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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年后的第十五个年头,海子的第四十个春天
海子,一位来自民间的诗神。 海子,他的家园在天国,他在与土地亲密接触的时候,其实他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 面对棵棵绿树 坐着 一动不动 汽车声音响起在 脊背上 我这就想起我这 盖满落叶的旧外套 寄给这座城里 任何一个人 这城里 有我们一份瓷器 有我的一份水 这城里 我爱着一个 我爱着两只手 我爱着十只鱼 我最爱煮熟的麦子 谁在这城里快活地走着 我就爱谁 这是一首海子的诗,确切地说是他的佚诗之一,名字叫“城里”,其实诗神不仅仅是在城里,还是在故乡,故乡有绿树,有麦子,还有鱼和快活。 海子的诗中,既保留着神的思路,又保持人的梦,给人以美的春天般的感受。 作为诗人和教师的他,写了一手好字,飘逸,而且认真,看他的手稿《幸福》,诗和字体一样美—— 当我俩同在草原晒黑 是否饮下这最初的幸福 最初的吻 当云朵清楚极了 听得见你我嘴唇 这两朵神秘火焰 这是我母亲给我的嘴唇 这是你母亲给你的嘴唇 我们合着眼睛共同啜饮 像万里洁白的羊群共同啜饮 当我睁开双眼 你头发散乱 乳房像黎明的两只月亮 在有太阳的弯曲的木头上 晾干你美如黑夜的头发 今年是二十一世纪的第四年,又是二十世纪八十九年后的第十五个年头。 今年是海子的第四十个春天。今年的3月26日,当北方的春天缓缓来到时,山海关的迎春花刚好正在开放吧,她们花枝招展着,应该是迎接海子的第四十个烂漫的春天。 八十九年,八十九年,海子走向了远方,虽然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骆一禾说,海子不是一个事件,而是一种悲剧,正如酒和粮食的关系一样,这种悲剧把事件造化成精华;海子不惟是一种悲剧,也是一派精神氛围,凡与他研究或争论过的人,都会记忆犹新地想起这种氛围的浓密难辩、猛烈集中、质量庞大和咄咄逼人,凡读过他作品序列的人会感到若理解这种氛围所需要的思维运转速度和时间……用圣诉说,海子是得永生的人。 海子的第一个春天是二十世纪六十四年来到的,春天就降临在安徽安庆市怀宁县北郊一个叫查家湾的村子里,村子里人姓查的比较多,海子的本名就叫查海生。 自海子第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他就有了海——海生;在他告别人间这个春天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海——山海关。 从六十四年四月二日到八十九年三月二十六日,整整二十五年;从八十九年三月二十六到零四年三月二十六日,整整十五年。 春天毫无迟疑地轮回,春天驻足大地—— 阳光打在地上,阳光 打在地上 诗人的阳光就是诗人的爱,诗人的春天就是诗人的奉献。惠特曼说,我想凡是我在路上遇见的我都喜欢,无论谁看到了我,也将爱我。海子说,谁在这城里快活地走着/我就爱谁。 八十九年,海子走向了海。从此,我们没有了海子,我们也缺少了诗人。 挪威作家海雅达尔是海子最喜欢的作家的之一,自那天海子回归春天的时候,他就把海雅达尔的书《孤筏重洋》放在了身边。书的开头这样写道:“有时候你发现自己处境异乎寻常。你是逐步地、十分自然地走进去的,一旦置身其中,你突然惊奇起来,质问自己究竟怎么弄到这步田地……” 一个缺少了诗人的民族,或许是一个不幸的民族吧。从此,我觉得热爱诗歌的人们,应该在每年的春天,每年的3月26日怀念诗人,怀念留给春天、留给我们爱与美的诗人。 海子是海,海子的春天是大家的春天。 /写于2004年3月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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