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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的村庄 距离高河镇(如今该镇是怀宁县城)10里的地方,有个村子叫查湾村,它是诗人海子的出生地。79年,海子以安庆地区文科第一名的高考成绩被北京大学法律系录取。如今,海子的名字已经响彻文坛,而这个稍显封闭的村子却显得有些淡然,村里的人只知道查家老大死了好些年头了,他们说那个孩子死得挺可惜的,对于海子的诗歌及海子在中国文化界的地位,他们无从知晓,只有一些读过中学的年青人稍许了解。 现在的查湾村已经不再种植小麦了,海子诗歌中经常提及的“麦地”,已经难以寻觅,取而代之的是方方水稻田。 一进海子的家,海子的母亲急忙为记者端上热茶。老人今年69岁,叫操凤琴。提起海子,刚说了几句,眼眶就湿润了。 老人说家里现在的生活状况改善了很多,这多亏了大儿子海子。海子死后,家里用他的稿费盖了一座普通二层小楼,还开了个小店。海子的父亲叫查振全,今年71岁,是位乡村老裁缝。尽管现在的生活很清贫,但两位老人已经很知足了。 说到海子,特别是提及海子少年生活的“苦”,老人们不禁悲伤泪流,年幼的海子十分懂事,一直以最好的成绩回报着辛劳的父母。在海子去北京大学报到的前夕,家里东拼西借凑了30元钱让儿子带上。此后海子每月的10元钱生活费,就是靠父亲每晚挑灯夜战为乡亲们加工衣物赚取的。 海子在北大读书期间。有一回,得了急性阑尾炎,北大的一位副校长亲自把他送到了医院。在住院做手术时,辅导员为他签了字,海子坚决不让学校通知父母。直到海子暑假回来,才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 海子的父亲现在年事已高,裁缝手艺也丢失了好些年头。在家经营着小店,生意并不太好,记者在他家呆的一个上午,小店只卖出了几瓶啤酒和几件农用物品。 海子的父亲只读过两年书。对于儿子写的诗歌,他说看不懂。他非常渴望知道外界对儿子的看法,他希望一些报刊杂志将发表的文章及报道寄一份给他。老人这几年在加紧识字,一般的文章字句能看懂。老人后悔88年不该不让儿子去海南办报纸,要不是这样,“海生就不会死了”,老人低声说道,像是在自责。 海子的母亲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够为儿子建造一座小型纪念馆,为的是能够将海子的图书资料、遗物等东西保存下来,现在海子的那些东西和小店的杂物摆在一起,凌乱不堪,而且损坏得很严重。一些书已经被老鼠啃得稀巴烂,令人痛惜。而现在想悼念海子的人也很多,一些人到了怀宁后,却找不到他们的家。 记者在一堆散乱堆放的书中找出一本《红楼梦》,在这本书里,海子在大大小小的纸片上对一些细节描写作了详细生动的注解,显然,海子惜书如命。 我问老人海子生前最喜爱哪一本书,老人很快地从书柜的底部抽出一本《唐卡》,他说,海子生前总是随身带着这本书。这本《唐卡》装裱精美,是一本关于藏传佛教的绘画书,画面诡异离奇,后面还有一些文字简介,不少都是讲述关于“生死轮回”的故事。这本由文史出版社出版的书,定价一百五十元,在当时的生活条件下,不知道海子要省吃俭用多长时间才能买得起。 对这本书的迷恋,与他的西藏情结有关。老人告诉记者,海子生前去过两次西藏,他对西藏的神往胜过其他一切地方。现在镶嵌在海子墓碑上的的两块石刻佛雕,就是他不辞辛苦从万里之外的西藏带回来的。 说到海子的朋友,老父亲显得很激动,“儿子现在是名人了,西川帮了不少忙啊。”的确,在海子去世后,西川先生花了整整10年时间为海子整理遗稿,东奔西跑委托出版社出版了海子的诗集,不断给海子的父母亲寄稿费和募捐费,还经常写信打电话问候两位老人家。两位老人感到十分安慰。 采访之余,我提出要去海子的坟墓祭奠,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海子父亲拿了些草纸、檀香、鞭炮等祭祀用品交给三弟,经过几条弯弯曲曲的松林小道后,到了海子的墓前。 海子的墓在一些稀稀朗朗的松树林里。墓前立着一块白色大石碑,上面雕刻着黄龙和黑鹰,墓碑中间刻着:“显考查公海生(子)老大人之墓”字样。墓的右下角镶嵌着海子从西藏带回来的两块彩雕石佛像,墓的两边栽着两棵万年松,前方是荷塘,荷塘里白色和粉红色的荷花竞相开放。海子弟弟说,海子小时候喜欢来这里钓鱼,洗澡,玩耍。 一阵风拂来,荷塘中飘来的清香,让我朗诵起海子的《两座村庄》,“风吹在村庄/风吹在海子的村庄/风吹在村庄的风上/有一阵新鲜有一阵久远。”而多年前“海子的村庄”,不正是他现在的安息之地,环境如此吻合,这是否有一种预兆呢? “海子的村庄”,不正是他灵魂的安息之地吗? 安徽安庆师范学院15号信箱 246011 2003年9月6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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