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安塞—延安 　　 （６月１５日 晴） 　　 安塞县在延河的上游，也属于它的源头流域。在由志丹去安塞的路上，要途经安塞的两个乡镇，西河口和砖窑湾，这都是齐心同志很熟悉的地方。这一带有梢林，中央警卫团曾经在西河口一个山沟里筑窑烧木炭。张思德牺牲后，毛主席发表著名演说《为人民服务》。 　　 在安塞县宾馆，齐心同志听了县里负责同志关于全县经济和社会发展情况的介绍感到十分高兴。她说：“安塞的干部群众可真是了不起。战争年代是英雄好汉，和平建设时期也是英雄不减当年呀。记得当年真武洞祝捷大会之后，安塞县委书记贺兴旺和组织部长带头报名参军，全县一下子就有千余人丢下镢头上战场，保卫边区，保卫毛主席，保卫党中央。” 　　 当晚，县里的民间艺术团，演出了精彩的文艺节目。据说这个刚成立不久的演出团体，还经常应邀到西安和外地演出，很受人们欢迎。 　　 　　 马家沟 　　 （6月１５日 晴） 　　 马家沟在原先安塞县城真武洞以西2．5公里处。如今由于县城扩建，已经完全和城街连成了一片。 　　 1947年3月至5月初，即党中央、毛主席撤离延安后的一个半月内，彭德怀、习仲勋率领的西北野战军连续取得了青化砭、羊马河、幡龙三战三捷，歼敌１４000余人。为了庆祝这一伟大胜利，鼓舞边区军民的战斗士气，西北野战军根据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决定于5月１４日在真武洞召开祝捷大会。会前一大，周恩来、陆定一受毛主席委托，由中共中央驻地安塞王家湾骑马赶赴西北野战军司令部驻地——马家沟。齐心和马明方夫人随同马明方为首的西北局慰问团也同时到达。 　　 当晚，齐心见到了离别数月的习仲勋。起初习仲勋以为她是请假来看自己的，有些不高兴。后来知道是组织上安排她来的，才不再责备。习仲勋平时对齐心要求很严，时常鼓励她多做实际工作，多向实践学习，不能有丝毫的特殊化。这次战争间隙中的短暂见面，使齐心看到了习仲勋对革命事业的赤胆忠心，再次受到了鞭策和鼓舞。 　　 第二天，５月１４日上午10时，周恩来、陆定一由彭德怀、习仲勋和安塞县委书记贺兴旺陪同，来到祝捷大会会场。主席台设在依山的一个高土台上。高台上摆着几张木桌，台前临时搭设的木柱上，贴着巨幅对联和标语，土台的下面，整齐地摆着缴获敌军的战利品，周副主席看着这些战利品，其中有很多是美式装备，风趣地说：“美国人大概想不到，他们兵工厂生产的这些武器弹药，会成为我们的供给品。”逗得大家都笑了。随即检阅了西北野战军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游击队。干部战士群情激昂，口号震天。 　　 当天傍晚，在礼炮声中，祝捷大会开始。周恩来首先讲话，他代表党中央、毛主席和朱德总司令向西北野战军全体指战员以及陕甘宁边区的人民致以亲切慰问，并告诉大家：“毛主席、党中央自从撤离延安后，一直留在陕北，与边区全体军民共同奋斗。”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参加大会的5万军民欢呼起来，声震山谷。 　　 周恩来讲话之后，彭老总、习仲勋先后讲话。习仲勋讲话说：“陕甘宁边区的自卫战争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胜利，我们除了消灭胡宗南的三个旅之外，边区各地的人民自卫斗争、游击战争都大大小小地得到许多胜利。今天的祝捷大会，就是我们两个月的总结大会……今天这个大会完全揭穿了两个月来敌人的造谣。他们说什么‘中共中央走了，西北局走了，边区政府也走了’，这只是敌人说梦话……毛主席、党中央仍然在边区领导着我们……” 　　 他最后分别向边区部队、解放战士、游击队员和民兵、后方工作的同志以及农民、工人、青年发出参军参战，加紧生产，支援前线的号召，提出：全边区人民都要向劳动英雄看齐，既做劳动英雄，又做保卫边区的英雄。 　　 会后，掀起了参军参战的热潮。大会表彰了参战有功的部队和战斗英雄、支前模范。祝捷大会一直开到深夜，那万众一心、群情激昂的情形，齐心终生难忘。 　　 　　 枣园 　　 当日下午，齐心同志离开安塞返回延安，参观了延安枣园革命旧址。这也是她所熟悉的地方，是她第一次见到毛主席的地方。她回忆说：“那是１９45年秋季，组织抽调我到枣园抄写文件，我住的窑洞旁边就是彭老总住的窑洞。他刚奉命由前线回来，由于百团大战而‘写检查’。一天下午，彭老总散步的时候，遇到了我，亲切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散步，低着头，心情显得有些忧郁，也是在院子里，意外地看见毛主席迎面走过，嘴里情不自禁地就大声叫了一声：‘啊，毛主席！’毛主席笑着，同我握了手。” 　　 “记得正是秋风扫落叶的季节。枣园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枣树、梨树和桃树的叶子。