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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会为生计所迫,做些不得已的事。但是有些人,永远能在生存中品出好滋味,这就是生活。生存是我们生活的基础,是我们不得不做的事情。但生活到底是何种滋味,却是由我们自己选择的。生存来自于条件,生活来自于内心。如是而已。” “活色生香”这个词源自唐代薛能的杏花詩:“活色生香第一流”,形容花的顏色鮮丽,香味浓郁。后来人们也常常用它形容女子美艳动人和文字生动逼真。 跨入2012年那天的半夜,我梦见自己在写年终总结,标题就是“活色生香的2011年”。怎么用了这样一个词?我也没有明白,也许潜意识里活色生香隐喻着生命的精彩。2011年,我获得了这样的一份精彩,以它为题倒也说得通。 2011年1月27日,我再次登上了“商报十佳”的领奖台 ,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我已经连续五年得到这个奖项了。我24岁大学毕业后在江西教育学院当了14年大学老师,1993年到深圳后,37岁的我由教高分子化学的老师改行当了新闻记者,一干就是18年,一直干到55岁退休。回顾我的职业生涯,当老师,我是个颇受学生肯定和欢迎的老师。(我的学生都是中学化学老师,许多人年龄比我大、教龄比我长、教学经验比我丰富。)我的学生现在虽不敢说桃李满天下,其中也出了许多教育界和政府里的精英,其中还有广东省获得国家认定的“名师”;当记者,我也是个不惧权贵和其他恐吓、敢说真话,钻研业务、敢于创新、善于捕捉行业新闻的敬业新闻人,18年的新闻生涯大大小小的奖项我得了不少,最重要的收获是,在采访中我结识和交往了一批业内精英,许多人成为我终生的朋友。他们总是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刻施以援手,雪中送炭。这些经历和人脉是我一辈子的宝贵财富。 2011年3月,我得到通知,以正处级调研员的身份正式退休,在退休前得到提拔晋升,成为深圳市组织部管理的干部,这使我非常感动,毕竟是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得到了肯定。我办了退休手续后随即在报社获得返聘,继续经营我的“自留地”讲述老地名故事和产权故事。产权故事已经在阳光工作室的专版上连续“讲”了6年,深圳老地名故事是我们创新的一个平台,它以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选取鹏城九区具有特殊历史意义的地名进行梳理、归纳、创作。每周刊出一个故事,第一批我们签约了50个。虽然这两个“故事”真金白银地为报社创造了上千万的收益,但我更加看重的是它们的文化内涵,也算是我记者生涯的华丽转身。 2011年3月30日父亲骨灰举行海葬。父亲2008年6月30日火化以后,骨灰寄放在深圳殡仪馆。他留下话“我来自大地,必回归大地”我们一直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地方让他的骨灰回归大地。2009年3月母亲提出让父亲的骨灰参加深圳民政局的海葬。东北的亲人知道后纷纷来电要我们再考虑考虑。他们一则认为父亲去世不满周年就撒掉骨灰,心理上有些难舍。二则认为父亲是北方人,不会水,不宜往海里撒。我能够理解这样的心情,所以专门给母亲去了一封信,希望她考虑这些意见。2011年3月,母亲通知安琪说已安排了父亲海葬的事情,同时让安琪告诉我,她准备出钱安排一顿饭,宣告父亲的事情结束,时间定在30日晚上。当时心脏供血严重不足已使我不能走路,靠轮椅出行,加之父亲骨灰即将消失的依依不舍也让我心里非常难受,我让安琪转告她们我就不去了。 30日那天中午安琪才等到通知,说让安琪开车去接上春风安泰一起走。安琪连午饭也没有时间吃,就匆忙驾车去接他们,然后一道领取骨灰,上船举行海葬。海葬完毕,安琪有些心力交瘁的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就在离我们益田村不远的餐馆里吃了晚饭。 