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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哭 去年加入了同方学长建立的“合肥一中老三届QQ群”后,不久就在群里见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姓名——柳洁群,初二(4)班的一位女同学。说熟悉,是因为我47年前就知道了这个名字;说陌生,至今尚未与之谋面。 1968年11月,我插队来到了石台县矶滩公社高乐大队东边生产队——一块群山环抱的平畈,以种植粮食作物为主的村子。除我之外,知青小组还有高二(一)班的向启琏、吴之强和初二(4)班的两个女同学钟家彩、周鸣嘒。两个高二的男同学因与兄长天琳同班,还算认识,两位初二的女同学则素昧平生。生产队安排我们住进一户地主家腾出的两间厢房,徽式老屋,杉木板墙,男女各占一间,斜对着门,中间隔着堂屋,便算在山村落下户来。 头一个月在原村干部老吴家搭伙,无须自己动手做饭,白天随队里上工、收工,晚上看看大队正在排演的黄梅戏《红灯记》,或同社员互相串门聊天,虽然苦点累点,倒也新鲜开心,太太平平。不料半个多月后的一个夜晚,大概10点、11点钟,已经上床正准备睡觉的我们,突然被一阵压抑的哭声惊起,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谁家发生了什么事。继而哭声越来越大,最后竟成了悲痛欲绝的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在万籁俱寂的漫漫冬夜显得格外恐怖、瘆人。吴之强点上煤油灯、披上棉袄出去探探情况,才走几步就退了回来,说恸哭者是周鸣嘒。这下我们慌了,原以为是老乡家里出了事,没想到事情出在自己“家”。我预感不好,肯定出大事了,头皮一阵阵发紧。虽然初次踏入社会,但保护女生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何况还是同一个插队小组的同学。一种男子汉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哭声还在继续,组长向启琏赶紧跑过去敲门询问,里面的人就是不肯开门,钟家彩连说没事、没事,周鸣嘒的哭声也渐渐平息了。无奈回屋后,三个男生迅速分析了情况,如果仅仅因为想家,那哭声绝不至如此悲痛欲绝,一致判断肯定是受到欺辱,又不便开口。尽管我们插队时间不久,但对乡间的一些不良风俗已有所耳闻。于是,赶紧穿好衣服,又从厨房的柴禾堆里一人抽了根树棍握在手里,准备问清楚后去找肇事者算账。黑黢黢的堂屋里,神经高度紧张的我们再一次去敲那扇紧闭的房门。说服动员了好一阵,钟家彩才开门走出来,说清了周鸣嘒深夜恸哭的缘由:今天她收到最要好的同班同学柳洁群的一封来信,说是回广东老家落户了,想着今后难再见面,不禁悲从中来,难以抑制,感情失控,才上演了这出夜哭大戏。原来是一场虚惊,我们这才放松下来。那晚一夜没睡好,却记下了柳洁群这个名字。 如今,周鸣嘒已经走了多年。我们同是合肥一中校友,插队在同一个知青小组,招工又在同一个厂子(安徽针织厂),数数也有“三同”,算是人生的一段缘分吧。其实我对她了解并不多,但透过那场夜哭,对她于同学的重情重义有着铭刻至深的体会。开告别会那天我去参加了,除了部分同学外,针织厂也去了一些老师傅,送了她最后一程。后来一次同学聚会上,担任过针织厂厂长的杜小平同学如此评价她,“不仅聪慧好学上进,还是一个富有正义感、敢于仗义执言的人,对我的工作给予过不少支持。” 人生无常,自古好人未必得长寿。惜哉,痛哉!——仅以此文纪念周鸣嘒同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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