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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主义理想招魂
12年前,25岁的青年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的消息,一度令世人尤其是整个诗坛震惊。其后的几年,“诗人之死”一直作为一个话题引发着人们的思考,各种猜测,各种议论萦绕在我们耳边。笔者比海子只小两岁,那时也正热衷于做一个诗人,读过和写过不少诗,但对于海子的诗和海子的死,并无深透的领悟。这么多年里,慷慨赴死的海子,作为一个诗歌英雄,成了许多青年诗人的偶像。而我只是常常拿过海子的诗,琢磨一番,然后又放下。老实说,海子的诗我只能读懂一小部分,而真正能够打动我的,也就那么三五首。我很怀疑那些张口闭口谈论海子的人,是不是真正懂得海子,是不是人云亦云附庸风雅。读不懂海子,多年来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甚至还可以夸张一点说:海子极大地“影响”了我——他使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写什么诗了。所以,在诗歌爱好者们纷纷模仿海子,大写“麦子”和“麦地”的时候,我写了最后一组诗《红尘中的诗人》,便偃旗息鼓洗手不干了。海子使我感到自己身上缺少诗人气质,缺少一个优秀诗人必须具备的那种激烈和纯粹。此后我喜欢上了余华,喜欢上了《活着》。但我很在乎海子,因为他使我感到了失败。我一直盼望有明白人能对我好好谈谈这个死得惊世骇俗的诗人。我想,很多人可能都有这种愿望。 燎原的新著《海子评传》,正是一部可以满足这一愿望的书。在这部书中,燎原以激情的笔触展示了海子——这个把生命献祭于诗之圣坛的殉道者——“扑向太阳”的卓越的追求,也使我们理解了他“适时而纯洁的死亡”,他的“形而上死”。海子像凡高一样,他短暂的一生是疯狂燃烧的一生。他真挚的疼痛和热爱,不计后果的精神艺术冲刺,经由燎原诗性的文字传达给我们,让我为之震撼并由衷地感到惭愧。在这部书中,燎原以诗人的特殊的洞察力深入海子的诗歌,对其作出了精当的分析,同时又依凭诗评家的慧眼和良知,对海子在诗歌史上的地位给予了充分的确认——而这一切,无论是对于诗坛,还是对于每个具体的读诗或写诗的人,都是非常有意义的。我们都知道海子的短诗优秀,但恐怕很少有人知道,海子真正的贡献在于长诗,即他所谓“史诗”的构建。我常想,谈论海子的人很多,但有多少人认真、深入地研究过海子的长诗呢?而不懂得他的长诗,就谈不上懂得海子。燎原认为,海子的被称之为《太阳七部书》的系列长诗,是试图企及《神曲》《浮士德》等经典史诗的“具有神性品质”的鸿篇巨制,庞大浩瀚,深不可测。而他的短诗,则是构建大制作过程中的副产品。海子短暂的一生,因为史诗的追求而辉煌,也正是这一逼向人类精神终极的追求,引爆了他的生命。 十二年前,在海子和他的挚友骆一禾相继为诗而死的当年,燎原就以一篇《孪生的麦地之子》吹响了海子研究的前奏,而现在,他捧出的这样一部二十几万字的专著,无疑是多年研究的总结之作。正如诗人西川在序言中所评价的那样,这是一部“充满激情和力量”的书,其写作“本身便是一部行动之诗”。我们可以设想,为写此书,燎原是投入了大热情并下过大功夫的,所以,它值得爱诗的人们重视和珍视。读罢此书,我想,对于海子的众多读者,此书提供了一条进入海子非凡精神艺术世界的可靠路径;而对于我们这个商业主义时代,它更是对浪漫主义精神理想的招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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