几天后,看见安琪的博客,我能够感知这孩子那天同样经受了巨大的情感冲击!她不仅要把她最爱的爷爷亲手送走,同时她还要驾车近百里,上船忍受海浪的颠簸,强加在她身心上的情感刺激是多方面、多角度和多重的。她的博客仅仅掀开了冰山一角“ 2008年的6月,我的爷爷离开了我/3年后/2011年的3月30日,我把他送到海里/这3年里/我们面对疾病困绕、家人离弃、亲戚误解、工作磨难都没有屈服/咬紧牙关,互相搀扶/几乎是一步一挨地走了过来/这么多日子我们难以对人言说的失望、愤怒、痛苦与哀伤/种种在心间/希望在这天以后,它们可以渐渐淡去,散去” 看到她的文字,我无比心痛!因为我知道,父亲去世之际,安琪为了照顾我不能激动的心脏,在我面前不能哭、不敢哭,这次她要开车往返也不能痛哭忘形。我的身体成为她心里最沉重的负担。从那时开始,我下决心选择挑战手术。之前,虽然医生们无数次警告我随时可能猝死,可查阅过手术预后,我一直害怕那5%的“万一”和长期抗凝服药的身不由己。此外心里也抱有幻想,想利用送走父亲这个最后的机会,解除误会和冷漠,促使关系正常化,这样我去手术也可以安心。尽管之前我们做了非常多的努力,还是失败了。 5月至8月,在开始着手准备手术之际,我抓紧时间编辑撰写两本书。一本是我在报社的5年心血之作《房地产权之你我》,可作家庭房地产法律工具书;一本是《欲作家书意万重/郭皓先生逝世三周年纪念》,为我父亲完成一个小小心愿。编辑这样两本书不似起初想的那么简单。大量的文字整理和事务性工作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烦琐。好在安琪帮着我,报社那边也给了许多支持,这两本书终于顺利出版了。 时下,图书要自销,不好卖。《房地产权之你我》这本书由于出版时间拖得过长,价格挺高。可印刷厂的工人不下夜班在旁边等着捡废页的行动表明这是一本老百姓需要的书。我们第一次的书全部有了去处。出版社要二次加印,我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打理,只好暂时搁置起来。我抓紧时间把书寄给了父亲以及我们家的一些老朋友。做完这个事情,我算是对父亲的在天之灵和自己有了个交代。 我的身体在这样一番煎熬之后,变得更加糟糕。我知道,如果不手术,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再次找到表姐(我母亲一直与她情同母女),希望他们来深圳访友时再帮忙调解一下。我告诉表姐,准备把这两本书给我母亲和妹妹各一套。也说了我可能不久后去做手术,如果母亲有什么事情拜托她加以关照。表姐认为,这两本书没有我母亲她们写的东西,建议最好不要给她们。她还说有些事情她不好多说,劝我放弃这样的想法,这样就可以减少彼此间的伤害。“放开手吧”她最后劝我说。估计她对此事已有评估和决策,我们决定不再强人所难。 2011年8月对深圳、对我都有着特别的意义。在准备了多年后,第26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终于在装扮一新的深圳开幕了。为了给城市交通减负、给大运加油开路,深圳大运会开闭幕放假前四天后三天,托大运的福,女儿决定全家自驾去厦门旅游。 选择自驾是因我患严重心脏病已经3年不能够自己出门了。车上拉着氧气、轮椅还有各种各样救命或者保命的中西药。同时还有我的医生丈夫、特护外甥女和时刻警惕我发病、练就了许多抢救手法的女儿。记得几年前我的朋友和老师就非常羡慕地说过,“别人的独生子女当祖宗、当皇上养。你这女儿养得比啥都强。你的朋友、司机、保姆、秘书、快递、保镖兼助理,她一揽子全部帮你解决了。80后能够把母亲当孩子照顾的姑娘现在真是凤毛麟角。” 三伏天出去旅游是为了迁就这个假期,女儿是公务员,平时工作繁杂压力大假期难得。另外心照不宣的原因是,我的身体越来越糟,手术迫在眉睫。女儿主张术前全家一起出去散散心。 8月12日是深圳大运会开幕的日子,作为深圳人还是想为我们自己的城市小小地纪念一下,所以把报社发的采访T恤带着,我们先去了厦门大学。校园古树奇石,十分清幽。学校的建筑颇有闽风,大多有绿色藤萝植物爬墙,沧桑而现代。