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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高百代古無比,書法畫法前人前”是清“四僧”之一石濤大師對八大山人藝朮的贊譽,評價之高,世所罕見。如果站在今天的角度,仍然用石濤的兩句話來概括,同樣是那樣的貼切精當、恰到好處。’2000北京翰海秋季拍賣會古字畫專場上,有一件八大山人的《孤禽圖》十分搶眼,該件拍品尺寸78*41CM,估價60至80萬元,當拍賣師從40萬元起叫后,各路買家競投十分踴躍,其價位迅速從50萬元飆升至170萬元,隨后現場只剩下兩位買家,雙方都志在必得,結果大連萬達集團在400萬元的價位上力挫群雄,如果加上佣金,合計達440萬元,高出估價5倍多,為八大山人作品的第二高價(此前最高價為《花鳥冊》60萬美元,1991年紐約佳士得創造),令所有在場的觀眾驚喜不已。許多觀者認為,這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珍品,盡管整幅作品中只畫了一只鳥,但它包含了丰富內涵,充分體現了八大山人獨特的藝朮風格,應是物超所值。
八大山人是明末清初杰出的書畫家、詩人,與原濟(石濤)、弘仁、髡殘合稱“清初四高僧”,為四僧之冠。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六子朱權的九世孫。生于明朝天啟六年,卒于清朝康熙四十四年,享年八十歲。他姓朱,名耷,字法崛,號刀庵、個山、雪個、驢屋、灌園老人、八大山人等,一生所有名號多達55個,以“八大山人”的名聲最著。八大山人天賦很高,自幼受祖輩的藝朮教養,八歲能寫詩,十一歲能畫青綠山水,少時能懸腕寫米家小楷。十九歲時,清兵入關,他遭受到國亡家破之痛,憂傷悲憤無處發泄,由口吃而佯作啞子﹔后又隱姓埋名,削發為僧,過了十三年的僧侶生活,還俗后不久,在江西南昌修建青云譜道院,韜光養晦,取名朱道明,字良月,號破云者,這些名號都寓有懷念明王朝的含義。據謝稚柳先生考訂,60歲以前多作“傳”、“驢屋”,60歲以后多作“八大山人”、“個”。 由于八大山人處于國破家亡的年代,作為明皇室后裔,悲傷之情自然溢于言表。同時,造就了他沉郁、孤獨、怪癲的個性,加上當時政治上高壓,八大山人只能潛心于藝事,并在藝事上盡情發泄對清統治者的不滿。他一生主要從事書畫創作,是一位極富個性、創造性的書畫家,擅長繪畫、書法、詩詞、篆刻等,繪畫精于花鳥、山水,尤以花鳥著稱于世。他的花鳥繼承了明代陳淳、徐渭寫意的技法,但畫風比陳淳更冷峻清逸﹔比起徐渭更狂放怪誕,寓意也更深刻,并達到了“筆簡形具”、“形神兼備”的境界。他的山水取法黃公望,但受董其昌的影響更大,山水多取材荒山剩水,渺無人煙﹔樹木歪斜,枯枝敗葉,意境荒寂。八大山人的書法也是獨樹一幟,成就極高,只不過畫名掩蓋了書名,黃賓虹曾認為八大山人“書法第一,畫第二”。他的書法早年學歐陽洵的楷書,行書師黃庭堅、米芾、董其昌,后又臨鐘繇、王羲之的法書,晚年善用禿筆,線條粗細均勻,布置大小參差,流暢圓潤,剛勁內涵,處處表現出傲岸不馴的筆致情態。從其藝朮特色看,總體可以概括為簡、奇、意三個字。 簡:即繪畫以簡取勝。八大繪畫主張一個“省”字,往往以極其精簡的筆墨表現復雜的事物。在他筆下,無論是小鳥、小魚、小雞,還是一花、一木、一石,寥寥數筆,似乎已到了不能再少一筆的境地,但能畫出對象質感的立體感,非常的生動,這在花鳥畫上尤為突出。當然,他的簡筆花鳥畫不是憑空臆造的,而是畫家通過對大自然的精細觀察,把真實形象進行高度的概括,加以其藝朮夸張而創造出來,做到“筆不工而心恭,筆不周而意周”。這一點,也是所有古代畫家難以企及的。 