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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参加中国共产党“一大”的代表中,有位典型的学者型人物,他就是后来成为著名哲学家的李达。虽然后来他一度脱党,却经毛泽东亲自批准再度回到组织里来,并成为一个没有预备期的“特殊”党员。
李达,字永锡,号鹤鸣,湖南零陵岚角山镇(今属冷水滩市)人。生于1890年,1911年入北京京师优级师范学校读书。1913年赴日本留学,后因病回国。1917年再次赴日,考入日本第一高等学校(后东京帝国大学)学习理科,并在那里开始研究马克思主义。 1920年回国后,他与陈独秀、陈望道等人共同发起在上海建立共产主义小组,并代理小组书记。他主编了《共产党》理论月刊,参加了《新青年》杂志的编辑工作。1921年7月在上海望志路106号那间有特殊意义的屋子中,作为上海小组的代表,他出席了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会后,他分工负责中共中央局宣传主任,后又担任上海平民女校业务主任(校长),主编《新时代》杂志,是中共党内早期的理论家和宣传鼓动家。 1922年7月,中共“二大”后,李达与陈独秀的矛盾日益尖锐,并辞去了中央局宣传主任。翌年因在建党和发展党等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他脱离党组织,回湖南从事教育启蒙。此间他仍和中共党内的旧友保持着关系,并配合着做些革命的宣传工作。 1927年,长沙发生反共“马日事变”后,李达又去上海的法政大学和暨南大学、北平大学法商学院、中国大学、广西大学、中山大学、湖南大学等处任教授、系主任。在此期间,李达虽在党组织之外,在思想上仍坚信共产主义,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不辍,他的著作成为毛泽东和其他许多革命者学习研究哲学的重要书籍。 1949年,李达利用他的声望参加并策动湖南和平起义。同年他应中共中央电邀北上入京,见到阔别已久的老友兼同乡毛泽东,并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他是党的创始人,脱党后又回到党内,一个画了近30年的圈终于圆满。 新中国成立后,李达担任过政务院文化教育委员会副主任,湖南大学、武汉大学等校的校长、一级教授,以及中国哲学会第一任会长等职务。1966年夏,在武汉大学校长任上受到点名批判,8月24日在病痛交加中含冤去世。 一个革命的政党,必须有一个革命的理论作为指导。中国共产党的建立,是紧随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当时只有极少数赴日本的留学生接触过一点介绍马克思主义的著作(还不是原著),共产主义思想传播几乎是与党的建立同时进行,理论准备非常不足。 在这种近乎于边干边学、“摸着石头过河”的历史条件下,非常需要专门从事革命理论研究和宣传的大师。李达与相约建党的李大钊、陈独秀以及董必武、周恩来等人相似,都曾留学日本,并最早接触了马列主义,不过这些人建党后都以主要精力从事党务和社会活动,只有李达能专心于理论,并且成果斐然。作为党的创始人之一,李达与其说是个政治家,还不如说是个学问家,这从他在党的“一大”中所处的地位便可见端倪。 在“一大”上,党纲还是由国际代表起草,不过李达已发表了自己的独到见解。当时因党员只有五十几个,各地组织尚未健全,因此只选出了陈独秀、张国焘、李达三人组成的领导机构。李达之所以当选,与他进行会议筹备有关,更由于他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超过其他代表。 1922年7月,在上海南成都路辅德里625号李达的寓所召开“二大”,大会通过了许多重要文件,恰恰是出自李达之手。 后来李达到大学当专职教授,在北平等地教育界颇有影响。他虽操一口湖南乡音,语言却简洁流畅,学识渊博,在课堂上常用伊索寓言式的语言讲述马克思主义。因为他当时不是党员,常被圈内的进步师生们称誉为“带翅膀的”(以“飞”喻“非”)布尔什维克红色教授。 李达虽因意气用事一度脱党,埋头于书斋却使他对革命理论的研究具备了独有的超脱条件。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他托人将新出版的哲学书送给老友润之,毛泽东得到后如获至宝,当成撰写自己哲学著作的重要参考资料。应该说,《毛泽东选集》中的雄文虽然主要是对党的第一线斗争实践的总结,也汇聚了李达在学术研究中的成果,是各方面集体智慧的结晶。 李达是典型的学者型人物,爱坦率地表明观点,不喜欢随声附和,话不投机往往拂袖而去。他同陈独秀闹翻,进而脱党,与此不无关系。 他组织上脱党后,党内旧友仍与之长期保持着联系。1947年秋天,毛泽东、周恩来曾几次邀请李达去解放区,因他健康状况不好而未成行。1948年底,全国革命胜利在即,李达身体康复,地下党转来一封信函———“吾兄为我公司发起人之一,现本公司生意兴隆,望吾兄速来加入经营。”看到此信,他心情无比激动,当年的润之老友还在挂念着自己这个“发起人”。 他转道香港经天津到达北平后,与准备参加新政协的代表们住在一起,中共中央特派一辆专车把身穿蓝布长袍和布鞋的李达单独接到香山。5月18日晚,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一同向他询问了湖南情况,随后毛泽东单独留他话旧。 毛泽东和李达不仅都是“一大”代表,而且早年就很熟悉。毛泽东早年在以“湖南亚高学府”而驰名的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读书时,李达就曾担任该校的教师。在故友重逢后的长谈中,李达表示要重新加入到党的行列里来。毛泽东说:“你在早期传播马列主义,是起了积极作用的。以后你在国民党统治区教书,一直坚持了马列主义的理论阵地,写过很多书,做出了应有的贡献,党是了解你的。”毛泽东当夜留李达在自己的床上休息,本人坐在桌前批阅了一夜的文件。 接着,党中央郑重地为李达举行了入党仪式,毛泽东做他的历史证明人,刘少奇做他的入党介绍人,并且经中共中央特许,没有预备期。 李达非常尊重和敬佩毛泽东,无论是在领袖才能还是学识上,都视为难得的人生知己。本来,毛泽东要留他在北京参加中央的工作,李达却觉得不一定能适应机关环境,还不如继续从事自己所热爱的对哲学的研究和教育工作,于是仍在湖南、武汉等一些大学担任校长和教授。 他与毛泽东是诤友,不为贤者讳,不为尊者隐,甚至直言批评过毛泽东。毛泽东于1950年底发表了哲学著作《实践论》,李达很快买来认真研读,他由衷地赞叹毛泽东的哲学才华,并写出了《〈实践论〉的学习提纲》等一系列文章,在高度赞扬的同时,他认为《实践论》中的一段话对太平天国的评价有失公允。为此,他直言不讳地在信中提出。 毛泽东接信后反复推敲,又找了一些近代史的研究专家共同探讨,随后亲自给李达写回信,肯定了李达的观点,答应在出选集时一定加以修改。 1958年“大跃进”高潮时,李达见到南巡的毛泽东,两位老友发生了一次激烈争执。李达痛心地指出,当时吹嘘的高指标是唯心主义的产物,并当面对毛泽东说:你发烧四十度,下面就会发烧四十一度、四十二度。然而,真理的火炬往往烧伤那些举烛者的手。在“文革”前夕,李达再次指出“顶峰论”违反辩证法。毛泽东当时虽不同意李达的意见,却在南巡时还问起这位老友,得知其亡故后叹息不已,1969年召开“九大”时还专门提起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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