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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皓先生纪念堂
91578号馆文选__郭皓同志逝世纪念文选

不求人+老头乐

阳光

  给老人选送生日礼物要应景即时,内涵丰富,这是件挺费神思的事情。特别是当老人自己不提倡过生日的时候,这事情就更有些难办。眼前,这件难为人的事情就摆在我面前。父亲早在花甲之庆以后就宣布不希望再给他搞什么祝寿的举动。如今遇上他的散生日,大操大办显然有悖于他的心愿,完全置之度外又绝非儿女之道。买蛋糕太一般化,父亲并不需要这高糖高油的额外营养。送衣服鞋子又太滥,去年的存货还没启封,怎好又去积压。思来想去,满街竟然寻不出一件对心思的礼物,难煞人也。
  前日街上行走,一位须鬓皆白的老者叫卖之物使我眼睛一亮,他卖的这物件极普通、极便宜——一只竹制的小手,挠痒痒用的,才一元左右一只。名曰“老头乐”、又名“不求人”。就冲两个这么好的名字,好口彩,中!我就选它了。
  父亲年高体胖,背上留着两块白玉兰叶大小的伤疤,那是美国人的飞机炸弹给刻上的。每逢天阴,伤疤泛红发炎,又疼又痒,父亲常让我们给挠挠,身边无人可助之时也曾在硬物上蹭,用长物件捅,很让他费劲,可父亲一贯言行一致地提供“自立、不求人”,家中一应杂活,电工、水工、木工、泥水、油漆、缝纫乃至于挠痒他皆是自己动手,不到十分不得已绝不开口求人帮助。这件小礼物送给好强的父亲可谓名符其实,再合适不过了。
  再则“老头乐”这层意义也不错。上了年纪的人,乍离工作岗位生活上出现一个大转折,有人说空虚,有人叹孤独,父亲倒没有这一说,每日忙忙碌碌地干这干那,操持张罗我们下一代,下下一代的事,忙得不亦乐乎。可老人也有烦、累、不顺心的时候,动肝火,不乐胃也在所难免。每逢此际,我就恨自己笨口拙舌,劝解宽慰不得要领。我真希望父亲能硬硬朗朗的忙活,快快乐乐地忙活,来它个长长久久,真正的老头乐!
  我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这件礼物。可回到家打算让它“出台”时又犯了寻思:老人的生日送这么一件几角钱的礼物是不是过于菲薄,太不恭敬了呢?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想,怎么看?父亲能否理解我的这片深心?我这想免俗又未能忘俗之人有些忐忑。琢磨半晌,我把这件小礼物悄悄地放在了父亲的办公桌上。生日礼物也罢,寻常物品也罢,它寄托了我诚挚的祝愿,能给父亲带来便利,又何必在乎什么虚头巴脑的形式呢。我想父亲会喜欢它,永远不离开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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