枯黄的树叶铺满了小路，毛主席就在那铺满树叶的路上走去。”在毛主席住过的窑洞前，齐老深情地回忆着往事。当走到朱老总住的院子时，她高兴地回忆说：“我们从太行来的四个战友刚到延安，就联名给朱老总写了一封信要毯子，因为朱总司令正在边区抓生产。他接信后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一条绿色毛毯，是边区生产的。朱老总作报告我也听过几次，他在大会上讲话也是那么亲切，特别鼓励女同志积极工作争取进步。”在刘少奇和任弼时旧居参观时，齐心回忆说：“刘少奇的报告我也听过，毛主席要去重庆谈判，少奇同志作《和平民主新阶段》的报告。任弼时同志家里我也去过，是任弼时的妹妹苏仁（我在中央党校的同学)带我去的，那是一个星期天，任弼时的夫人陈宗英招待我们一起吃了饭，恰好王震同志也在场。” 　　 这些点点滴滴的历史花絮，被齐心老人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讲述出来，不仅使人感到格外的亲切，也使得眼前这些历史的遗迹，朴素的窑院、古老的窑洞、苍劲的老枣树以及窑里的桌椅、油灯和文具、书稿和墙上的照片，都突然之间变得具有了生命。那种鲜活的亲切感，拥抱着每一个人，感动着每一个人。这就是历史的魅力，是由时间与空间酿造出的一杯醇酒，喝下一口，令人兴奋不已，回味无穷。 　　 　　 再别延安 　　 （6月16日 晴） 　　 她又回到了延安，又看到了美丽亲切的清凉山、凤凰山和宝塔山，又住进了清爽静谧的万花山庄。从延安出发，经榆林诸县，又回到延安。10天之内，考察延安市1区7县、榆林地区１市4县，行程两千多公里，涉足40多个地点，她已经完成了重要的一段历程，感到了巨大的欣慰。别了延安，别了陕北的父老乡亲。车过七里铺，她回转身去，再看一眼古老而年轻的延安城，望一眼依然如故地矗立在城边山上古老的宝塔，看一眼杜甫川、花石砭。想到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感到十分留恋。与历史和大自然相比，人生实在是太短暂了。她又记起了１９４９年离开延安的情形，一转眼５０多年过去了。 　　 　　 冯家村 　　 车过洛川，参观洛川会议旧址。19３７年8月２２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这里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会场设在村里一所私塾小学里。院里两孔砖窑，一孔是会议室，另一孔是毛主席的卧室兼办公室。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由张闻天主持，毛主席代表中央政治局作了关于军事问题和国共两党关系问题的报告。毛主席分析了中日战争敌强我弱的形势，指出这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因此，当前红军的基本任务是：创建根据地，牵制消灭敌人，配合全军作战，保存和扩大红军，争取我党对民族革命战争的领导权，指出红军的作战方针是：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包括在有利条件下，集中兵力，消灭敌人兵团，以及向平原发展游击战争；指出要坚持统一战线，巩固和扩大统一战线；同时要保持党在政治上、组织上的独立性，汲取１９２７年革命失败的教训。会上大家就上述问题进行热烈讨论。在基本取得一致认识的基础上，通过了《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和《抗日救国十大纲领》。会议进一步健全了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德怀、任弼时、叶剑英、张浩、贺龙、刘伯承、徐向前、林彪为委员。毛泽东为军委书记，朱德、周恩来为副书记。 　　 作为经历过抗日战争那段历史的一位老八路，齐心同志听着讲解员的解说，感到格外的亲切。她深知，在抗战刚刚爆发的紧要关头，在革命的对象和任务发生重要变化的关键时刻，党中央的这次会议该是多么的重要啊，会议所确定的路线、纲领、政策和一系列方针又是多么的正确。以后的实践，早已证明了这一切，证明了毛泽东的伟大和党的集体领导的英明。抚今追昔，齐心老人异常激动。历史在这里传承，实施西部大开发的蓝图已经确定，全党、全国人民、广大的西部干部群众正以革命战争年代形成的自强不息的革命精神，努力实现这个宏大而美好的理想。新的征程已经展现在人们的面前，新的历史将会更为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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