝爱宝》《小借年》《朱痕记》《闹严府》《王少安赶船》《包公三勘蝴蝶梦》《三请樊梨花》《棒打薄情郎》《家》《苦菜花》和《金沙江畔》等二十几个剧目。在这些剧目中,她塑造了一系列风格各异、不同类型的中国妇女形象,并创造了与之相适应的唱腔体系。小白玉霜将白派艺术推向了新高峰,在评剧发展史上占据了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小白与霜的艺术成就首先表现在她的唱腔艺术上。她是当时戏曲剧坛上为数不多的优秀女中音之一,音域宽、音质纯净,音色与白玉霜很相像,也是低而宽。作为一个艺术流派的继承者,她如果利用这声音相近的有利条件,一成不变的模仿白玉霜,完全可以达到惟妙惟肖、难辨真假的程度。但是,再雯不愿意走这样的“捷径”,她懂得要使白派艺术永远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必须不断注入新鲜血液,必须前进与发展,同时又不能失去特色。因此,她在深入掌握白派唱腔神韵的同时,广征博采,吸收了不少外来营养,创造了许多新腔,又将它们与老腔巧妙的糅和在一起,做到了“执常以驭变,万变不离其宗”。小白玉霜的任何一个新腔都依然姓白,保持着醇厚的传统韵味。小白玉霜的唱腔亲切自然,给人的感觉不是演员在唱,而是角色的真情诉说。它的演唱可以大体归纳为以下三个特点: (一) 唱腔不矫揉造作,不过火,字正腔圆,刚柔相济。与白玉霜相比虽华丽得多,但她从不过分追求旋律的华美,更不卖弄技巧,或借助俏腔逗音获取剧场效果,而是结合剧情和人物的需要,该扬就扬,该抑则抑,在关键性的地方,则加以突出深刻的表现。 (二) 气口功夫好,吐字清晰,遒劲有力。即使唱节奏快速、情绪激昂的垛板,也能字字清楚,毫不吃力。 (三) 由于她的嗓音条件决定了她善于走低腔,在吐字行腔方面有些地方和已故京剧表演艺术家程砚秋的特点很相似,行腔婉转低回,如袅袅游丝,似断似续。这种唱腔,特别适合于用于烘托悲剧人物的思想感情。小白玉霜在唱抒情性和音乐性较强的慢板时,运用白派所特有的婉转低回的拖腔和在拖腔结束时不间断的紧接着唱出下一句的技巧,使情绪连绵不断,紧凑连贯,因而流派特色十分鲜明。 小白玉霜的唱腔艺术可以说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她的白派唱腔成为评剧艺术中一个极富生命力的独树一帜的流派。 在表演上,再雯强调朴素自然、含蓄真实,力求不露表演的痕迹。有人批评她的表演过于“淡化”,激情不够,她承认,因为她自知在某些角色的塑造上存在着这种弱点。但她并不完全接受这个意见,她认为感情的表达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与浓墨重彩、夸张强烈的表演对比,她更倾向于表演含蓄、贴近生活。每个演员都按照自身的理解塑造人物,而能够在角色身上把人物与演员的自我协调的融化在一起,“极炼不如不炼,出色而本色”,技巧娴熟达到这个境界,就更见功力。小白玉霜的艺术魅力正在于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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