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78号馆文选__郭皓同志逝世纪念文选 |
六十年代我上小学的那阵子,每个寒署假是我是最开心的辰光,我可以跟着父亲去上班,在他们的图书馆里一整天一整天地看课外书。管书的阿姨很讲原则,只许坐在她眼着规规矩矩地看,一本也不能拿出图书馆,因为我还不够办“借书卡”的资格。就这样,我也很满足,像饥不择食的老饕,在那里我初次接触了古今中外的名著,练出了一天看几本书的“快速”本领……
同院的小朋友很羡慕我有这种“待遇”,晚上他们总来让我给他们讲故事。我白天看得多且杂,讲着讲着就乱了套。于是被伙伴们“赶”下台,由我父亲“升堂”给他们讲一折一折的《西游记》。 后来我长了个心眼,不算白天看什么书,最后我都从一本《中国民间故事选》中,默记一个故事回家,晚间“现炒现卖”。“阿凡提”的智慧,“巴拉根仓”的幽默,“狐二妮”的善良,“枣核”的机警;……小伙伴们听完民间故事也随即分张三派李四地分配角色,将故事衍化成我们一个又一个新游戏。我自然成了“权威”导演,《民间故事》帮我登上了孩子“头领”的宝座。 没多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大革文化命的一页,街上天天破四旧,烧古玩字画各种书籍。终于有一天已经在“劳动改造”的父亲带回消息:“明天要烧图书馆的那些书了!”随后,父亲无奈地长叹一声,一语不发…… 第二天晚上,身着破棉大衣的父亲一脸神秘地回到家中,掩上门就从棉衣的破口处往外掏,“啊!”我差点高兴地叫出来——是《中国民间故事选》!那是爸爸从火中抢回来的,书的封面已经被烧掉了。“去,把他们叫来,咱们再说一段。”父亲也孩子般的兴奋。 “造反派”又来抄家了,已经家徒四壁的我们无法藏匿这本该烧掉却又偷回来的书,让他们抄出来那就是要命的“罪行”。仓皇之际,楼上放下了一只栓着小绳的竹篮,书放进小竹篮到了小朋友们的手里,躲过了一场灾难。 南迁鹏城,我与朋友们话别。儿时的朋友递过来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那本久违了二十多年的《民间故事选》! 我郑重地收下了这份值得永远保存的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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