厦门大学与鼓浪屿隔海相望,校园滨海的风光是别处难得一见的美丽。 鼓浪屿是是我此行最遗憾、最失败的地方。《鼓浪屿之歌》曾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向往,希望有一天去那个充满音乐、宁静而知性、没有污染的小岛上看看。(这也是我抱病前往的动力。)结果鼓浪屿拥挤喧嚣无比,导致我心绞痛愈演愈烈,怎么都无法缓解。启程回深圳,路上不停地堵车,我的心脏几乎不间断的疼痛,大家提心吊胆地照顾着我。12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回到家里。我的心绞痛这次用氧气、救心丸全部缓解不下来,老公和女儿拍拍打打搞到凌晨。我向往已久的厦门游就这样宣告结束!尽管如此,我还要诚心诚意的说:谢谢你们,我的亲人!厦门游是我心里最温馨、最值得留恋和珍藏的风景! 女儿了解我作为一个深圳新闻人对城市重大事情参与的急切感和不愿意麻烦别人的心情,决定陪我去看2011年8月22日下午宝安体育馆内的艺术体操决赛。她事先详细周密地打听了各个比赛场馆的无障碍设施和周边交通情况,“我开车载你到大门口,然后用轮椅把你推到看台那里,那里无障碍通道刚刚修过。咱们把急救药带好,不会有问题的。你带上相机,一路拍些市容道路的风景,咱们实实在在地参与一把大运会,免得你坐在家里心生遗憾。”女儿计划周全。 滨海大道、深南大道、宝安大道的确充满大运会的韵味。滨海大道远眺大运会火炬和“春茧”配合着一路植物体育卡通造型、新包装的立交桥显得青春灵动。一路上五彩缤纷的花坛、旗帜、标语和“UU”的笑脸让人心情超爽。 计划不如变化快,体育馆交通管制,女儿计划踏空。女儿向义工求助。大热天,我们得到了许多陌生朋友细致周到的帮助。他们又是推、又是抬,甚至武警还专门为我开启了紧急出口。坐着轮椅去看比赛的经历让人感到无比温馨。深圳的可爱长存我心!作为深圳人、母亲和病人,我感到幸福!虽然那些帮助过我们的义工、志愿者和武警不会看到这些文字,可在我心中仍然留下了难忘的回忆!他们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2011年9月一直在手术的准备和心情的纠结煎熬中。我清理着与我有关的一切公务和私物,预防万一。和朋友商议、斟酌再三,决定此行对母亲保密,因为妹妹患癌症、父亲癌症病故、她自己身体和精神状态不佳,又已年近八十,不想让她担惊受怕。我留下了为她养老所做的种种安排,带上了她曾经用过的一条小毛巾和她给我买的一条围巾,在我被一丝不挂送进手术室之前,这两件东西一直不离我左右。可惜的是,我们母女缘分不幸被心理医生早早言中。无论我怎么做她都能够解读成消极或负面行为,把善意变成误解。当看到在我手术与养伤期间她写的那些文字,我知道,覆水难收了! 2011年10月至12月是我此生中的重要时段,它包括了我北京安贞医院之行所做的换瓣手术和回到深圳以后术后调养、恢复自理。 2011年10月9日,安琪去北京大学学习,她带着我们手术准备的6个大纸箱上了飞机,为我北京手术去打前站。10月20日,我和丈夫、小姑启程去北京。住进安贞医院。检查一周后,确定了手术日期。10月31日,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心脏停止跳动90多分钟、进行了主动脉置换术。我又一次死里逃生、复活了!11月16日我出院住入医院附近的酒店。一周后得到允许,坐火车回到广州。亲朋好友们安排好车子,将我妥妥当当地送回到益田村家门口。一束束鲜花、一张张笑脸、无比亲切,活色生香。踏踏实实走在回家路上的我知道,我将和我的“新瓣”一起开始挑战一种全新的生活。 安贞之行的前前后后,我得到了亲朋好友数不胜数的关切帮助,体验到了数不胜数的人间趣事,感受到了千姿百态的世事情怀。这些我将慢慢整理、另外记录表述。在这里,我只有深深地感激:感激生活,给了我如此丰富精彩的人生体验。感谢我的亲人和朋友们,一路走来携手相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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