奇:即構圖奇特,八大的構圖多“截枝式”,形象往往怪異,基本不顧法度,信筆狂涂,這已形成了八大藝朮的一大特色。拿其花鳥來說,八大擅畫松、荷、石、魚、鳥,他畫的荷,與以往畫家有著明顯不同,他筆下的荷,不重花而重時,寫其臨風搖曳、舒轉自如的風姿﹔他畫的松,高古奇崛,丑中見美﹔他畫的魚、鳥形象夸張,常把魚鳥的眼睛畫成方的,眸子點在眼眶邊,白眼朝天,冷光逼人。他有一幅畫,畫中只有一二條游魚,別無其它,留下來的空間似乎也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煙潑無盡,并留給觀者想象余地﹔他的山水構圖也是別具一格,常繪“殘山剩水”的景致,卻能表現出旺盛的生命力。 意:即寓意深刻。八大依仗一支筆,從立意、構圖和題詩、落款都充分表達對國破家亡的難言陷痛和悲憤淒涼的心境,同時渲泄著他對現實的強烈不滿,他曾作《牡丹孔雀圖》題有一詩:“孔雀名花雨作屏,竹梢強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論三耳,恰逢春坐二更”。畫面為二只丑陋孔雀,尾拖翎毛三條,站于不穩的石土,以諷刺清王朝。另外他的落款也是獨具風格,含意深刻,題時將“八”與“大”、“山”與“人”緊聯起來,寫成“哭之”或“笑之”的形象,寓有哭笑不得之意,表達他憤世嫉俗,但又無可奈何的心情。鄭板橋曾題過這樣的詩句:“國破家亡鬢總皤,一囊詩畫作頭陀,橫涂豎抹千千幅,墨點無多淚水多”。 筆者認為,八大的藝朮格調是前無古人的,如果我們將繪畫分為三個層次,即第一層次,崇“形”﹔第二層次求“神”﹔第三層次追“意”,那么,八大無疑是屬于最高層次,尤難可貴的是,八大的繪畫以不能再少的筆墨、不同凡響的構圖來表達自己丰富的思想感情,這恐怕是繪畫的最高境界,也是八大的作品成為經久不衰的熱門收藏品的重要原因。他的書畫對后人影響極大,鄭板橋、趙之廉、吳昌碩、張大千、齊白石、潘天壽、李苦禪、弘一等均受其熏陶。 由于八大在中國美朮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后人造假較多,其中以張大千造假最具水平,許多作品几可亂真,并騙過了不少鑒定家,有的作品至今還被世界各地的博物館珍藏。新中國成立后,各大博物館也十分注意收購八大的作品,在藝朮市場上,一般藏家不會輕易拋出,故市場上已很少見到他的作品,偶有亮相,只要作品可靠,藏家往往不惜巨資收購。1989年紐約佳士得曾推出他的《行書白居易詩》以9.9萬美元成交,這一價格在當時并不低。1990年紐約佳士得又推出了他的《貓石圖》(水墨紙本)以1.8萬美元被一買家競得。1991年他的《荷花》在紐約蘇富比拍賣會上被拍至34萬美元,同年,他的精品《花鳥冊》被紐約佳士得拍至60.5萬美元,創造了八大作品的市場最高價。1992年國內藝朮品拍賣興起后,他的作品偶爾也在拍賣場上亮相,如1995年他的《雙鷹松壽圖》和《梅石圖》在朵云軒拍賣會上分別以22萬元和17.6萬元成交﹔1998年他的《書畫合錦冊》在朵云軒拍賣會上被拍至35.2萬元,2000年他的《行書樂苑》在蘇富比拍賣會上以169.47萬港元成交。鑒于八大山人的藝朮在中國畫壇上是一個高峰,他的作品市場價位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未來只要市場上出現八大山人的精品,勢必會受到海內外名大博物館和大典藏家青睞。同時八大山人作品的市場紀錄還會不斷被刷新,讓我們拭目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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